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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哭笑不得


檀木紫棱花镜中人,人见犹怜,那似雪凝肌的脸上高高隆起五个手指印,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清秀脱俗。

步步一双凝眸中,隐隐浮现起出一丝倔强,樱桃小嘴微微地撅起,抿出心中的委屈和不服。她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扑扇间,流露出坚强和毅力。

“二小姐,擦把脸吧”小桔子对着步步的背影怯怯地问。自从回到房里,步步已经这样背对门坐了很久了,一个劲默默看着镜中的自己,什么话都不说,看得小桔子心惊胆颤。

“小姐,”小桔子又试着开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在小桔子心里,二小姐这样的低沉和漠然的表情,充分说明了她内心的痛苦和不服气,但为了不将事情闹大,不牵扯进受伤的大小姐,她必须隐忍。

步步垂下眼帘,伸手拿起梳妆台上象牙梳子,慢慢梳着黑色发梢,思绪随着那梳子上下,心中黯然。她惊讶于自己竟然能按捺住火爆脾气,刚才居然没冲上去和三娘拼命。

她将这一转变安慰自己为“薄步步终于识大体,懂大礼”了。

在原先的外贸公司中,老总的小情人嚣张地将出了错的单子推诿给她所在的部门,步步当着老总的面就将单子扔了回去,并臭骂了一顿,结果导致老总迁怒于她的下属,将她们中的一个开除。她无法忘记,曾经因为自己的冒失和冲动,带来的这场灾难,也无法忘记同事离开时那委屈的神情。

在这个时代里,她不知道自己如果继续生存下去,还要面对多少危难关头,必须要努力使自己去改变自己的性格。原来古代和现在没有多少区别,还是有那么多的人情陷阱,人事矛盾。在之前的时候,她认为无非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可是慢慢她发现自己已经融入到齐湄尔这个角色里去,她有齐璃儿要保护,有敏山大哥要获取帮助,有小桔子可谈心。

她觉得好像漏了谁,想了想,叹了口气,好吧,算何玄一个,有病可以找他看。

她将梳子轻轻放回抽屉里,接过递过来的湿手绢,轻轻按在红色昂起的脸上,一阵冰凉慢慢沁入脸颊。随着手绢的渐渐变湿热,那种滚烫的灼痛感也渐渐退却。她嘟起小嘴,鼓着脸,继续看着镜中的自己努力笑了笑。

“小桔子,你知道吗?”步步慢慢地说,“这几天来,我学会了很多东西,要活下去真的不容易啊。我可以体会这些年来,齐家上下为什么如此忌讳口角,也懂得了大夫人为什么要离开去修禅,大小姐为什么如此强势。湄尔一直以为,自己一味的退让和容忍可以换来太平,可惜这一切都不是如愿的。”

“所以,大家要好好珍爱自己,不要让自己受到无谓的伤害,但是在必要的时候,该反击的还是要反击,这个在兵法上叫做‘先抑后扬’!”步步突然神色激动,捏着拳头捶得梳妆台“咚咚”响。

“今天,我只是为了不让何玄被打趴下了拖出去,所以我忍了。他日,我绝对要将这笔账连本带利还给她。”她愤愤到,突然仿佛又意识到了什么,转而撅着嘴到:“何玄这混蛋,这大蒜鼻子,这丑八怪,叫他早点走偏不肯,非要赖在这里不肯走,还拼死闯我‘爹’书房,害我为他挨了三娘一巴掌。不过,这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切,不然他以为我有多担心他,还不得意死。”

“小桔子,我说了这么多,你可要长点记性啊!你这么一句话都不回呢?”步步惊诧地回过头去,差点愕然地掉了下巴,这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八仙桌,红木凳,漆木瑶床,也就剩下那梅瓶与她相对,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这明明是小桔子刚才将湿手绢递给我的呀,她人呢?这小丫头走路匿声匿脚的,什么时候出去的我都不知道。。”步步摇摇头,无可奈何,心想自己也该打起精神来,免得小桔子为自己这般担心,连走路都不敢出声。

正想着,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小桔子开心地蹦蹦跳跳进来,看见步步已经转身过来了,就笑到:“二小姐,你心情好些了吗?”然后从背后掏出一串个大外皮晶莹的冰糖葫芦塞到步步手里。

步步心想,果然是小桔子懂我,赶紧接过放进嘴巴里,嘎巴嘎巴嚼起来了,那酸甜有嚼劲的山楂在嘴里融化了,步步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乐呵呵地笑眯了眼睛。

小桔子步走到跟前用手轻轻捧起步步的脸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道:“果然已经消肿了,二小姐,你用什么敷的呀?”

步步奇怪到:“用什么敷的?用你递给我的湿手绢啊!”她从梳妆台上将那手绢递给小桔子。

小桔子惊讶地看着那手绢到:“这手绢,不是我的呀。”

两人将头凑到了一起,细细研究起来,这块手绢是青色的,细看上面的绢丝属于上等丝料,没有明色的花纹,却映透着云锦的暗纹,按着步步在原先外贸公司面料经验而言,恐怕用当今科技支持下的纺织技术也不一定能将面料制作的如此大气和精细,但从款式和颜色来看,这似乎不是平常小桔子在用的廉价橘色手绢,而更像是上等人家里男眷的用品。

那满口的山楂在嘴里嚼着嚼着就停了下来,慢慢觉得不是这个味道了,突然步步愣了愣,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慢慢升起。

“刚才在我房里那个人不是你吗”她问。

“刚才喊二小姐擦脸,你没反应,我就想着肯定是受了委屈,想给你晚膳弄点好吃的消消气,刚好我认识的陈妈今天当值,我就跑去嘱咐她了。”

“那,那,那这刚才在这里听我说话,又把手绢递给我的人是谁啊?”步步开始结巴了,她想到了一个最不祥的可能。

“我,我哪知道啊”小桔子委屈到,“啊”,她突然怀疑到,“从走廊进来的时候,我碰到何大夫了,会是他吗?”

在步步还没有彻底晕厥之前,小桔子指着步步已经吃了一半的糖葫芦支支吾吾到:“这糖葫芦,也是他叫我带给你的。”

步步吓得将那没吃完的半根糖葫芦一扔,心里哭到:“苍天,会是何玄吗?,不带这么整人的吧!他都听见我说的话吗,这还让不让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