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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丢脸史上的里程碑


来人哈哈一笑,调侃到:“齐老爷,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这货真价实的老字号羊毫笔,一两银子一支呢,都扔在地上打烂了多可惜。喏,替你捡了一枝。”一边笑嘻嘻地说,一边手指一捻,搁在手上的笔就灵巧地转动起来。

步步定睛一看,差点叫出声来,这人居然是何玄,心中又是羞恼,又是感激,五味杂陈。

她羞恼的是,每次自己落魄出丑的时候总被他碰到,碰到误闯男人澡堂子被他碰见不说,这次脸面差点和笔亲密接触事件又被他碰见,说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真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但同时她也心怀感激,何玄出手地将砸向自己脸庞的笔接住,无论他是有心,无心,绝对是替自己在齐老爷和三娘前挽回了面子。眼见那笔现在在他手上转得欢,可对她来说还是禁不住的后怕,可以想象如果真被它砸中了脸,绝对是自己穿越史上的屈辱站,丢脸史上的里程碑。

没想到何玄的这一举动却惊恼了三娘,她原本正为齐老爷这随手一砸心中暗暗叫好,正伸长着脖子等待看步步被砸的惨状,可惜还没来得及竖起耳朵听见步步的哭叫,这好戏居然被人给搅黄了。可这搅戏的人三娘是不看不知道,一看这气就往胸口涌,她嗤笑到:“我倒是谁英勇救美呢,原来是你这厮,你等刁民真不知好歹,这齐家老爷的笔也是你随便敢接的吗?”三娘想起那天就是因为这年轻人的闯入,齐老爷开始对自己呵斥、发火,甚至还把自己赶出了书房。她正想找他好好出出气呢,没想到这人自己找上门来了,当下便决定起心言语上的挑拨,企图激起齐老爷的不满。

三娘的话音未落,那齐老爷见到何玄却是满脸的惊讶和震撼,他匆忙匍匐下身子,连滚带爬地从地上将散落的笔捡起,然后堆起笑脸朝着何玄到:“教训的是,教训的是。”转身将捡起的笔递给身后气呼呼的三娘,嘱咐她将笔放回笔架。三娘心中很是不满,但是不敢发作,只得憋着火拉长了脸,狠狠接过了笔。

步步在惊诧中将嘴撑了个圆,她觉得有必要对何玄这家伙重新审视,此人其貌不扬,居然有能耐轻易地一两句话将齐老爷制服,这是中了邪还是着了魔,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何玄,你肯定有问题,等出了这个门,我非要你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心中暗自有了主意,表面上依然波澜不惊,仿佛置身事外,突然和此事没了关系,决定通过下一步事态发展,揣摩出点线索来。

没想到事态的下一步发展还没来得及琢磨,何玄突然眉头一皱,从衣襟中摸出一个鸡蛋,委屈地对她说到:“姑娘,你嘴张得这么圆,莫非是尚未用午膳,又偏巧知道了小生怀中私藏了个熟鸡蛋。唉,也罢,也罢,若是姑娘真心想要,小生就送给你吧。”一边拿那鸡蛋边往步步嘴里送,眉愣眼角里分明是掩饰不了的一丝捉弄的笑意。

吓得步步赶紧闭了嘴,心里又羞又恼,又很想笑。但随即也突然明白过来了何玄的用意,现在这样的尴尬境况,的确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其他,还是趁机在何玄的斡旋下想办法,先让齐老爷放弃向景王爷请婚的念头。何玄对她微微一笑,将那熟鸡蛋塞到她的手里,笑容里包涵了理解,睿智和释然,突然让她有一种从来没有的信赖和依靠感。

何玄不顾她的异样,转而面色从容地向齐老爷浅浅作了一揖,齐老爷忙不迭地还揖倒:“使不得,使不得。”看得步步和三娘云里雾里,百思不得其解,心想这齐老爷虽然爱向大官贵族奉承拍马,言语行为间甚是讲究礼数,但也不至于向一平民如此刻意谄媚吧?

何玄哈哈一笑到:“齐老爷,果真是‘礼贤下士’,在下受宠若惊。但问齐老爷这几天来,有没有按时服用小生所配之药,咳嗽陈症好些了没呢?”齐老爷一愣,额头上冷汗直冒,支吾了片刻后赶紧回答到:“有服,有服。”

何玄冷冷到:“恐怕未必吧?在下早先说过,老爷的病得内外一起治,这治病和治国一个道理,病要先治心,国要先之家。你说小生在厢房那侧就听见老爷您这书房里大呼小叫,又是骂人又是砸东西的,所以赶紧过来看一看,啊呀呀,你说家和才万事兴,若是家不和,自然国就难治,如同心不静,这病就不治咯!”

“何大夫所言甚是,老夫一时激动,一时激动啊。”眼看着齐老爷头也不抬地一个劲认错,何玄搔搔头皮,小步挪着慢慢靠近他,仔细地盯着齐老爷看了看,突然伸过头去俯到他耳根边,轻轻说了些话。只见那齐老爷身子似筛子般地猛然一颤,惶然抬头看了何玄一眼,艰难地咽下了口水,唯唯诺诺地又继续低下头去,迟疑了片刻,含糊地应到:“是,是,老夫一定照办。”

“齐老爷果然是当朝的好官,识大体,明道理,懂人情,得人心啊,小生佩服得很啊哈哈哈哈。”何玄一副谦谦有礼的样子,只是这些话在他嘴里装模作样的说出来,配合他滑稽的表情,步步越发觉得好笑,但是又不敢在这里上前去损他几句,只能偷笑。

“哪里,哪里,过奖了,过奖了。”齐老爷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嘴里回应到。

“那么既然齐老爷没有异议,我看就先让二小姐回去吧,她那丫头小桔子估计这会在房里吓得不轻,直哭着呢。”何玄慢悠悠地打着圆场。

“老爷,”三娘不甘心地插了句嘴,可是齐老爷却缓缓抬起头来,看了步步一眼,那眼里分明是纠结的怒意和无奈,看得她心惊胆战,可是他却出乎意料地说到:“湄尔,你先回去吧,请婚一事,容我再考虑考虑。”说罢他疲惫地挥了挥手,不顾三娘的阻挠,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步步如获大赦,虽然心中不明缘由,却突然觉得有自由,她心中感激,脸上却依然傲慢地看了何玄一眼,那意思分明是,别以为这次我欠你人情啊,我不稀罕呢!继而朗声到:“爹,女儿告退。”说完转身就走,几乎是小跑地逃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