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乱上
忽然刘澄宇身后的木墙破碎,一把剑刺向王好贤心口。王好贤正欲击毙刘澄宇,心口大开毫无防备。
王好贤毕竟是当世顶尖的高手之一。他冷笑一声变掌为指。食指中指已经夹住了来剑。他轻轻一一旋,来剑断成两截。同时一指指向来人。
来人断剑继续向前削向王好贤指尖。王好贤只是冷笑,他身为当世四侯爷之一,举世无双,可以说至少十年间没人可以单枪匹马就能击败他。他的手指继续向前,轻轻一弹,断剑意外地被弹飞了。
王好贤很惊讶,来人选择的时机很好,内力也不弱,否则不可能隐藏到现在都没有被自己发现,可是却偏偏招式上软弱无力。
来人一身紧身衣,脸上蒙着个面罩。他弃了断剑,左手拉住了刘澄宇,右拳击向王好贤。王好贤虽然惊讶,却不动声色伸出一掌接下了这一拳。“五雷正法!”王好贤这次是真的吃惊!
“太极拳!”那人也惊诧地喊道。脚下不停,已经借着这一掌的内劲飘向远方。
王好贤从木墙的破洞走出来,看向正在水面上逃向远方的两人深深地沉思。
不错王好贤的内功根底就是太极神功!他的招式有太极拳剑和父亲王森的家传内功招式。可是一切的基础却是太极神功!
王森本人武功高绝,但是只有他本人知道,王森的家传武功有缺陷,它本身属于魔功的范畴,精进极快,却对身体负荷很大,它有三层。王森本人练到第二层的时候就已经号称南方侯,当世之间有可能击败他的只有三人。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每日里都要受到内功反噬的痛苦。越到高深处,身体内部经脉穴位就会产生一种间歇性的疼痛,通常发生在子时,阴阳交接的瞬间。
所以王森根本没有传授这门号称是摩罗神功的内功心法给王好贤。王好贤幼年时被送到武当山出家做了道童,直到二十多年后王森自知局势不妙才召回了王好贤。而王好贤也不负众望,暗中潜修学会了太极神功,在加上后来对摩罗神功的揣摩,借此一举突破了前所未有的境界。确切地说他现在的内功已经跟武当嫡传的太极神功已经有了极大的不同!但不可否认,内功的根基依旧是太极。
他的武功超绝,以至于到如今,除了北方侯卓灵诚知道他的根底,就再也没人能够看穿过。可是卓灵诚此人心中惊疑不定,没有将此事说出去。要知道太极神功号称是武当派镇教神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学习,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学得会的。卓灵诚一方面不确认王好贤的真实目的,另一方面也害怕王好贤只是武当派的一个棋子。因此只能暗地里调查,不敢将王好贤的内功底细透漏出去。
可是今天一个藏头露尾的小辈却一口气说穿了他的秘密!王好贤当然不会生气,以他现在的武功,武当派也奈何他不得。他好奇的是来来人的武功。来人的内功是五雷正法!五雷正法不是法术名称也不是所谓的仙术——它是龙虎山正一教在元朝号令天下道门的一门内功心法。
道门心法和江湖内功心法截然不同。江湖中人求的是攻击力度和强度,而道门的心法讲究的是内壮,五脏六腑,身体素质等等的提升以达到长生久视的目的。五雷正法中的五雷对应的就是五行金木水火土,而五行又对应的是心肝脾肺肾。为什么不叫五行正法而叫五雷正法呢?道家认为人要长生就需要面临天劫,只有在天雷之下承受下来才能够飞升。所以叫五雷,是希望心法能够洗练内脏身躯,以达到抵御天雷的作用。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五雷正法和太极神功其实可以说是两种对立的内功,太极神功讲究以柔克刚,意在身先。而五雷正法却很霸道,毕竟对抗天雷本身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所以心法极其霸道地改造自身,也因此五雷正法是讲究以刚克柔。绝对的刚。但所谓阴极阳生,阳极阴生。太极神功虽然是以柔克刚,但它其实是一门阴阳相济的心法。而同样五雷正法是绝对的以刚克柔,可其实它到高深处也是一门阴阳交融的心法。这与嫁衣神功又有不同,嫁衣神功号称刚猛之处天下无双,那是因为它属于江湖内功,讲究的是杀敌,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就是嫁衣神功。与太极和五雷正法最终长生久视的目的截然不同。
所以太极神功和五雷正法这样的内功心法与江湖中人的心法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功体系。他们相互对立又相互统一。
因此王好贤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五雷正法,而来人同样也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太极神功。
王好贤站在船沿,他很好奇,五雷正法同样是正一教龙虎山的不传之秘,怎么会出现在江湖中人的手里!自己为了学到太极可是做了二十年的道士!
