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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所谓代价 (2)


很快,医生赶来,为我做检查。r

翻眼皮,看瞳孔,检查患处。r

醒来意味着要活生生面临痛苦,医生给我注射了一针之后,我又一次睡过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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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伤得很重,但我没有死。孩子没有保住。r

差点夺走我生命的撒旦,他又一次来到我的面前。这一次,不是隔着玻璃。r

他就站在我的病床边。r

我刚醒的时候,胡骞予胡子拉碴,满面憔悴,形容枯槁,穿着一身带血的白色燕尾服。此刻的他,不一样。虽然,他依旧是满眼血丝。但血衣已经换下。r

一身黑衣服,外面套一件无菌服。r

是我让护士请他进来的。r

他是我清醒后,第一个主动要求见到的人。r

“你应该知道,我见你的目的。”我声音沙哑,说话断断续续,但我知道,他一定听得懂。r

他不说话。r

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r

他跪在那里,是忏悔的姿势。r

“对不起……”r

我说一句话,耗费所有力气,歇很久,才继续下一句:“还是不准备告诉我?”r

他此时已经重新站起,看着我,眼中情绪,类似心痛。r

我别过头去,他的心痛,于我,分文不值。r

我听见他叹气,很沉,很沉的声音:“恨我吗?”r

我转回去看他,笑一笑。r

我的笑容,已经给了他答案。r

胡骞予摸摸我额头,那里有一处伤口,是在楼梯角上磕碰出的。r

他柔着声音:“我不想说,只是怕你恨我。”r

“你不说,我对你,恨意……不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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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年,是我……生父。”r

胡骞予终于说出口。r

他似乎已绝望,两眼空空然,却依旧看着我。r

我很平静的接受这个答案。可是,依旧有疑问。r

胡骞予似乎难以启齿,我看见他的手,躲在身侧,紧握成拳。r

“我母亲爱他。为了他,不惜与我父亲……是与我名义上的父亲决裂。”r

胡欣?张怀年?奸情?r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我听到的,是多么可笑的笑话!r

他们这样恶心的关系,竟然牵扯上了我的父母!我觉得恶心。r

“可张怀年,并没有娶我母亲。弄到最后,我随母亲,姓胡。”r

胡骞予看起来,是落寞的。r

我同情的看着胡骞予,直看到他生起气来。r

他在生气,虽然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但暗地里,他几乎要捏碎自己的指骨。r

我收回目光:“张怀年是Davidyang?”r

他点头:“虽然,他从未承认过。但我查到的所有资料,都指证在他身上。”r

“你是说,他把恒盛给了你,却始终不承认他是Davidyang?”r

“给了我股份的人,身份匿名。但,把利益交给自己儿子,不会错。”r

“他还算对得起你们母子。”r

我的安慰,起了反效果。他面部扭曲了一下,不明显,但我注意到。r

这正是我想要的。他让我撕心裂肺的痛,我为何要让他好过?r

我正一正脸色:“那份股权让渡书,是你指使李牧晨,让我看到的,是不是?”r

问到了点子上,胡骞予错愕的看向我的眼。r

我失笑。r

他真当我是白痴?由他耍着团团转?r

我那时还有太多事要处理,没工夫顾及那么多,他就真当我什么都无知无觉?r

沉默许久,他似乎已经认命,豁出去一般,和盘托出:“那是意外。”r

他苦笑,“我宁愿你一辈子,不知道这个秘密。”r

“既然如此,那为何之后,你又要带我去看一次?”r

“我命人伪造了另一份让渡书,原想打消你的念头。可没料到,中间环节出错,到你手里的,依旧是原件。这算是……”他顿了顿,“……心存侥幸的后果。”r

“你让谁改的让渡书?”r

“无关紧要的人。我已与他解约。”r

“告诉我。”r

“姚谦墨。”r

我咬牙。r

姚谦墨?r

果然不可信。r

胡骞予皱眉,“不要这样笑。”r

声音里夹杂着叹息。r

他这么说,我笑容更深。r

他像是被刺痛,眼中瞳光猛地一颤,别过脸去。r

“你已与姚谦墨解约?可他依旧是恒盛的代表律师。”r

胡骞予调整好了脸色,平静的回过头来,看我:“虽然保有他这一头衔,但恒盛的所有项目都不再经过他的手。他的权利已被架空。还放他在身边,其实……是怕他有所行动,我好提前防备。”r

