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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那把刀


萧禹的手握住了刀柄,在那股热量还没有传来之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做一件事。

拔刀!

他要拔出那把刀。

在他用力的时候,他听到了一种奇特的声音,声音模糊而沙哑,那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或来自于高山,或来自于苍海,或来自于天空,或来自于大地。

那声音腐朽中带着悠扬,仿佛一扇巨大无比的石门带着千年的灰尘在缓缓打开。而门中有人,那人用这古老的声音在诉说自己的孤独与寂寞,以及……不尽的期待与欢喜。

恐怖的热量再次如期而至,灼烧着萧禹的手。

但是萧禹这次没有放手。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在做一个很重要的选择,这个选择题只有两个答案,放或不放。而一旦放手便不可以再来,眼前是他唯一的机会。

无形之火顺着萧禹的手,迅速的蔓延开来,像一条火龙,游走过他的手臂,肩膀,全身,最后来到他的灵魂深处。

可怕的温度在灼烧着他,熔炼着他。萧禹只觉的此刻的自己好似就是西游记中的那只猴子,由内至外,五腹六脏都在熊熊燃烧,随时随地都会被这无名之火所融化。

这是常人无法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只要放开手,也许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可萧禹却觉得,如果放手,他会失去一些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对于这个失去他隐隐中感觉很害怕,很恐惧,所以他,不敢放手!

既然不放,那就继续。

火依然在烧,而萧禹则在火中怒吼,他在用力,用力,再用力。

他脑中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萧禹闭上眼睛,集中起所有的精神,终于听清楚了那声音在说什么,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字。

“开!开!开!开!开!开!开!开!”

天地之中,所有的声音,都被这一个字所取代。

“开吧!”

东海巨浪倏然而止。

雪灵峰的山雪化了。

塑金佛陀闭上双眼。

皇宫一角开始崩塌。

刀鞘开了,萧禹终于拔出了这把刀。

传说中的炎天刀,带着满足与欢悦,再现于世间!

在刀身离开刀鞘的那一瞬间,萧禹的天地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那股分散到萧禹全身的恐怖热量再次汇集起来,它们似孩童一般愉悦的奔跑着,一点点的汇集到萧禹的胸部,然后慢慢消失。

如同做了一场梦,从那地火炼狱中走了一个轮回,萧禹的意识终于回到现实中来,他的脸色苍白无比,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虚脱,全身的水分似乎都被蒸发掉一样,奇怪的是却没有半点汗渍。

抬起头,触目所及,是白袍老者不敢相信的眼神,是黑袍老者不可思议的目光。

萧禹再次伸手抓向刀鞘,这次轻而易举的就从棋盘上把它拿了下来。入手依然冰凉,只是那可怕的热量再也没有出现,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隐隐觉得自身似乎发生了什么改变,这改变的一切似乎都与那股恐怖的热量有关,但是现在他无心理会这些。

黑袍老人看着萧禹送来的刀,嘴唇上下阖动,挣扎着说出一句话。

“你……你居然……居然拔出了炎天刀!”

萧禹低头,目光回到手上这把刀上,刀身黝黑,在刀的两面上各有一块浓如鲜血的红线从刀柄出延伸开去,交汇于刀尖。

从外表看,此刀并不算起眼,但萧禹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巨大能量。

这些能量是有活着的,是有思想的,而且和他……很亲近。

握住炎天刀的感觉,犹如手有一轮明日。不过可惜的是,这把刀并不属于他。

“原来它叫炎天刀!”萧禹在心里念了一遍刀名,然后默默的还刀入鞘,又放回棋盘之中。

就在此时,前方的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凝曦从中缓缓走出。“唉,真是吵死了人了呢,我说呀,你们就不能够歇息一会吗?”那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莫凝曦手中拿着两个小玉瓶,从屋中走出,阳光照耀在她那俏脸上,只见她的脸色苍白,眉宇之间透露出疲惫的神色。不过虽然有点憔悴,但依然遮挡不住她的俏丽可爱。一刹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她。

而她的目光中却只有萧禹,轻轻一笑,难得的用温柔的语气道:“你们在外面所说,我都听到了,“童牛,铁牛,你们这么关心我,我很开心。但这件事是我自己要做的,并没有任何人强迫我。”

童牛高声喊道:“凝曦姐,你可不能和他们去啊,那黑蛟厉害无比,你都是知道的,那太危险了。”萧禹眼见凝曦安然无恙,脑中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此时他再也支撑不住,坐倒在地。他跟着低声劝道:“是啊,凝曦姑娘,此事实在太多凶险,你一弱智女子,并不适合,于情于理,我们可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凝曦见萧禹这么紧张自己:“原来他是这么关心我!”她心中欢喜,脸上的笑容难以掩饰。她来走到萧禹身边,用手温柔的扶起了他,调皮的道:“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可是,我虽然不是什么一言九鼎的男子汉,但也知道诺言的重要性,既然答应了二老的事情。我可是不会反悔的。”……

夜凉如水,小孤峰是桃园洲内的唯一的一座山峰,也是桃源州唯一能看得见外界风光的地方。

孤峰上立有两人,正是黑白二老,两人望着远方的涛涛江水,在安静的夜里,久久静默不语。

最终还是黑袍老者打破了这片静谧:“欧阳兄,他怎么可能拔的出炎天刀?”

白袍老者沉默,思索了好一会才回答道“能拔出炎天刀的只有一个人。”

白袍老者回答的虽然词不达意,但是黑袍老者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难道这少年真的是炎天刀的主人,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大千世界,人海茫茫,你我逃难在桃源州与这少年相遇,便是缘分。你用炎天刀去考验这少年,便是机缘。机缘缘分一到,一切皆有可能。”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既然属于他,就给他,我看这少年心性沉稳,在修行一道上的天赋必然不差,虽然年龄大了点,但对我们修行者来说,大器晚成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更何况,他是炎天刀的主人,”

“你准备收他为徒?”

白袍老者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用手轻抚额下长须:“不错。”

黑袍老者抬起头,今夜的月亮只有一片小小的月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好,炎天刀一出,改朝换代已成必然,这明月王朝已经是太过腐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