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案件一只无形的大手无情的将他从这个他珍惜热爱的土地上扯开了。而这只手,应该就是他自己的。
第一章
“名字。”
“莫寒。”
“年龄。”
“23。”
“性别。”
“男。”
“哪里人?”
“武灵镇夏冷村人。”
“你不是武灵本地人?”
“不是,我十三年前从外地逃到这里的。”
“因为什么事来到我们镇的?”
“逃难。”
“嗯?逃难?”
“我的家,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那里被异族人占领了,······”
“很多人都说自己的家乡被异族占领了,哼哼!”
“我、是的,我的家乡被异族占领了!”
“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知道。”
“什么罪?”
“杀人。”
“只是杀人吗?”
“我······”
“知道你杀的是什么人吗?”
“······知道。”
“知道你还敢杀他!你这个异乡佬!”
“我认罪。”
“把他的眼罩摘了。”
当眼罩被摘下来,他的眼睛睁着,没有因为一时的不适而有什么痛苦的反应。他的表情是苍白的,目光呆滞。身材消瘦颀长的他此时正坐在一间屋子里。这是间不足十五平的房间,屋子正中间摆了一张桌子,桌子的一面是他,另一面是三个面色阴沉身材不一的男子。桌上放着一盏散发黄光的灯,灯直冲着他的面部;灯的旁边,那三个人的面前放着几份文件。
这是间审讯室。时值五月,外面有些热,但是这间屋子却有些刺骨的凉。他们把他从不远的拘留所带过来,带着眼罩,先让他一个人在悄无声息的审讯室里呆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他们三个人才走进来,开始讯问。
问话的那个男人是个三十来岁,有些谢顶,脸上满是横肉,看上去很凶的人。他翻了翻面前的文件,抬起头盯着莫寒,问道,“你为什么杀他?”
莫寒看着他,道,“因为我要杀他。”
“为什么?”
“我杀了他。”
“该死,我问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他妈给我老实回答。”男人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怒不可遏的喝道。
莫寒的脸部肌肉抽动着,目光闪烁着恐惧。嘴唇微微蠕动,他道,“他曾欺负过我。”
“欺负过你?”男子坐了下来,脸上露出讥讽的神情,“欺负过你你就杀他?”
莫寒迟疑了一些,最终点了点头。
男子摸着拳头,道,“那么任何一个欺负过你的人你都要杀他,是不是?”
莫寒看着他,似乎想看清楚或者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男子道,“那么,我欺负你你要怎么办?你是不是也要像杀了那个青年一样杀了我?”他站起来,走到了莫寒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男子盯着莫寒的眼睛,恶狠狠地道,“我欺负了你你是不是要杀了我,嗯,是不是?你是不是也想把我给干死,你这个混蛋!”砰的一声,男子将莫寒重重的摔在墙上,然后挥起拳头一拳打在了莫寒的腹部。
莫寒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软软的跪倒在地上,腹部翻涌着什么,他的表情更加的难看。
男子再次将莫寒提起来,一只手抓着莫寒的喉咙。莫寒抬起头,视野模糊的看着另外两个人,那两个人抱手胸前,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男子在莫寒耳边阴仄仄地道,“杂种,别以为你在武灵镇住了十几年你就是武灵人了,别他妈在老子的耳边说什么欺负不欺负。告诉你,这是武灵人的地方,武灵人在自己的家乡就有远超于你们这些异乡佬的权利,别说欺负你们,就是踩死你们也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没罪。你他妈给老子听好了,你杀了一个武灵的青年,一个跨入武灵学院的这个国家未来的栋梁,小子,你死定了,你他妈死定了知道不知道!”
莫寒被男子紧紧的勒着,呼吸很困难。他的眼睛有些湿润,有什么东西在眼眶里转。
“听到没有,混蛋!”男子又一拳打在了莫寒的腹部。莫寒的身体蜷缩起来,嘴角躺着殷红的血。啪,男子将莫寒扔在了地上,转过身,恶狠狠的道,“滚回你的座位上去!”
莫寒捂着腹部,痛苦的站起来。
坐在左边的男子道,“今天就这样吧!”
右边的男子点点头,道,“送审判院。”
这时,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莫寒的身上一闪而过,不带任何的感情。他快步走到中间那男子身边,低身道,“有人来见他。”
男子皱了皱眉,道,“什么人?”
“一个老妇人,说是这小子的母亲。”
“母亲?”
那青年点了点头,解释地道,“武灵镇周边有很多这样的人,她们本是武灵人,却住在镇子的郊外,收养了不少外来的孤儿。”
坐着的两个男子站起来。
“让她见吧。”
“今天就移交过去了,我们的任务到此结束。”
可是那男子回过头瞅了莫寒一样,哼了一声,转过头来道,“送她出去。”
青年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明白。
男子郑重地道,“把她请出去,这里不是任何一个母亲想见儿子就能见的地方,何况这个杂种本就不是她该关心的人。请出去!”
青年明白了,应了一声就走了。
左边的男子道,“我们走吧,让他们送他回去。”
中间那男子摸了摸鼻子,嗯了一声,显得有些疲惫的走出了讯问室。其他两名男子回去收拾了下桌子上的文件,瞥了一眼低着头发呆的莫寒,把灯吹灭,走出了屋子。
门关上了,屋子变得昏暗,静悄悄的。莫寒抬起头,泪水在脸上缓缓的滑动。他伸出手,压在桌子上。桌面凉凉的。他穿着单薄破旧的衣服,喉咙上还有被扼住时的印痕。失神的望着那纹丝不动的门,似乎透过门他能看见某个身影,悲伤苍老的向着自己。
他无声的哭着,不是为自己的命运,不是为自己的伤痛,只是为了某种情绪,温暖而愧疚的情绪。
他就这样流着眼泪,默默的忍受与哭泣着。门就在某个时候打开了,走进来几个人,他们给他戴上眼罩,然后,带着他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