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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女人的善变


“薄步步,我看不起你,你喜欢他吗?凭什么因为他的一句话让自己软弱。”想到这里,她高傲地扬起头,冷冷对小桔子到:“走,不和这位神医磨叽了,让他和他的石头独处吧。”说完,步步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她死死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当着他的面难过。

望着她的背影,何玄用手轻轻一扬,被内功指力磨碎的剩余石头灰尘,在顷刻间漂浮起来,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他手指微躬一弹,那层尘埃瞬间抖落在地,静谧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你总是改不了心急的毛病。”他微笑着自言自语:“其实石头君只想告诉你,若能娶到你这样的姑娘,它太高兴了,所以它开心得心也碎了。”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毫无防备地向胸口袭来,他眉头微蹙,脸色瞬间苍白了很多。情急间他稳住心脉,袖子一抖,一个精致的小玉瓶已经落在手中,拧开瓶盖闻到一阵芬香。他迅速取出两粒服下,就地调息运气,片刻功夫脸色才恢复正常。

何玄一阵苦笑,这空心草的毒果然厉害,东瀛人,绝对不容小觑。他慢慢将那小玉瓶放回袖子中,神态自若,望着那渐渐西沉的暮色,心中想起了那片一人多高的芦苇荡,漫天飞舞的芦花的样子,映着一丝残霞,终究还是那么令人神往。

他皱起眉,有些事情,不知道还能拖多久,他自己心里也不清楚。活一天,总有一天的希望吧,无论是使命,是苍生,还是,那石头君的小新娘。

想到她,他又微笑了。

园子里的腊梅有几柱迫不及待地开花了,或许是花期早,又或者是它们也和步步一样生来心急,再又或是为了证明它们存在的意义。秋风中,多了些腊梅若有若无的淡香,嗅到的人们总是似乎恍然大悟,原来明日,也就是中秋了。

是年中秋,按照齐府往年的规矩,若是天晴月圆,全家都要聚在一起赏月。齐家老爷纵然最近心情不佳,但事先还是安排了下人布置了果品祭祖,全家于后花园赏月吃饼。今年他还命下人置放古琴,琴条桌,焚香炉,风雅一应俱全。下人们对此倒也见怪不怪,每年这个时候齐老爷总会请些大街上的卖艺的歌舞伎者来府上助兴,于是也就好奇今年会请的是哪家的戏班子。

全府上的下人们每年都很期盼中秋的到来,因为在那天,除了忙做一团的厨房灶间的帮佣,其他人都可以闲闲散散地聚在园子里,嗑瓜子,玩牌九,哼哼小曲,喝喝老酒。除了过年的除夕夜,恐怕这府上所有的男女老少,都最期待的就是这一天了。

当然这些期待的人里,自然不包括忙得油头满面的厨子阿胖,累得腰酸背痛的陈妈,和几个默不作声的墩头伙计。

因为中秋时除了除夕外,对他们来说最繁忙的时节,例年的这一天里,他们辛苦忙碌,只为按着管家列的菜单,做出丰盛惊艳的中秋宴席。自诩为齐府女掌事的三娘,也会扭着肥硕的腰肢,频繁出入与厨房,对菜品菜色,各种苛刻挑剔,惹得灶间一些人敢怒不敢言。

步步一直躲在房里生闷气,对于何玄那“石头君”的理论委屈之极,抱着膝盖在床上坐了一天,连那猫儿小银都瞅出来她心情不好,一个劲地在她面前卖乖卖萌。若是放在平常步步早就开心不已了,可今日她也就拍了拍它脑袋,说声“乖”,除此也就没了动作。

百无聊赖的猫儿似懂非懂,看着这变化无常的女人,它眼神中流露出叹息,继而晃晃小脑袋,径自跳上窗台调戏小鸟去了。

一个身影急急忙忙地从走廊上跑过来,她挨着墙角噌噌走得飞快,差点将小银从窗台上撞下来。猫儿一惊,先是稳住四蹄,接着便眯着眼定睛一看,是小桔子。又是个疯疯癫癫的人类,走路声大气喘,一点都没有猫儿的优雅气质,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猫儿心里充满了鄙视。

小桔子呼啦一下开门进来就叫:“小姐!小姐!啊哟,你在干什么啊,快点起来。”她四处寻找,终于看见了无精打采坐在床上腌蘑菇的步步。

“干什么那么吵啊?”步步有气无力地说,眼睛都懒得抬。

“小姐,今晚上是中秋赏月会,你怎么都不梳妆打扮下?”小桔子奇怪了,一直以来,除了过年,小姐不就是最喜欢这节日吗?

“赏月,有什么好赏的。”她还是很消沉,实在装不出快乐的样子。

“听说,今年老爷请了回城探亲的方大人来府上做客,这方大人呀是朝中的一员大将,酷爱听琴。”小桔子只要在下人中走一遭,就能将消息打听得八九不离十。“老爷和这位方大人私交已久,关系甚好,为了投其所好,据说这次请了锦绣楼的菊池姑娘前来助兴呢!”

步步耷拉着眼睛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可等到耳朵里听到“菊池”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空心草毒已经解了,解药就是何玄从菊池那里得到的,小桔子有提及当天晚上何玄的异状,菊池是什么样的女子自己清楚,所以一直好奇,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让菊池乖乖给的解药呢?

想到这里,她立马一骨碌从床上爬起,面泛红光,心里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万分。步步扯着嗓子急急喊到:“小桔子,快快快打水来,我要盥洗更衣。”小桔子一下子没过来,愣了愣,这不还刚刚跟打蔫了的茄子似的,现在又像个风车似地急得嗷嗷叫,这小姐究竟是啥状况呀?

看着小桔子手忙脚乱地帮着步步打水,更衣,梳头,施粉,厌倦了逗鸟的猫儿,在窗台上摆出典型的“农民揣”,眯起了眼睛开始打盹。在它渐渐进入熟睡的前一刻,依稀对女人这种奇怪生物的极度善变,打心底里充满了各种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