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年那双幽深而又清冷的眸子盯着叶琉璃看了几秒,然后发动车子离开,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和叶琉璃说。
市人民院,
这里不但住着梁晶晶,还住着另外两个坨盐中毒者——李芸琪和肖文姝。梁晶晶中毒最深,另外两个人中毒轻一些。
霍斯年和叶琉璃到医院的时候,梁晶晶又昏睡过去了,霍斯年先去见了李芸琪和肖文姝,叶琉璃没有跟过去,直接去见了梁晶晶。
“您是晶晶的同学们?”梁晶晶的奶奶问道。
“不是,我是警察,是为了你孙女的案子来的。”叶琉璃声音轻柔的说道。
叶琉璃的目光落到了梁晶晶的身上,因为中毒,梁晶晶头发全白都掉光了,她紧紧的闭着眼睛,身体因为疼痛不时抽搐。
坨盐中毒的表现症状为下肢麻木或疼痛、腰痛、脱发、头痛、精神不安、肌肉痛、手足颤动、走路不稳等,严重者100%伤残、全身瘫痪、双目近乎失明、大脑迟钝。
老太太一把抓住了叶琉璃的手,哽咽道,“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抓到凶手,帮我孙女报仇啊。”
老太太一头白发,面容憔悴,双眸因为哭泣而红肿,眼球充血,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会努力破案,抓住真正的犯罪凶手的。你也要保证身体。”
霍斯年认为沈晓柔不是凶手,叶琉璃却更倾向于沈晓柔是凶手,除了沈晓柔,叶琉璃想不出来其他人。
奶奶的哭声,吵醒了本来就睡的不安稳的梁晶晶,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奶奶,虚弱的说道,“奶奶,你不要哭,我会好起来的,等我好了,我还要陪你去庙里烧香呢,让菩萨保佑你长命百岁……”
“傻孩子,奶奶不要长命百岁,奶奶只要你好好的活着。都是我的错,你爸当初要带你去美国,我没有拦着就好了。”老太太自责的说道。
梁晶晶五岁的时候,母亲去世,唯一的父亲远在美国。本来梁国威打算把小女儿接到美国去,奶奶舍不得唯一的孙女,死活不让去,梁晶晶就留了下来,跟着奶奶一起生活。
“她这个傻孩子,在学校里受了欺负,什么都不说。我也是在她中毒之后,才知道了她在学校被那些畜生欺负,我可怜的晶晶啊……”老太太想要杀了沈晓柔几个人的心都有了。
“奶奶,你别哭……”梁晶晶伸出消瘦的手,想要给奶奶擦擦眼泪,举到半空中,却无力的垂下,叶琉璃看得心疼。
她不明白,这么好的女孩子,为什么会遭受这些?
霍斯年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老太太拉着叶琉璃的手,撕心裂肺的哭着,叶琉璃背对着他,他虽然看不到叶琉璃的表情,却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霍斯年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他对叶琉璃说道,“叶警官,我有些问题要问梁晶晶,你带着老人家去外面走走吧。”
老太太激动的说道,“我不走,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孙女小,我怕你吓到她。”
霍斯年见老太太不愿意离开,也没有在说什么,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梁晶晶的面前。
梁晶晶怯生生的看着他,眼神闪躲,对于熟悉肢体语言的霍斯年来说,那是心虚的表现。
“您好,我是霍斯年,我负责这起投毒案子,我有些问题要问你,你必须诚实、真实的回答我!”
不同于讯问沈晓柔时的和颜悦色,霍斯年一上来就是疾言厉色的询问,叶琉璃不满的瞪着霍斯年,觉得他太过分了。
“你化学很好,每一次化学考试都是100分?是或者不是?”霍斯年问道。
他一边询问,一边在厚厚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叶琉璃瞄了一眼,并不是纯文字,里面夹杂这类似于英文字母,汉字,特殊的符号。
“是。”梁晶晶小声的回答道。
“你是否知道‘坨’具有毒性?”
梁晶晶沉默了一阵子,轻轻的点了点头,霍斯年继续问道,“是从你父亲那里知道的吗?还是其他途径?”
梁晶晶的父亲是生物学博士,目前在美国的一家科研机构从事科研工作。
“我,……”梁晶晶摩挲着自己的手,语气缓慢的说道,“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摩挲着自己的手,是一种自我安慰的表现。当你不相信你自己所说的话,这样使自己安心。
“……7月9号,沈晓柔曾经出现在化学实验室,沈晓柔说是李凯约她过去的,但是李凯说他没做过。约沈晓柔去实验室的人是你是吗?”
梁晶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眼睛向左下方看,人在叙事时,眼球向左下方看,这代表大脑在回忆,所说的是真话；而谎言不需要回忆的过程。
约沈晓柔去实验室的人是梁晶晶,之后实验室里的坨盐丢失了,梁晶晶拿走了。
“你想报复沈晓柔,为什么不给她下毒,而是给自己下毒?”霍斯年不解的问道。
这起投毒案太简单了,没有多少的技术含量,他只对梁晶晶的犯罪心理感兴趣。
霍斯年不动声色的继续询问着,只是霍斯年的问题越来越尖锐,连旁观的叶琉璃都忍不住生气了。
老太太听了半天,听明白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的意思了,“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孙女投毒?……你知不知道我孙女中毒了,还是中毒最深的,医生说她体内的毒终身都没有办法排出来,以后还会影响生育!我孙女这么惨,她怎么可能投毒?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沈家找来的?我告诉你,我孙女是清白的,投毒的沈晓柔!她才是凶手!”
老太太情绪激动的控诉着,她捂着胸口突然开始大口的大口的喘息,梁晶晶突然坐了起来,喊道,“我奶奶有心脏病,快点,叫医生……”
叶琉璃赶紧跑出去找医生去了。
一阵兵荒马乱,老太太总算是没事了,梁晶晶则又昏了过去,霍斯年的询问被迫中断。
两个人从医院出来,叶琉璃突然停住脚步,质问道,“霍斯年,你为什么针对梁晶晶?”
“因为梁晶晶就是凶手!”霍斯年语气清冷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