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清脆悦耳的鸟叫声像闹钟一样唤醒了夏覆雪休眠的大脑,却唤不开她闭着的双眼。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让我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那七十五平米的小阁楼楼顶吧!让我做回原来的码字枪手孔贞贞!我再也不想待在这个世界里了……”
夏覆雪像个跳大神儿的一样,碎碎叨叨地念念有词。
“小姐!小姐!”
“呜!”夏覆雪没好气地睁开眼睛,门外朱玉莲那一声声的“大嗓门”,预示着现在的自己还是处于“穿越状态”中。
昨天的一幕幕还历历在目,她终于和慕天南面对面、相距三米而立。但事与愿违,慕天南对夏覆雪并不像吕佳对孔贞贞那么友善和有爱,恰恰相反的是:慕天南满脸的厌恶和嫌弃。
“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夏覆雪起身下床,拿起一条长长的白色绸巾……
朱玉莲在门外声声“小姐!小姐!”地叫喊不开门,脑子里盘旋着最糟糕的场面,她像一只冲开栅栏的斗牛一样撞开了夏覆雪的房门,看见大小姐一边在说“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一边将三尺的白绫在自己的脖颈处比划。
朱玉莲“哇”地大叫起来:“小姐,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您还这么年轻,未来的路还那么长,不要因为玄王的嫌弃,您就选择轻生啊……”
“朱玉莲,你在说什么!”夏覆雪对这个随随便便就咋咋呼呼的“贴身”奶母可真是没办法,她歪头白眼道,“我哪里有想不开!”
“那您手拿白绫不是要上吊自尽还是要做什么?”朱玉莲的眼里是湿漉漉的“稀里哗啦”,就好像这初秋清晨草丛中的珠珠露水一般。
“昨天遮面的纱巾洗了没干,我打算再撕扯下一块布遮面用啊!这条丝巾太长了,我正比划着从哪里开始截呢!”夏覆雪故作生气地拍了怕朱玉莲的大脑袋瓜子,“麻烦你用用脑子想,好不好!”
朱玉莲破涕为笑,“我还以为您因为昨天玄王的拒绝而……”
夏覆雪用她的大眼睛没好气地白了朱玉莲一眼,“别忘了你家的大小姐可是个预言家!他玄王现在对我置若罔闻,以后可有的是机会跪在我石榴裙下的!到是你!可不要再胡乱猜忌了啊!吓得我一大清早就跟破了胆儿似的!”
“是是是!大小姐!”朱玉莲从怀里拿出了一条崭新的绣花纱巾为夏覆雪系上,“这些小事莲婶儿已经为您想到了,不用您多操心,只要大小姐每天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就好……”
朱玉莲依旧像个唐僧一样磨磨唧唧,但是这次,夏覆雪听起来心里却是暖暖的,而且,这条白色的面纱边角处还绣着鹅黄色的樱花,漂亮得“不要不要的”!
这可是朱玉莲熬了一个晚上的灯油才绣好的,看见她那黑黑的眼圈,夏覆雪感激一笑,“谢了啊,莲婶儿,如果你闲工夫多的话,不妨多给我来几条!以前在网上买东西可都是捆绑销售、‘三块俩’、‘五块仨’、‘九百九包邮’之类的!”
……
“十三哥!你昨天的‘英雄救美’可真是太——差强人意了!”大清早,慕奚扬就来看望昨夜受伤的十三皇兄慕墨涵,“不过托你的福,皇弟我终于可以住在这靠山的大府邸,能远离八皇兄的琴声,睡个踏实的好觉喽!可话又说回来了,你的伤到底要不要紧啊?”
慕墨涵依旧一副不羁的邪魅样子,丝毫没有受伤的颓废感,回想到夏覆雪因为心疼自己而哭泣的样子,他反而觉得这点伤是非常值得的。对于十四弟的调侃,他怠于理会,一边品着醇香的早茶,一边手握书卷。
“在看什么书?是情诗?”慕奚扬见十三皇兄并不搭理自己,一把欲要夺过他手中的书,不料却扑了个空。
慕墨涵一个凌波微步的转身,手握书卷目不斜视的样子依然未变。
慕奚扬自讨没趣,“这个金疮药留给你!一副逞强的样子!”
“还是留给你吧!”慕墨涵终于将视线移向自己那可爱又活泼的皇弟,“这么娇贵的东西可不适合本王!”
