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安小儿,吾与你势不两立!”这一次太阁信氏可是动了真怒了,他一剑劈开螃蟹,剑似流星,人如惊雷,朝着步安猛地跃去。
步安丝毫不敢大意,立即结果了面前的一个蝰蛇备武士,再次一抖剑身,剑发银光,身形立即被遮蔽了起来。
“无胆鼠辈,有本事与吾大战!”太阁信氏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才短短几十天的功夫,步安竟然掌握了这么强悍的“逃生技能”,波吒逻潜影剑一经使用,在不以杀伤为目的的情况下,灵觉不够发达的武者根本无从发现。
太阁信氏面沉如水,但心中已是波涛喧天,暗道:“如果放任这个家伙这样发展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过我今日的成就,到时候无论是对武家大名还是东瀛苍生百姓,都是极大的威胁,今日一定要把这个祸害剪除在此!”
“一期一会,淡起缘生……”太阁信氏左手捏了个法印,口中如洪钟大吕一般唱了一个梵音,步安脸色陡然一变,立即想起了当日太阁信氏差点弄死自己的招数。
不过今时今日的步安再非吴下阿蒙,托太阁信氏的这一招精神攻击气门技一期一会的福,步安非但领悟了三十三天诸梵大梦我这一佛门体系的神通绝技,而且还只身在虚无梦境里生活了数万年之久,精神力已经强大到可怕。
一期一会这一精神攻击,对付强精神力的敌人作用不大,正如步安现在,可以明确地感受到一期一会像是敦煌天女向他招手,魅惑无端,稍有不慎就会被拖入其中。
精神攻击算得上是太阁信氏少有算是群攻招数的气门技了,他无法掌握步安的形迹,仅能猜个大概,所以用一期一会猛地将那里罩起来,希望能一击奏效。
只是步安忍着心头烦躁,脚下加快脚步,立即闪出了攻击范围。
而螃蟹也不是吃素的,被太阁信氏挡开之后,见其发招,勃然大怒,双钳猛地打在地面上。
只觉脚下轰隆隆像是地震了一般,人人都觉得差点就要站不稳,而太阁信氏更是眉头大皱,心中警兆骤起。
轰的一声,太阁信氏脚下猛地冲出一道水龙,像是巨鲸喷出的水柱,更像是一道庞大的喷泉,生生将太阁信氏顶了出去。
“地涌天泉!”
步安分明听到了耳边一道如同打雷一般威严的男人喝声,他惊诧地看着螃蟹,心道这不会就是螃蟹的声音吧。
这一招地涌天泉虽然气势磅礴,但是杀伤力对于太阁信氏这样的大剑豪其实有限,不过对于那些“杂兵”蝰蛇备武士倒是极大的危险。喷涌出的泉水席卷了数个士兵,将他们吸入水柱之中,他们一时间无法呼吸,竟然被这水柱活活溺死。
“太阁信氏被全垒打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步安心中大乐,连忙招呼螃蟹跟他一起跑路。
他双脚一蹬,就落在了螃蟹宽阔的背上,螃蟹八条节肢足立即快速交替移动起来,速度竟然不逊奔马。
而另一边蝰蛇备和跟上来的松下家士兵被地下喷出的那股天泉搞的十分狼狈,竟然一时无法立即追击步安和螃蟹。
步安手搭凉棚,已经看到千代和月上斋幸臣他们已经拉着波多野家的遗族登上了舢板,这群波多野家的遗族也真是果决,特别是几个家老亲族,连妻子儿女都顾不上了,就一气儿跟着分海团的人往海边跑。
好在之前那些松下家“海军陆战队”留下的舢板很多,这时候他们尚未集结起来,而且对于突然攻击友军这个命令还处在踌躇和变乱阶段,所以一时之间也顾不上拦截分海团的突围部队。
步安心情稍稍放松,只要跑到海上,一切好说。
也就是三两分钟的功夫,步安和螃蟹也已经到了岸边,这个时候千代和几名铁刀众的蓝夹克竟然呆在岸边等候着步安一同撤退。
步安摇摇头,道:“你们怎么不赶快撤,螃蟹是先古类海兽,难道我还需要舢板?”
千代红了红脸,道:“千代忘了此节,只怕步安君没有船无法撤走。”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们赶快走,我和螃蟹再拦一程!”
