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晋中，下了高速公路，梁清白便给对方打电话。对方将他俩约到一个酒店大堂。见面后，对方先做自我介绍，并给了梁清白和凌云一张名片——吴成秋，名片上印的是一个煤矿企业的老板。
弄明白了对方身份，凌云又怔了，似乎也太不搭界了。
对方问了问他们推广产品的具体情况，拿了材料，然后便说：“这边就交给我了，有什么事咱们再打电话。”这是要赶人离开的架势。
凌云和梁清白同时一愣，对看了一眼，想了想，梁清白说：“那个，吴总，您打算怎么做呢？要不要我们陪您见见主管的领导，毕竟我们要了解情况一些，可以介绍的详细一些。”
“不用不用。”对方挥挥材料，“这不都写着呢嘛，我跟他们一说就行，材料让他们自己看。”
这人咋就觉得不靠谱呢？
吴成秋说完又补充道：“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在晋中我办事你们放心，从市委书记到各局各部门，没有不熟悉的。”
对方这么说，凌云和梁清白即使觉得不太放心也没办法，想想人是王纪平介绍的，应该错不了吧。便告了辞。
与对方分开后，凌云不放心的问梁清白：“就这样？”
梁清白没说话，叹了口气，拿出电话打给王纪平，把在晋中见吴成秋的遭遇说了一遍。电话讲了良久，梁清平挂完电话，说：“王总说，山西的煤老板力量都很大，能搬动市委书记可能也不假。这个人是另外朋友介绍的，他也不清楚底细，但介绍的朋友还比较靠谱，他既然这么说了，应该问题不大，让我们跟他及时保持电话联系。”
“你没告诉他对方连教育局的面都没让我们见？”
“说了。王总说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我们自己去碰，也不见得能有效果，有个熟悉的人去也许会有效果，让我们把他盯紧点。”
凌云想想也没其他的办法，只能如此了。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呢？两人又对着叹了口气，随即开始分析走过的这几个地市。
一番商议下，两人一直认为有必要再跑一遍。但这第二次可能就不能像第一次那样匆匆而过了，而是必须扎根到地方上紧盯了。于是二人决定分工，凌云去主要盯着大同，同时和这边的吴成秋保持密切联系，一步步紧追进度。而梁清白则去朔州和忻州进行进一步的工作，不管希望大小，工作总是必须要做到位的。
为了节省时间，凌云没让梁清白送，直接坐车去了大同。
到了大同，已是晚上。凌云下了大巴，不仅有些怯懦。第一次独自一人，到了一个只到过一次的陌生地方，这是真正的人生地不熟啊！
找了宾馆住下，随便吃了点东西，凌云拿出手机看着存在手机里的仅仅两个大同人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先打电话问问情况。但又觉得晚上约人，自己又不是很熟悉，会不会太唐突，对方也可能会有别的安排。就这样来来回回犹豫着，心里实在是煎熬。在房间里趟也不是，坐也不宁。
最后实在是抓狂，凌云索性豁了出去，拨通了那天给他电话的曹所的电话，想着对方能够主动给自己电话，应该是印象不错，再说这会儿打曹所电话总比打方局长电话要好一些。
电话很快接通，对方那边似乎有些嘈杂，说了好一会儿，曹所长似乎才想起凌云是谁，电话那头能感觉到对方像是愣了愣，随即问凌云在哪儿？凌云说在大同，想问问关于选用的情况，不知道曹所长放不方便出来喝杯茶。
曹所长沉默了一下，问了凌云的位置，便说在酒店咖啡厅见面。
挂完电话，凌云有些兴奋，没想到一个电话便成功约到了人，连忙收拾一番，提前到咖啡厅等着。大约半个小时后，看见那天见过的曹所长进了门。
曹所长似乎有些拿不准，在门口掏出了电话。凌云赶忙迎了上去。曹所长看见凌云，便收回了电话，笑道：“小凌吗，坐坐坐。”
坐下后，曹所长要了杯茶，便看着凌云没说话。凌云不由有些局促，喃喃着说：“曹所长，这么晚了打扰您实在是不好意思。”
曹所长笑了笑：“没什么，倒是没想到小凌一到大同就给我打电话，有些意外啊。”
曹所长大概接近五十岁的样子，保养的很好，举止也很有风度，让凌云的紧张感一下子消失了不少。
两人随便说了些闲话，但也实在没太多可聊的。不一会儿便冷了场，凌云也不想再兜圈子，便问：“曹所，局里对咱们的产品有没有什么意见？”
“你们没问问方局吗？”曹所反问。
