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薇“扑哧”一声笑起来,用力地一按她的脑袋说:“斯文败类,怎么爱情到你嘴里就成人类的繁殖了。”
于是阮桐也笑起来,撇嘴说:“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你以后就懂得其中的奥妙了。”
“这些话苏航跟你说的?”许薇问。
阮桐说:“那个呆子怎么可能,小说上写的。”
“以后不要看些乱七八糟的小说了。”许薇说。
阮桐说:“《红楼梦》算不算?”
两人开始往学校的方向走。
许薇一边走一边说:“少抹黑《红楼梦》,《红楼梦》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东西?”
阮桐说:“贾宝玉和袭人初试云雨情那段算什么?”
许薇说:“好好的文化瑰宝在你眼里就只看见这一段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争执,最后许薇以一句“有本事你和苏航试了再说”结束。
阮桐觉得,她和苏航是纯粹的恋人关系,纯粹到什么地步了?她和苏航恋爱这么久除了那次在的士上的意外之吻,苏航再没吻过她,更别说“得寸进尺”了。许薇说,她和苏航就是在过家家。阮桐觉得不着急,男女之情,水到渠成,她就想和苏航好好谈恋爱。
自打上一次相亲后,刚波就隔三岔五地往学校跑,天天跟在许薇屁股后,昭示主权。寝室同学笑着说许薇好福气,有个男人对她这么穷追不舍。不知怎的,这些话在许薇耳朵里听起来就是讽刺,她脸一虎,没好气地翻身睡觉。
许薇咬牙切齿地对阮桐说,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许是许薇真的不喜欢刚波吧,没过几天,许薇拽着一眉清目秀的学弟恶狠狠地跟刚波说:“看好了,这才是我男朋友。”说完怕刚波不信,搂住学弟就亲了。
跑过来看热闹的阮桐吓得爆米花撒了一地,刚波凶神恶煞地扑过去,揪住学弟就是一拳。许薇吓蒙了,望着眼睛都红了的刚波说不出话来。刚波扭头就走,学弟回头看许薇,带着哭腔委屈地喊:“学姐,五十块钱不包括这个的。”
“闭嘴!”生怕刚波听见了,许薇一脚踹去。
为了摆脱刚波,许薇真是下了血本,花了五十块钱找了学弟冒充,最后还得付医药费。阮桐颇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就跟看见当年追着苏航跑的自己一样,她于心不忍地说:“许薇,你也太狠了,拒绝人也可以委婉一点嘛,我瞧刚波走的时候都要哭了。”
许薇撇嘴,说:“我早就跟他说了,是他自找没趣,再说了,还不是你惹的祸端。”
打这之后阮桐就再也没有见到刚波了。
阮桐和苏航谈恋爱两个多月了,再过不久就满百日了。阮桐想,百日的时候要搞一个纪念日,纪念她和苏航的爱情。
这天下午放学后,阮桐乘着校车去找苏航,快到苏航寝室了她下车,捏着手机一边给苏航打电话一边往他的宿舍楼走去,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了下来,握着手机呆呆地望着宿舍楼下的沈嘉,大脑一阵短路。沈嘉?她怎么在这里,是来找苏航的吗?
阮桐心里开始堵得慌,苏航拿起手机:“喂?”
阮桐猛然回神,挂断了电话。苏航疑惑地看手机。沈嘉回头发现了阮桐,于是笑起来,高兴地冲她挥手喊:“阮桐,好久不见。”
阮桐尴尬地挤出一抹笑,连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要尴尬,笑完她就觉得不对劲,苏航是她男朋友,她凭什么尴尬?
这样想着,她大方地走过去,热情地说:“沈嘉,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到南京的?”
沈嘉笑着说:“今天刚到,特地过来看看苏航。”说着她抬头看苏航,那神情俨然在看阔别已久的情人。
苏航说:“肚子饿了吧,我们去吃东西吧。”
阮桐高兴地点头,跑过去要挽苏航,却不料沈嘉抢先一步,挽着苏航就走,边走边笑:“好啊,一会儿你点菜,考考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不。”
什么情况?
