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碧海让人无比的放松,脱去了寄人篱下的窘境,不再害怕那些蝇营狗苟之辈的阴谋陷害,坐在舒服的折叠躺椅上,穿着一身短袖白军装的步安端着一杯冰水,觉得异常的惬意。
海蠍号已经被曝光,所以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他索性带着千代和阿市两女就住在海蠍号船上了,这里从淡水净化、整洁的舱室,到完备的厨具、舒适的生活环境等等,都比落后两百年的圣安娜号要好得多。
千代也脱掉了她的姬武士腹卷,此刻竟也似模似样地穿了一身女军装。这是一套海军常服,与中国解放军07式军装有些类似,不同之处在于其帽子不再是卷檐帽,而是一顶带着一些苏联风格的白色船形帽。千代明显是第一次穿露出小腿的裙子,貌似她没摸明白丝袜这个东西的作用,而且短跟的白色高跟鞋她也是有些不适应,走路并不方便。
她看到步安一直都是穿着这种白色的制服,看上去与常人大不类似,但是英武帅气。她倒是不懂的情侣装什么的概念,但是看到有类似的服装,本心里就想与步安靠拢。另外,作为东瀛人,制服诱惑什么的是天性。
步安看了她的样子,不由笑了出来,千代本来就是美人胚子,穿了海军制服,果然有别样的风情,特别把她姬武士的英姿飒爽那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只是非常不和谐的是,她仍旧手中提着自己的亲潮玄光,让整幅画面有一点违和感。
海蠍号上有不少的好东西,除了各种用具,连海军常服、作训服都有一部分,数量不多,也就是几十套,但也对十分不适应这个时代衣服的步安来说,堪称绝佳的替代品。唯一让他不满意的是,这艘海蠍号上除了舰载的枪炮,居然没有普通的自动步枪、手枪之类的轻武器,如果有这么几件步枪,组成一个真正的海军陆战队,步安觉得最起码横行东海一带那是问题不大的。
这海上天气还是比较炎热的,步安尚未想好下一步往哪里去,索性就让舰队绕过九州岛,朝着南方的东海行进。
阿市在清醒后显得也比较镇定,不过作为一个大小姐,失去了婢女服务,她也过得有些困难,这偌大的海蠍号上仅有三人加一只螃蟹,步安和千代是一定不会照顾她的,最多在吃饭的时候给她做一份,可是其他洒扫整理的工作,只能由阿市自己来做。
不过阿市也没有抱怨什么,海蠍号上的一切都十分新奇,除了那个大海贼整日就是躺在甲板上晒太阳,偶尔叫其他几艘船上的人过来开开会,一只巨大的螃蟹捧着一颗巨大的珍珠也趴在步安身边跟他一起晒太阳。
船上的各种生活用具新奇而方便,比如能够清洁牙齿的牙具,洗过脸觉得香喷喷的香胰,一旋转就能放出淡水的水龙头,还有坐着方便的抽水马桶。这些东西看上去十分精致,用起来也很方便,虽然床铺不是很大,但是比普通的榻榻米要睡得舒服。
这两天步安没有拘禁阿市,更没有让他陪睡暖床什么的,偶尔与她说说话,开几句玩笑,阿市没有见过这般“不守规矩”的男子,但也觉得心房小鹿乱撞。东瀛地界上,少有步安这种长到一米八多的高大男子,而且黝黑光亮的皮肤显得十分健康有型,他的笑容温和而真诚,让小女生觉得十分有安全感,不会觉得恐惧。
阿市没有像千代一样穿着一身海军制服,仍旧是之前那身和服,她昨天一天倒是试穿了那些看上去有伤风化的服饰,是为了能将现在身上的衣服洗干净。说起洗衣服,阿市还是觉得神奇,只需要把脏衣服丢进一个大箩筐里,然后往里面倒入一些粘稠的液体,盖上盖子,等上小半个时辰,然后衣服就洗好了,而且根本不用挂在绳子上晾干,再扔进另外一个箩筐,盖上盖子,再等小半个时辰,衣服就已经干了。这让阿市觉得十分新奇有趣。
看到阿市也走到甲板上来了,千代冲她一笑,端小桌上的冰水壶,问道:“阿市小姐,天气炎热,喝一杯冰水降降温吧。”
阿市点头谢过,拿起看上去像铁,但是又轻薄得多的容器,放在嘴边轻轻喝了一口,顿时觉得清凉了许多。她也知道,这艘大铁船上有一个冰库,船上有不少食物都放在那里面,而且还可以取冰使用,她的本家井野氏也是地方豪强,冬天派领民到封冻的河流里取冰供奉家族,然后储藏在冰窖中,到了夏天取用。而大铁船上的冰库却方便得多,往里面放入水,自然就变成了冰。