“还没有，我这次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不刚到，也没来得及，正想着明天去问问。”凌云说，又补充道：“当然，也希望您能提前告诉我一些消息，那就感激不尽了。”
曹所笑笑，说：“从我了解的情况来看，目前还没定用哪家的。但其他两家也都来过了，好像有一家一直在大同呆着就没离开，这几天也一直在做方局长的工作。”
凌云一怔，眼神不由一暗，想：还真是麻烦，看来也没那么容易。
曹所长看见自己说完凌云便沉默了，接着道：“据我所知方局也没有倾向性的意见，不过相对而言，对你们的产品还是比较满意的。”
凌云心里一喜，看来有戏。而且这个曹所长能够这么跟自己说，应该是想要帮自己的意思，于是忙按照梁清白教自己的说：“曹所长，我们的产品我们自己清楚，肯定是同类里面最好的，我们的品牌你们也是使用过的，售后各方面更是没得说。但涉及到竞争各方面，肯定也不是产品本身完全起作用的。所以曹所您看您能在局里帮我们美言几句？当然我们也一定会好好感谢您的。”说到最后凌云加重了语气，但最终没好意思把梁清白教给他的给对方好处的事赤裸裸说出来。
和梁清白分开之前，凌云问过具体工作该怎么做，除了常规的一些方法技巧外，梁清白重点对凌云说了一个词——返点。也就是说，如果这件事能够达成，可以给相关人员一些返点，这些返点从1%到3%不等，需要根据级别职位重要性来灵活掌握，但大体有个尺度。
如果这个曹所长愿意帮忙，应该给他个1%吧。凌云想着，但最终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凌云始终还是觉得这样谈会太赤裸裸，给人感觉不好，自己感觉更是不好。
曹所长听见凌云那么说，倒是又笑了：“感谢什么的谈不上，我还没帮上什么忙呢。”
凌云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帮不帮忙的，您今天能过来我就很是感激了。您能告诉我一些局里的情况吗？”微微顿了顿，凌云接着说：“比如这件事情谁有决定权？哪些人会起作用？或者我还该去找谁？”
即使不能帮忙，打听些消息总没错吧。凌云想。
曹所长看了看凌云，靠在沙发上想了想说：“决定权肯定是在方局那儿！但是各相关部门的意见也很重要，如果各部门都反对，方局想坚持也会不好说话。如果各部门都赞成，哪方局赞成起来也就顺理成章了。你说是吗，小凌？”
凌云点点头：“相关部门你是指?”
“相关部门，我们算一个，另一个就是那天你们见过的张科长他们教育科！”
看来我成功的希望已经有了三分之一，凌云想。然后忙对曹所长说：“曹所，那您这个部门，可一定要支持我们啊！我们的产品最好，您也好帮我们说话不是吗？”又沉默了一下，凌云狠狠心，道：“曹所，我们做这个行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放心，这个单只要确定了用我们的，我们会有一部分优惠给您，大概是1%。”凌云想这么说，对方应该能听懂吧？
曹所长挥挥手，说：“不谈这个。我帮你也不是为了这个。”
看来是听懂了，凌云想。
“那当然，但是该感谢的我们一定要感谢，不能让朋友白帮忙。”凌云忙上赶着说。接着又忙叉开话题：“其他两家的情况您了解吗？”
曹所长说：“都在方局办公室谈了谈，有一家的产品我们不太满意，但另一家大家觉得也还不错。方局长对产品本身还是很看重的，这是你们的优势，你跟方局谈的时候一定要着重这一点，另外就是售后，售后方面我会帮你说说的。因为我们用过比较多的你们的产品，这一点上比较好说话。”
曹所长谆谆教导着。
凌云消极啄米似的点头。
“还有，张科长那边的工作你也要做做，他要能同意推荐你们的，就更好了。不过似乎他和我刚说的产品不太满意的那家走的比较近。”曹所长继续出着主意。
初见成效的凌云这时候隐隐有些兴奋，想不管如何，我一定去试试。向曹所长要了张科长的电话，就想着什么时候会会这个张科长。
似乎知道凌云在想什么，曹所长接着说：“你可以明天早上先去见见张科长，然后去见方局。一般张科长上班就在，方局则不一定。先去张科长那儿你也能先探探他的想法。”凌云忙答应着。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曹所长告辞走了，凌云也回了房间，为明天做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