蒙面人提着刘澄宇飞快地上了岸,回头深沉地看看了眼花船,他知道此时的王好贤也一定在看着他。
刘澄宇坐在地上苦笑:“老了!老了!”
蒙面人收回眼神冷静地道:“贤侄已经被救出来了,你放心。”
刘澄宇摇头:“你不是他对手!快走吧,不要趟这趟浑水。”
蒙面人拎起刘澄宇:“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王好贤驾着花船,先送了钟悦上岸,然后在大批官兵到来之前迅速离开。
花船上的破洞依旧,可是王好贤满不在乎地照样饮酒,他身前跪着一个穿着麻布衣的中年人。中年人浑身颤抖结结巴巴地说:“副副副教教主不不不不知知所踪!”
王好贤举起酒樽一饮而尽:“然后呢?然后你就回来了。”
中年人颤抖着拜倒在地:“教教主,绕饶命啊!”说完就大哭起来。
王好贤叹息,放下酒樽:“王某人刚接下教主之位也就罢了,这么多年来对你们可谓是仁至义尽,赏赐有加,可为什么你们就是不听令呢?莫非王某太过仁慈?以至于阿猫阿狗也敢欺瞒本教主!”
刘澄宇起身蹲下,左手抓住中年人的头发,将他的头拎起来:“你说呢?”
中年人一个劲地道:“教主,饶命!饶命啊!”
王好贤低声道:“你十三岁就跟着家父,迄今已经入教二十年。无论家父还是本人对你始终信任有加,更是将四方头领的位置交给了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本教主的吗?”
中年人收声,强自叩首。头发从刘澄宇指尖滑落:“小的妻子全在副教主手上,求教主救救他们!”
王好贤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他想起刘澄宇的话来,‘靖康之耻犹在史册!’他喃喃地道:“本教原本就实力羸弱,正是需要团结一致的时候,为什么诸位还要自相残杀呢?外面的朋友,你说为什么呢?”
常宁推门而入,他看着倒在地上的中年人。中年人的嘴角有一丝黑血,显然是被毒死的。
王好贤正蹲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尸体。
常宁很想笑,却笑不出来。
王好贤抬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常宁腰间的长剑。剑柄上有一个“文”字!
“文常宁!江南剑仙的儿子!王某人实在是不虚此行,大明三侠,已见其二!”
常宁叹息:“南方侯王好贤!实在是想不到,堂堂南方侯居然已经众叛亲离到了这一步!”
王好贤举起酒壶酒樽,他手指一弹,一满杯酒飞向常宁。
常宁伸手。青铜酒樽被捏成了废铜,而酒液却飞进了常宁的嘴里。
“好内功!”王好贤神采飞扬:“没想到十年不出江湖,江湖中多出了你这号人物!”
常宁冷笑:“所以你已经落伍了。连你手下都开始忘记南方侯的威名。”
王好贤轻笑:“那又如何?不过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常宁丢下酒樽,拔出长剑:“跳梁小丑?有时候跳梁小丑也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