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舫一大早便人满为患,吵闹声不绝于耳,在大厅里最显眼的位置,竖着一道四扇的描金屏风,恰好把大厅的喧哗与宁静隔为两段,中间摆放的桌上放着一把相思琴,上面缀了两朵红绸花。r
风月舫管事的肥婆,兴高采烈地从屏风后面闪出来,手挥着满是浓烈刺鼻香气的丝帕,扭着水桶腰,尖着嗓子大叫道:“各位爷久等了,今天是我们风月舫李莺莺姑娘的****大会,底价五百两,只要各位爷有银子有气魄,您就能拔得头筹独占花魁。”r
她两眼放光,仿佛满屋子的人个个都是一座金山银矿,直让她心花怒放,她指着屏风后面“看见没有?美人就在这屏风后面,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姑娘有言在先,她瞧不上眼的,和她无缘的,你就是搬座金山横在这风月舫门前,她也不答应。”r
有人起哄道:“肥婆,别光吹,叫出来让我们瞧瞧,值不值五百两?”r
肥婆笑道:“外地来的吧,这京城有谁不知道我们风月舫李莺莺的闺名,她可是从来卖艺不卖身,今个是破例,谁出的价高就近前和她说话,若是和她有缘的人,便是她今生的第一个男人,我肥婆今个儿就给大家开板儿搭价。”r
然而一阵起哄过后,出高价舍得砸钱的倒是不在少数,但是无人能说出《忆君爱》这首曲子真正的来历,一连数日,风月舫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然而所有人欢喜而来沮丧而去,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眼前溜走,肥婆有些急了,按耐不住,前来寻我道“你到是不是要诚心和我肥婆过不去,这每日损失的可是白哗哗的银子,还不如给我一刀痛快呢。”r
李姑娘盈盈一笑道“妈妈真会说笑,你若死了,那赚来的银子不是白白的使不上了吗?”r
我接过话,又道“办大事之人必要沉得住气才是,妈妈只看见眼前的一些蝇头小利便这般舍不得,若是他日有人搬来一座金山,还不乐疯了过去?”r
肥婆又气又急,却又不敢做出过激的行为,只得眼睁睁看着我们沉迷与茶水香气之中,强忍着心中的不满,愤愤离去,我抬眸望了对面的李姑娘一眼,道“如果你知道我答应肥婆的是要你卖身,你还会那样义不容辞的把我留下吗?”r
李莺莺笑笑,道“沦入风尘女子,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或早或晚又有什么关系?”r
我颔首,为她斟了一盏茶,心中涌起阵阵感激,含笑道“你可听说一个塞翁失马的故事?”r
她将茶盏捻在手中,怔怔的望着茶盏平静的水面,道“莺莺只知公子足智多谋,其余的事但听公子吩咐便是,只要能与亲人团聚,让莺莺做什么都愿意。”r
我笑笑,扫了一眼她如水般的肌肤,那刻乌黑的眼眸恍如两颗黑宝石,那种对亲人的至死不渝让我感动,我将茶盏放在唇边,浅浅的饮了一口,斟酌片刻,道“也许你等得人很快就要出现了,如果我说我要你进宫为妃,你意下如何?”r
茶盏徒然落地,李莺莺怔怔的望着我,惊得说不出话来。r
我平静的望着这一幕,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道“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你想改变被人主宰的命运,就必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与其把自己当做一块鱼肉,任人刀俎,何不为放手一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