阮桐愣住了,苏航神情变得很不自然,推开沈嘉的手,把发呆的阮桐拉过来,说:“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女朋友,阮桐。”
阮桐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高兴地抱住苏航,也没了方才的尴尬,大大咧咧地挺直了腰板。没错,苏航是她的,谁也抢不走。苏航跟沈嘉介绍她的时候她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就算苏航从前喜欢沈嘉,可是现在他是她的。
按照小说或者电视的套路,这个时候沈嘉应该是伤感地泪奔退场的。可是,她明显低估了沈嘉,人家根本就不介意她是苏航的谁,笑哈哈地说:“知道了,她是你女朋友,真是小气,有了女朋友连胳膊都不许人碰了,人家阮桐才没你这么小气呢,是不是啊阮桐?”她说着凑过来笑吟吟地问阮桐。
阮桐抓住苏航的手说:“但是他的左手是我的,右手是父母的,你想要哪一个呢?”
于是沈嘉无所谓地耸肩,说:“好吧,那么我们去吃什么呢?我肚子好饿,苏航,带我去吃东西吧,你做东。”
三人去了学校后面的一家饭馆,坐下来后苏航扭头问阮桐:“想吃什么?”
“小笼包。”阮桐说。
苏航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我去买。”说完他就出去买小笼包了。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让她们点菜,阮桐把菜单递给沈嘉,笑着说:“你是客,你来点。”
沈嘉伸手,却不是接菜单,而是按住了阮桐的手,笑吟吟地说:“乘虚而入死缠烂打,跟个跳梁小丑有什么区别,你是不是觉得不要脸很光荣?”
阮桐蒙了,这沈嘉翻脸也翻得太快了吧。有那么一会儿,阮桐终于回神,用力地抽手,沈嘉却死死抓着她不放,笑着继续说:“你在我和苏航之间不过就是个小三,你信不信,我不和你争他也早晚会回到我身边。阮桐,你配不上他。”
“放手!”一声尖叫,阮桐的理智彻底崩溃了,霍然站起来用力地抽回手。周围吃饭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看过去。阮桐气得胸口急剧起伏,怒不可遏地大吼:“沈嘉。”
“阮桐!”几乎是同时,苏航拎着小笼包站在门口大叫一声。
沈嘉背对着苏航,挑衅地冲阮桐挑眉。阮桐看看沈嘉,又看看苏航,然后僵在那里。苏航皱眉望着她,正走来,她突然推开椅子,不顾一切地跑出去,扑进苏航怀里。那股栀子花香扑鼻而来,她眼泪仓皇而落,紧紧地抱住苏航,感觉一松手苏航就不是她的了,她怕极了这样的感觉。
饭是吃不成了,苏航抓着阮桐离开,沈嘉一个人坐着,望着走开的两人眼神暗了下来,终于再也笑不出来。曾几何时,那只手牵着的人是她。她以为凡事都在她的掌握中,才和苏航有了那样一个荒唐的约定,可是,这世上谁又会等谁一辈子呢?
苏航身边的阮桐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手指有些发抖,匆匆地从包里翻出一瓶酒来,一口气灌下去,灌得她呛住,呛得她不停地咳嗽,咳得眼睛都红了。她一抹脸,仰头长长地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怕什么沈嘉,你不会输给她的。”
苏航把阮桐拖到梧桐树下停下来,阮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本来一肚子火,可是看见她这样他又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我都没说你,你还有脸哭。”
她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望着他不停地哭。望着他她突然觉得,全世界都不可能抛弃她,唯独苏航,他会不要她。她被自己这样的念头吓得不寒而栗。
苏航声音软下来,说:“好了,别哭了,是不是她先挑衅的?”
阮桐抽噎着点头,苏航笑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问:“所以你生气了?”
阮桐又是点头,苏航说:“好了,不哭了,我带你去吃东西吧。”说着他牵着她就走,阮桐终于哭回神了,带着重重的鼻音问:“你还喜欢她吗?”
苏航牵着她往前走,没有回答。阮桐眼前立刻腾起一层水雾,委屈地问:“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这一次他飞快地回答,于是阮桐破涕为笑,开心地抱住他。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蛮不讲理,胡搅蛮缠,钻牛角尖,恋爱中的女人是最不容易满足的女人,可是阮桐是个例外。她很乖很贴心,懂得退让和隐忍,从来不钻牛角尖,很容易满足。苏航的一句喜欢就打发了她,可是她忘了,她问他还喜不喜欢沈嘉,他选择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