阿市放下搪瓷缸子,定定地看着优哉游哉的步安,问道:“步安殿下,山吹城一役,分海团已然大败松下家,不知您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步安直起身子来,看着娇靥如花的阿市,道:“我的志向是一贯的,从来没有改变过,那就是两极航线、征服大海。”
阿市和千代身子俱是一震,特别是阿市,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两极航线啊,这个词汇从来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小的时候家里的阿嬷就为自己讲述过百多年前一位东瀛的英雄踏上两极航线,追寻至强之路的故事,他击败了无数敌人,遇到了珍宝、美女、奇遇,但是最后与他的雄心壮志一起消弭在了万顷波涛之中。
两极航线从来不是凡人可以触碰的东西,那段奇迹般的航路,代表着终极的挑战、几乎必然的死亡,不是强者是绝对无法活下去的。她知道东瀛的那四大剑豪貌似武功高超,可是这样威震一方的人物,扔到两极航线的大航路中,连个浪花都打不起来,说不定寻常豪杰的手下就随手打发掉了。
“请恕阿市无礼,依阿市所见,您虽然武技超群,但是以现在的水准,去征服两极航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不小心连性命都会被搭进去。”阿市话语酥酥柔柔,但是却带着几丝嘲讽地气息。
她也算跟步安熟悉了,知道这个男人脾气其实相当好,而且不是很容易动怒,对女人、对手下也都是很宽容,根本不似东瀛一些大名、武士一样,见不得别人说自己一点不好,气度差得可以。
步安果真没有动怒,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阿市小姐说的没醋,我现在的实力贸然进入两极航线那就是自杀,当然我现在做不到,不代表我将来也做不到,我相信有一天这个目标会被我完成的。”
阿市知道他如此说,自己决然不可能再影响他的铁石心肠,只能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苦命的人,被你这海贼抓了去,享不得什么安乐,只能在海上漂泊着,说不得什么时候葬身鱼腹,或被什么别人夺去。”
阿市听了她的话,大有不满:“步安君是极强的,就算今天力有不逮,未来一定能够有所成就。阿市小姐请自重语言。”
步安笑了,问:“你要是怕死在海上,不若我找人把你送回井野家?”
阿市眉目一转,那股子慑人的容光直让人移不开眼神,她道:“你舍得?”
步安坐在那儿,端起一杯冰水,轻轻啜饮,只是带着笑意看着她,并不答话。
阿市觉得心情很乱,她觉得以自己的容貌身段,没有男人可以拒绝,可是面前的这一个男人,显得如此的不同,她占过自己的便宜,但是其后再也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过,而且她很明白这个男人的心志到底有多么的坚定,美色财富之类的东西对他而言,也许根本就是浮云,他可能根本不在乎自己。
“哼,我已然被你掳走,清白也都散尽,与其回去受本家、夫家白眼,还不如就这般死在船上。”阿市嘴硬地说道,她其实心中无限量地在向往着自己做主的自由,让她回到金丝雀的黄金笼子中,那一定是百般不肯的。
如今虽然没人照看服侍,日晒风吹,但是却没有人对她说三道四,自己也可以做些喜欢的事情,享受没人管束的乐趣,让她回到二条城,再作为筹码嫁给一个七老八十的大名,是她如何都不能愿意的。
步安此时打趣道:“你名义上的未婚夫还在圣安娜号上,你不与他见一见吗?”
阿市脸上露出几分嫌恶的神情,“不过一竖子而已,有什么好见的,况且我也没有嫁给他。再说,我和他都是你步安殿下的阶下囚,轮不到自己做主。”
步安倒不继续跟她打趣了,道:“既然不喜欢,那就留在我这里吧。我准备放波多野家的人回去了,我船上可没有那么多白食可以给他们吃。”
阿市有些诧异,但是也理解了步安的意思,波多野家的人物大都不怎么堪用,当个奉行武士之类的还算可以,但是做海贼水手什么的,那就绝对不合格了。而且估计波多野家的人也不想就这样奉步安为主,与其在船队中埋一颗钉子,不如直接放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