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二十六章  过去

忧月动作轻缓地替明华顺背，目光却落到了浮在水面上的三具尸体上。

刚才玛丽施术使水笼中灌满水，直到逼得黑衣人近乎溺死，才快速地放掉里面的水，使空气流入其中，待黑衣人呼吸稍变顺畅，却又灌入水，如此重复数次，但始终无法让黑衣人吐出目的，唯有将其杀死。

“真是不可教的孩子呀，”玛丽故作苦恼地撇撇嘴，小爪轻晃，权杖瞬间消失，“为一个不值得的人卖命，可怜。”

拟鞠摸摸玛丽的头颅，然后看向明华：“明华小姐，你还好吧？”

明华苍白着一张脸，正欲答话，目光不经意扫过那些尸体，又难受地对着河面干吐起来。

“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时流环顾四周，“以免再有人来袭。”

“忧月，明华小姐就拜托你了，”拟鞠对忧月温柔一笑，又看回玛丽，“玛丽，你应该有办法让我们走快些的。”

玛丽颇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忧月，慵懒地打了个呵欠，然后才慢悠悠地从拟鞠手里跃下，将其中一只爪子伸入水中，不到半刻，便有一个小小的漩涡在船尾处形成，它就如螺旋桨般高速旋转着，开始推动小船前行。

“对了，玛丽，你刚才说，那三个人是为一个不值得的人卖命，”忧月轻轻蹙眉，疑惑地看着玛丽，“你似乎知道他们的幕后主谋是谁？”

拟鞠与玛丽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轻描淡写地答道：“会是谁，还难以定论。”

忧月三人不由愣住，面面相觑地对视几眼后，只好作罢。

然而，玛丽却缓缓回头，看向刚才的方向，目光复杂难辨。

＊

夜幕高悬，月明星稀。

今日被尸体吓得不轻的明华，早早便已休息。

由于明华身份不明，四人便退到较远处才开始交谈，却也不忘在明华周边设下结界。

“我想，我知道这位明华小姐是谁。”玛丽语不惊人死不休，她自信地笑着，迎向四人质疑的目光。

“你见过她？”斗羽皱眉。

“正确来说，我认得她的声音，”玛丽得意地笑起来，“尽管小拟鞠很少叫我出来，但我总会通过反召唤，自己跑出去玩。”

“反召唤？”时流语气不确定，“是利用自己与订下契约之人的联系，使用法术，令自己被吸引到人界吗？”

“不错，”玛丽赞赏地看了时流一眼，然后又将目光移向明华的侧影，“她是明城城主的女儿。”

“什么！”斗羽惊呼，“那她为什么要掩饰身份？”

“她即使掩埋了身份，还是遭人追杀，若是公开，岂不是更危险了？”拟鞠略微一沉吟，神情忽地变得有些凝重，“但我们遇到了炎之国的魔灵师，这点确实很蹊跷。”

“得到魔灵力的方法不唯一，所以即使不是出生在新月城，还是有机会成为魔灵师的，”忧月接着道，“也就是说，想要在月之国内聘请魔灵师，并非做不到的事……难道有非让他们舍近求远的原因？”

“不对，”玛丽摇着头打断了忧月的猜测，“即使是月之国，也有来自各国的魔灵师，所以，不聘请月之国的魔灵师也并不奇怪。”

听到玛丽的反驳，忧月三人顿感有些泄气。事实确如玛丽所说，因为只要有通行证便可自由穿越国境，而且中级以上的魔灵师基本拥有自己的通行证。

“看来，只能是‘他’了。”静默许久，拟鞠终于缓缓下了定论。

玛丽忽地咧嘴一笑：“我刚才就猜是‘他’，只是你不相信而已。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拟鞠突地对上玛丽的眼睛，神情严肃：“玛丽，你都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连那位大人都见过了？”

玛丽愣了愣，旋即浅笑，正欲回答，便被忧月打断：“不好意思，你们说的‘他’是谁？还有，那位大人又是谁？”

玛丽转头，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忧月好半刻，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时流和斗羽，才抿抿嘴：“是啊，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这件事大概被元老院那些老东西看作机密了吧。”

斗羽眨眨眼，忽然有些佩服玛丽，居然敢这么称呼那几位严厉的老人家。

“原本我是打算等你们正式成为初级魔灵师后，才告诉你们这件事的，”拟鞠却是一叹，深深地看着三人，“五十年前，月之国曾经发生过内乱。”

三人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待下文。

“内乱的起因已经不可考，但在内乱中，受到伤害的人却成千上万，其中有一个男人，叫‘渊’，”玛丽接口道，“他原本是上任天月最喜爱的弟子，天资极高，天生就是一块做魔灵师的好料子。”

“后来不知何故，他忽然将元老院的几位资历极深的魔灵师杀害了，还猖狂地宣称会杀死天月，”玛丽眼底闪过一丝悲伤，“起初，所有人都以为能很快将他制服，不料，他早已培植了许多魔灵师，个个实力不凡，以至于一场荒唐的内乱，竟使得堂堂大国手足无措，死伤无数……其中一个当时十分出色的高级魔灵师，还是我的徒弟。”

“所幸，外出的人员陆续回来，渐渐将局面控制，也将渊囚禁了起来，就这样，二十年一晃而过，”说话的依旧是玛丽，它出神地看着众人围着的火堆，目光却显得那样的悠远，“有一天，不知为何，渊居然从监狱里逃了出来，尽管上任天月闻讯后立即派人缉拿，但还是让他逃走了。”

“然而，他这一走，却再无音讯，无论上任天月如何明察暗访，始终寻不到他的踪迹，又一个二十年匆匆逝去，”忽而一顿，玛丽叹口气，又继续道，“就在十年前，他终于出现了，并且再次挑起战争——那一次，新月同样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才将重伤的渊打落悬崖，至此，再无人见过他。”

“十年前……”莫名的愤怒涌上心头，忧月下意识地咬住嘴唇。

“就在最近，我听到传闻说，渊并没有死，而且经十年前一役，变得更强了，”玛丽注意到忧月情绪异常，不由多看了她几眼，“而依我之见，他应该不止‘变得更强’。”

拟鞠点点头：“还有那位大人呢？”

闻言，玛丽脸色一亮：“嘿，说起‘她’啊，就是不久前才见过，她说遇到你了，对么？”

拟鞠笑了笑，以示肯定。

“你知道吗？就是‘她’告诉我，炎之国的成立者似乎就是渊，”玛丽依旧满脸笑容，让人丝毫不觉正在说重要的事情，“还有，‘她’还说了，这一次，‘她’一定要亲手将渊杀死。”

话音刚落，玛丽又忍不住想起那双似染血般的眼眸，无声轻叹。

即使让你再选择一次，你还是会爱他的，对么？

梨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