那两名刺客瘫软在地，双手全废，但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韩进之，冰冷的目光中透露出刻骨的恨意。
韩进之看着他们那怨毒的眼神，这眼神是那么的熟悉，让不由得想起多年前的那场屠杀，那一声声凄惨的哭叫声，那一副副不甘心的表情，命运似乎转了一个轮回，那一双双愤怒的眼神和眼前这怨毒的眼睛和何其的相似啊！
韩进之眼中闪过一丝莫名感慨的神色，他看着两人，道：“止越人？”
那两人没有答话，仍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如果眼光真能杀死人的话，韩进之此时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良久，其中一人终于发出了声音，他用着含混不清的帝国语对韩进之说道：“杀人魔鬼韩进之，恶魔，你的末日就要到了，等城一破，你们就准备死吧，咳…都去死。咳咳…。都死光，忽图尔会为我们报仇，杀光你们这些恶魔的。哈哈，咳，哈哈”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笑容使他的面容扭曲，狰狞不堪。
韩进之依然面无表情，不过心中却在暗暗感叹：魔鬼！自己真的是魔鬼吗？也许是吧，在先皇下诏屠戮止越全族的那个夜晚自己就变成了魔鬼。消息传开，不光在止越人眼中是，在国内的好多普通百姓的头脑里，在好多军人的心里，一想到定北侯韩进之，无不噤若寒蝉，那就是个杀人过百万，丝毫不眨眼的恶魔。这黑锅自己已经背了十余年，而先皇去了，看来命中注定自己要背上一辈子。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苦笑了下：忽图尔！根据自己得到的线报，综合分析，看来自己的猜想并没有错，如今的赤奴军正是止越人的余孽。这世间之大，要屠灭象止越这样拥有近百万人口的一族，谈何容易，止越人终究是逃出了不少。而忽图尔正是止越的三王子，也是逃出的少数几个王族人员之一。十二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如今的他们兵强马壮，更趁帝国内乱之危，这灭族之仇终于等到了最好的回报时机。
他抬头看了看漫漫长夜，只可惜当朝皇帝昏庸，若是早年同意自己的北伐，也许不会有今日之危局。不过该来的终究要来，十年之前自己平定了北方，从此再无战事。老天大概觉得自己这十年的日子过的太安逸了，十年之后再让自己品尝这战争的滋味，嘿，就让我来领教领教这忽图尔究竟有什么本领！想着想着，韩进之胸中那埋藏已久的豪情再次涌上心头。
他的眼光又回到两刺客身上，这两人都是死士，看来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道：“长青，先押下去吧，问一问他们是怎么混上城楼的，还有多少同党。”
历长青应声道：“是，大将军。”接着大声道“军中司法柳长河。”
后面快步跑出一人，肥胖的身躯之上长了一双小小的眼睛，甚是滑稽。他单膝跪地：“在”
历长青道：“长河，把这两人押下去，好好的盘问盘问。”
柳长河道：“遵命。”说完带手下过去就要过去绑人。
“等等”历长青斜眼盯了两人一下，又嘱咐道：“这两人嘴看来比较硬，问的时候要注意方法。”
柳长河嘿嘿一笑，心领神会道：“长青将军尽管放心，只要到我手里，他们肚子里有什么，就得吐什么出来。”
那受伤较轻的一名刺客见一个胖子带手下过来拿人，此人脸上始终带着三分笑意，而眼中却是寒冰一片，一看就是拷问的高手。自知若落在这种敌人手中，这拷问的方式多种多样，一旦禁受不住，难免会吐露出军中的一些机密。
他大声对柳长河道：“且慢，我有话要说。”
柳长河楞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历长青。
历长青点点头道：“就等一下，这两人肩腿骨俱碎，已经是废人一对，就姑且看看他们两还能搞些什么花样。”
那受伤较轻的此刻挣扎着移动了一下身体，艰难的靠向同伴，俯过身去，轻轻说道：“扎那…，到时候了。”
那叫扎那的受伤很重，说话呼吸都已经很困难，不过他显然明白同伴的意思。他脸上勉强挤出痛苦的一副笑容，点了点头。
那受伤较轻的刺客也跟着笑了起来，在笑声中，眼眶却泛出了泪光，道：“扎那，咱们兄弟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可是能同年同月同日死，哈哈，也是幸事，只可恨没能因手杀死韩进之这个恶魔。”
扎那点点头，依然保持着微笑。
他说完后，突然唱起歌来，扎那也开嘴跟着轻声的附和，曲调怪异，歌词不明，显然不是帝国用语。这人嗓音粗糙，唱的很是不好听，但在漆黑的寒夜中听来却别有一股壮美的气势。
这两人一番交谈，包括唱歌全用的是止越语言。除了韩进之外，其他人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韩进之显然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他只是看着他们，微微叹了口气，也不言语。歌声经过最初的激昂之后开始渐渐低落，终止不可闻声。而那两刺客的头也耷拉了下去。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片刻间。
柳长河一惊，根据他的经验，知道这两人肯定是服毒，他快速走上前去。分别伸手抬起两人头颅，只见他们满嘴尽是白沫，脸色漆黑一片，再扒开两人瞳孔一看，目光皆散，当即明白这两人已经死亡。他转身回报道：“禀将军，两刺客已经服毒身亡。”
历长青没想到这两人如此硬气，刺杀不成便服毒，他望向韩进之道：“大将军，属下一时疏忽，这两人…”
韩进之平静的摇摇头，挥了挥手。“算了，这两人前来刺杀我，定是止越死士，错不在你，找几个人手把他们埋了吧。”
继续又道：“也许混入城中死士不止一人，长青你着人吩咐各旅统帅，加强警戒，进行一次士卒普查。”
历长青道：“是，大将军，时候不早了，您也该回去歇息了。”
韩进之点了点头，对身边女儿微笑道：“婉儿，我们走吧。”
刚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他顿了一下道：“刚才帮我挡了那一镖的小伙子在哪？我要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