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姗德拉和李白并肩坐在帕特农神庙前的石头台阶上，在月光下，在冬夜的冷风里，放松地说着话。
“你不是为了伊琳娜才把我召唤来的。”卡姗德拉扭头对李白说道。
“没错。伊琳娜不让我见你，她怕你诅咒我！”李白双手撑在背后的石板上。
“你已经被诅咒了，还需要我怎么诅咒你？伊琳娜始终无法接受我。”卡姗德拉抱着膝盖，苦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也不能责怪伊琳娜，她只是个凡人，没有一个凡人能够理解像我这样的女巫——一个总是预言灾祸的女巫。”
“伊琳娜非常向往宫廷生活，而且，她才十七岁。”
“我也是十七岁，可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可怕的女巫！”卡姗德拉重重地叹了口气。
“或许是人们活得不够长，或许是，你活得还不够久……对了！你们女巫可以活多久？”李白突然很想知道女巫是不是也可以永生。
“有的女巫可以永远保持年轻，有的女巫也跟凡人一样，慢慢变老，直到死去。”
“你是其中的哪一种？”李白很期待卡姗德拉也是不朽的女巫。
“我应该是会老去的那种女巫吧！如果我不会老去，那又该在几岁的时候停止衰老呢？假如是七十岁，那我就成了不朽的老巫婆。”卡姗德拉抬头看着月亮。
“我已经六十五岁了！”李白不禁感慨。
“可你看起来像三十岁的样子！你是从三十岁那时起，就不再衰老了吗？”卡姗德拉好奇地问。
“我在六十一岁的时候，死了……掉到河里淹死的……当我在河岸边醒来的时候，我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你是死而复生！”
“我觉得，我不仅仅是死而复生，我还拥有了很多不可思议的能力。”
“比如说什么能力？”
“我能听懂动物的语言，而且我还可以跟他们对话。”
“的确难以置信！”卡姗德拉挥动魔杖指向不远处的一棵树，那棵树火光四射，惊动好几只飞鸟四处乱飞乱叫。
“那些鸟儿在乱叫些什么？”卡姗德拉调皮地问李白。
“你有必要用这种方式吗？道法自然，道法自然！你们怎么就不理解呢？”
“你讲的什么鬼话！从来都是我讲鬼话让人猜，终于轮到我听鬼话了！”
“我是说，能不能顺其自然？别随随便便就用巫术！”
“好吧！你倒是说说那些鸟说了什么。”
“它们说的是，那个银头发女魔头半夜发什么疯？”
“女魔头？！”卡姗德拉捋了捋头发。
“别那么幼稚，好不好？问你个要紧的事。”
“问吧！无聊的老男人。”
“老……男人……也没错。你知道有哪些强大的邪恶法师吗？”
“有啊！那要看多邪恶了……”
“我直说吧！十几年前，有个强大的法师去了东方，在那里施展强大的魔法，引起一场大战！”
“关你什么事啊？”卡姗德拉很不解。
“道义……”
“道义？又是什么？”
“就是要心系天下苍生！这么解释吧，我们要关爱世上平凡的人们。”
“那是王公贵族的事，你干吗管那些闲事？”
“皇帝们在乎的是王权和势力，他们哪里会在乎贫苦农民？”
“你是个有趣的老男人！”卡姗德拉看了一眼李白。
李白若有所思，他也曾想过闲云野鹤，做一个云游四方的剑客。
“在东方的唐帝国，我有个朋友，他叫杜甫，是一个写诗的人。他很穷，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他都穷成那样了，还关心着唐帝国的穷苦大众。我常常想，人们过得好不好，又关他什么事呢？”
“那就是你说的……道义……”卡姗德拉似懂非懂地说着。
“在西方的大地上，我们认为那些农民和奴隶，全都是愚蠢的人，他们应当接受穷苦的命运，那是神的安排！”卡姗德拉接着说道。
“你能帮我找到黑暗世界的法师吗？”李白诚恳地向卡姗德拉求助。
“和我看到的图景一样，你会不断地卷入世界的纷争，预言……也许就是……命运。”卡姗德拉用魔杖在地上召唤出一摊火。
“为了天下苍生的道义，也许只是我的借口而已。我真正想知道的秘密，或许，是我此生的命运！”
“把你的双手放到火焰上。”卡姗德拉念了段咒语，火焰泛起蓝光。
李白将双手伸进火焰，火焰上空升腾魔幻的火光。
卡姗德拉露出恐惧的神情。
“埃及！”卡姗德拉轻声说道。
“埃及？我去过亚历山大，一个壮美的海港。”
“不是亚历山大城，是南方的太阳城，那些金字塔和神庙。”
“太阳城……那是光明世界，和黑暗世界有什么关系。”
“最光明的地方，伴随着最黑暗的地方。”
“阴阳相生。”
“你又在说我猜不透的东方语言。”
“最光明，就是最黑暗。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好了好了！你能不能正常地说话？”
“我们去埃及找什么人？”
“伊西斯！我知道的，最强大的女巫！”
“那我们出发吧！”李白说完站了起来。
“你这老男人怎么那么没有情调啊！难得你能跟我融洽地说话，你怎么就那么着急忙别的事情呢？”卡姗德拉坐在台阶上不动，满身怨气。
李白愣住了，他还是个诗人的时候，可是充满浪漫情怀，现在居然如此无趣。
遥想几十年前，在大唐领地，和三五好友，对月高歌，吟诗作赋，与众佳丽把酒言欢，真是风光无限，快意人生……
卡姗德拉生气地站起来，对想得出神的李白叫了一声：“走啊！没心情跟你说闲话了！”
李白撇撇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李白死了，那个懂生活情趣的诗人也死了。
“我们往哪里走？”李白小心翼翼地问卡姗德拉。
“你自己走啊！你不是去过埃及吗？”卡姗德拉把红色头罩拉了起来。
“你不跟我去吗？”李白糊里糊涂地问了句。
“去啊！我只是不高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