“切!”慕奚扬那双灵活的丹凤眼还是对慕墨涵手中的书感兴趣,就在他伺机再夺时,仆人通报,夏覆雪求见。
慕奚扬想到夏覆雪曾经说自己是“未成年人需要法定监护人允许”之类的话,一股不服气的“报复”劲头便涌上心来。
“十四弟,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去吧!”
慕墨涵下了逐客令。
慕奚扬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十三哥的茶真是太香甜了,皇弟想品完一盏再走!”
皇弟那点小把戏怎么能逃脱慕墨涵的眼睛,他将一整包茶叶扔给慕奚扬。
“拿去泡澡的都够了!”
“喝完这盏肯定走!”慕奚扬耍赖似的端着茶盏,翘起二郎腿,假装品得酣畅。
这时候,夏覆雪已经走了进来。
夏覆雪看见慕墨涵“皎如玉树临风前”的样子,猜测他并无大碍,但慕墨涵的伤毕竟是因自己而起,她还是关切地问道:“岳王的伤势如何了?”
夏覆雪素白一身,线条优美的颈项和锁骨在遮面的白纱之下若隐若现,那张神秘的面孔被几朵鹅黄色的樱花遮掩着,却看不清“庐山真面目”。
“见到本王为何不行礼?”慕奚扬不依不饶地抢先走到夏覆雪面前,“本王就是奇了怪了,这面纱之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太丑陋了不敢示人呢!”
夏覆雪并不畏惧慕奚扬,在她的眼里,“小鲜肉”慕奚扬只是个“十七八”岁的青葱少年,如果是在现代,也就是个刚接受完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但她却忽略了,在这部小说中,夏覆雪的年龄要比慕奚扬还小。
所以,她毫不客气地说道:“我的这张面孔就像能透射出人心灵的镜子一般!友善的人从我的脸上看出的是美丽;恶意的人从我的脸上看出的是丑陋。那么褚王,你看出的又是什么呢?”
“你!”慕奚扬气得却憋不出话来。
一旁的慕墨涵就像是在饶有兴趣地观看表演,夏覆雪的这一点倒是与自己很相似啊!
他还清楚地记得昨夜,夏覆雪像个孩子,不顾一切哇哇大哭的样子。从小到大,他第一次看见一个女子为自己哭得如此一塌糊涂,她那大大的眼睛里就像盛满了四溢的圣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流湿了面纱,流湿了衣襟。
“十四,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儿了,你的茶也喝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慕墨涵将那一大包茶叶重新塞到慕奚扬的怀里,他看慕奚扬的眼神充满了警告:如果你再不出去,小心哥哥我不客气!
慕奚扬无奈,欲拿起桌子上的金疮药,“这么娇贵的东西可不适合岳王!”
慕墨涵抢先一步,将药握在手里,“更不适合褚王,来人!送客!”
“本王不稀罕”慕奚扬将茶叶丢回慕墨涵,又看了看幸灾乐祸的夏覆雪,“走着瞧!小东西!”
夏覆雪将自己的手掌放在耳朵旁边上下呼扇,屈膝欢送慕奚扬离开,如果没有带着面纱,她肯定会再挤挤鼻子、吐吐舌头。
慕墨涵看见夏覆雪那可爱的样子,想笑却故作严肃。
“本王后背的伤口恐怕是感染了,也不知十四弟送来的这金疮药能不能治愈!”
慕墨涵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说给夏覆雪听。
但是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因为夏覆雪一直都对他替自己而受伤怀有很深的歉意。
“真的感染了吗?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一下?”想到古代没有医院,她有些着急,“那怎么办?找大夫过来看一下吧?”
慕墨涵把握着手中的金疮药,“十四弟说这个很管用,只可惜伤到了后背,不方便施药……”
“我帮你啊!”夏覆雪连想都没多想现在是“授受不亲”的古代。,她的老爸是村医,乡里乡外有头疼脑热地都会来她家看病,老爸在忙得缺人手时,就会让她负责协助清理伤口、换点滴、包扎之类的,其实,家里人一直都希望她女承父业,将来当一名白衣天使,可她最终还是固执地选择了学心理学。
慕墨涵得意于自己身材的健美在夏覆雪面前展露无遗,而专心致志的夏覆雪却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将慕墨涵后背缠绕的绑带一层一层轻轻撩开。当看见渗透出的丝丝血迹时,夏覆雪的心情心痛而感动。
“对不起!让你替我受伤了!”
夏覆雪一边说,一边将金疮药抹在自己的指腹,轻轻地擦拭在已经结痂的刀口上。
慕墨涵感觉后背麻酥松软,夏覆雪指尖的温度传递到了自己的心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