他的声音,也已经暂时恢复清冷。r

这才是我认识的胡骞予。r

时而残酷,时而温柔,给对手以假象。r

一个比一个阴险,我还能多说些什么?r

这么说来,姚谦墨给我的合同,都是假的了。姚谦墨这么大费周章地将我困进另一个谎言了,到底是为了什么?r

姚谦墨既然不是胡骞予的人,更无心帮我,那他到底是在为谁做事?r

张怀年,还是托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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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呢?你知道他的什么事?”r

胡骞予明显一愣,眉心蹙起,垂下眼。r

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r

我顿觉呼吸吃力,深吸一口纯氧,缓了缓。r

移开呼吸器,继续:“我换个方式问。你派露西去勾搭他,除了是为了有关恒盛的利益,还有什么目的?”r

托尼看似与胡家一点交集也没有,但竟然和胡欣、张怀年一道,去为我父母扫墓。r

此三人,关系匪浅。r

私交颇深,表面上却要装作毫不相识,其中一定有许多隐情。r

张怀年是Davidyang?那托尼是谁?r

托尼与背叛我父母的人关系这么密切,那么,托尼和我父母,又有何恩怨?r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他声音微扬,涣散的眼光猛地聚敛,“关露西什么事?勾搭?为什么要这么说?”r

“什么意思?呵……”我失笑出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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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骞予此举,是装傻充愣,或者,他是真的不知道其中隐情……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r

他这样维护露西,我只觉虚伪。r

关于托尼,今后,我可以慢慢查。r

我撑着自己要坐起来。动作牵扯到了伤口,额上,冷汗瞬间沁出。r

胡骞予慌忙躬身,搀住我。r

我一条胳膊曲起,抵着他的胸膛。r

此刻,我和他,距离很近。r

也许是意识到了暧昧,胡骞予想要躲开,他的胳膊肘撞到我腋下的伤口,痛得我倒抽口气。r

他不动了。r

我是伤重病人,胡骞予,还算有一点公德心。r

我的唇,轻轻贴近他的耳郭。r

我说话不能大声,很轻很轻,将气音送进他的耳朵。r

“你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作为回报,或是等价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r

我的声音,又柔又软,胡骞予僵硬着背脊,脸上没有表情。r

我笑一笑,继续:“这个秘密是:这里……”r

我牵起胡骞予的手,他挣了挣,最后放弃,任由我将他的手拉到我的腹部。r

如今,我的小腹,平坦。里面,曾经有一个小生命。r

是胡骞予亲手摧毁的。r

“我们的孩子,曾经在里面。是你,扼杀了它。”r

闻言,胡骞予的身体,猛地一震颤。r

下一瞬,他用力推开我。r

我牵扯到伤口,痛的无意识流泪,眼眶湿润,但不妨碍我看清胡骞予脸上震惊异常的表情。r

不可思议,愤恨——他看着我。r

我笑:“李牧晨,他从未碰过我……”r

“胡骞予,你看看你,多残忍!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r

我继续。r

我从不知道,我的几句话,就可以轻易压垮这个一直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r

我看着胡骞予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退到墙边,再无后路。r

他靠在墙上,弓着背,看起来比我这个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病人,还要呼吸困难。r

这样的胡骞予,很可笑。r

我倒在床上,看着惨白的天花板,疯狂的笑了出来。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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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晨从欧洲赶回新加坡,看望我。r

于李牧晨,我太羞愧。r

无言以对。r

他忧伤的看我。r

和胡骞予那副假惺惺的模样不同,我知道,此时此刻,面前这个男人,是真的疼惜我的。r

我现在真的很难看。病人的邋遢、颓唐……无法见人。r

他摸摸我的脸,动作轻:“胡骞予叫我回来看你。”r

我有些错愕。r

他收回手,退后一步,远离我一些:“为零,你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开心么?”r

我无法回答他。r

他托了张椅子,坐在病床旁:“恨着你的人,在开心。关心你的人,痛苦无比。为了争夺利益,弄到现在这个样子,得不偿失。”r

“你呢?恨我?还是关心我?”r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只说:“我已经知道一切。放开一切好吗?我带你回欧洲调养。你的野心小一点,我自认还养得起你。”r

“现在走,我不甘心。”我闭上眼睛。r

“又要我等?”他的笑声传来,“是否,这又是你给我的一句谎言?”r

他在提醒我对他的欺瞒和利用。r

“抱歉。”我只能这么说。r

“其实,你对我,算是仁慈,起码,你没有让我变得像胡骞予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