“贼子步安休走!”只听一声厉喝,一道滔天的剑光就生生斩来,立即就将舢板斩碎,而上面的三个水手也被杀死,这剑光落下,才见太阁信氏一身湿漉漉的,满脸恚怒的出现在了人前。
“哥哥……”千代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太阁信氏,但随即又低下了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步安知道千代活在太阁信氏的阴影中一辈子,对于她的兄长可谓是言听计从,只有在自己出现的日子中,千代才慢慢有了自己的想法,并选择了与太阁信氏完全不同的道路。
他伸出手,握了握千代柔软纤巧的小手,那酥酥嫩嫩的感觉让步安心头一荡,他没有说话,只是以清澈温润的眼光看着面前的小少女。
千代感受到了步安宽大的手掌中传来的那股温暖,她一时也是心醉,她抬起头,目光又坚决起来,对太阁信氏道:“哥哥,千代已经做出了选择,千代要成为分海团的大将,作步安君的家臣,守护分海团的荣耀,请恕千代无礼了。”
太阁信氏听了这话更加愤怒,恨声道:“千代,步安小贼不过是中土海贼,我们太阁家世代武家子,怎么能屈身事贼?我命令你到我这边来!”
千代用力地摇了摇头,语气也开始转冷:“恕难从命,道不合不相为谋,松下家所作所为,千代以为与武家纲常大相径庭,千代劝哥哥也不要执迷不悟了,今日松下义竜可以杀功臣步安君,明日何尝不会杀有功的哥哥呢?”
步安意外地看着千代,想不到她说出来的话也是如此逻辑分明和富有煽动性,丝毫没有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的样子了。不过他也知道,千代是太阁家教育出来的姬武士,对于权谋术不会真的那么无知。
太阁信氏脸上变幻,看得出来他也心中存在顾虑,他被松下家倚仗,是因为他的武技,但谁能保证江山代有才人出的之后,有更有天赋、实力更强的武者能够取代他现在的地位,到时候心中权势利益比情谊公理更重要的松下义竜是否还能继续容得下他呢?
没人知道未来,但是千代仅是三言两语就在太阁信氏心中留下了一根刺,不可谓不厉害。
正当太阁信氏脸上挣扎,心中踟蹰的时候,松下义竜率领的大军已然赶到了海边,此时步安才是真的见到了他军容鼎盛的样子。
只瞧见松下义竜身穿一身赤红色的腹卷盔甲,头盔之上还有一道向上的月牙饰物,他手持一柄武士刀,一手持缰,立于马上,身侧则是万马千军,当真威势无双。
此时松下义竜看到了站在一片舢板碎木的海边,貌似没有了能渡海的工具,心中大乐,他按下手中武士刀,志得意满地道:“步安大人,别来无恙啊?”
步安脸上闪过微不可查的厌恶神情,连作礼都省了,大剌剌地道:“矬子,我才跟你分别四五天,你就这么想我了?”
松下义竜脸上一变,一股怒意直冲顶门,哼了一声,又转了情怀,变成笑吟吟地道:“此际你还能逞口舌之利,难道你看不出当下情势了吗?我松下家数万精锐已经将你围困与此,如果你识相,乖乖投降,将分海团的战舰、士卒交上,我念你有功于本家,尚可饶你一命,不然就算你负隅顽抗,也只有身死一条路!”
步安半晌没有说话,问道:“本来我分海团与你松下家合作好好的,你突然发难,在我背后暗算,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说起来就有点伤人品和道德了,松下义竜不可能冠冕堂皇地说出他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理由,只是拿已经想好的说辞道:“你大逆不道,使兵燹于山吹城,加害城内百姓,是为不仁;你挡我松下家精锐,不许入城,处处刁难,丝毫没有同盟顾念,是为不义;你一介海贼,为害四方,我松下家秉尊王攘夷之大道,必然不能容你长期为祸东瀛。”
说着说着,他脸上闪过一丝潮红,恨声道:“你强夺井野家送嫁幼女阿市小姐,状若禽兽,令人发指,我劝你立即把阿市小姐送回来,不然你受到的将是我松下家和井野家两大藩的怒火!”
步安观察这矬子大名的表情,这个时候终于瞧出了一丝端倪,说到天下一美人井野市的时候,这个家伙的呼吸明显加快了,而且双目圆瞪,看着步安犹如杀父夺妻之仇。
“搞了半天是因为不满我抢走了阿市啊,嘿,这可真是无妄之灾,我虽然动手动脚了一番,但是却没有打算要霸占这个小妞。哼,不过就算是我不会霸占,也绝不能让你这头矮脚猪把好白菜给拱了。”步安心中暗忖。
另一边的分海团的舰队还是有些忙乱,见主公被困,自己这一方还没准备好,竟然无人可以做主,是突击救回步安,还是先往敌人那边开炮。
步安心中又道:“看来只能用那张底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