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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032 买船买炮


步安向来是心胸比较宽,认为有些事情吃点亏没什么,特别是双方占利的情况下。不过孔圣人也承认仁爱也分等差,亲亲远远,面对一个自己并不怎么喜欢的松下义竜,步安觉得不宰他一刀对不起自己。

其实相比战船,松下义竜更为眼热的是船上的炮。让步安一个现代人来看那些笨重而威力有限的前装滑膛炮,简直是不堪入目,但是对于一位东瀛大名,缺乏可靠的工业技术和制炮工匠的松下义竜,对于“国崩”的厉害,深铭于心。

在东瀛各地,火炮一般被称为大筒,指的一般是佛郎机小炮,而如红夷大炮之类的重炮则被成为国崩,取意即炮发而国崩。松下义竜在被从立花山城接出来的时候,在圣安娜号上亲眼观摩了舰上的32磅炮,同时在城内也见到了这种火炮的杀伤力,生生将船舰十倍于分海团的肥前水军消灭。而之后圣安娜号和连波号在近岸的一气炮击,更让这位聪明的大名萌生了如同拿破仑皇帝的那般火力压制战术理论。

当然,想要实现这一切,必须有足够的火炮。那样即便是没有海路的支援夹击,仅凭数十门威力惊人的重炮,就能在正面轰塌山吹城的城墙,使得自己的优势兵力可以冲入进去。

“希望步安大人能够助我一臂之力,重建起我松下家的水师!”

步安假装没有看到他那番热切的样子,就连后面跪伏着的千代都有些看不太下去,可是千代酱现在自认是步安的臣属,而不是自己哥哥的上司松下义竜的臣属,东瀛武家经常有一家兄弟分别侍奉不同大名,交战起来没有丝毫亲情可言的事情。这样的故事屡屡被大名们传送,讲究的就是类似洗脑的愚忠教育。当然武家子嗣分侍不同大名,也有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意思。

步安沉吟道:“松下殿,相信您也知道,创建海军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即使我现在手中的分海团,手下的部众很多还没有足够的航海经验,对于操炮、接舷战等等知识都不了解,海军不懂操炮、架帆、打结、识星象,就如同足轻不会列阵,不会舞竹枪一样。您想迅速成军攻打出云国,恐怕没那么简单。”

松下义竜一见似乎步安并没有说不答应,只不过陈述出了主要困难,立即打蛇随棍上,道:“请步安大人放心,鄙人没有求数日之内就建成东洋第一水师,而是希望能得分海团之助,掩护我的人马由海路从背面登陆山吹城,一举前后包夹波多野家的逆贼。所以,这次前来,是想请步安大人为我松下家寻一些造舰和造炮的本事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只要有一点智商的人都明白,但是步安相信日本的造船和造炮工艺落后不是没有任何道理和原由的。很明显这个位面的中土势力极为强盛,尽管几个诸侯自立一方,不尊名义上的中土皇帝,但是对外方面还是很有节操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也见了几个来自中土做生意的商人,还接受了一些礼物,进行了一些沟通,他得出结论,中土占据东瀛三百年,却没有向这里播撒一点造船和造炮的技术,必然是官方有意识地不想让东瀛方面在大航海这个黄金舞台上占据一席之地。

就算当年占据东瀛的中土要靠海军巡航东瀛水域,也是在浙闽粤等地造好了军舰,然后送到东瀛来服役。却根本不想在东瀛开一家船厂,直接就近供应,这是摆明了不想技术扩散。

火炮方面的管制就更加严格了,这些年根本就没见过有任何的中土商人到东瀛来贩卖过火炮,最多来这里出售短弓、箭矢、铠甲、刀剑等冷兵器。甚至还有些卑鄙地限制来日本的西洋商人大规模地出售大筒,也就是这些年中土在南洋跟荷兰人、葡萄牙人打得出了火气,西洋红毛番才渐渐用一些快淘汰了的大筒笼络东瀛人,并从中赚取暴利。

当然其中有一个比较现实的考虑,造炮需要有着良好的冶金水平,日本铁矿本身就不多,给武士们打制武士刀就是个大开销,而能够打近百把武士刀的材料去铸造一门大筒,很多不清醒的大名都觉得不值。东瀛之地连百姓使用的钱钞都是从中土得来的,每年大量的金银用来换取中土的铜钱,这就相当于没有货币发行权,同时也从侧面证明了当地冶炼水平的低下。所以铸炮对东瀛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的。

步安没有任何打算将如何造船和铸炮的知识传播给这些东瀛人,自己的世界的历史中,凶残暴虐的日本人一旦占据丁点微不足道的优势,就处心积虑地想要抢夺和占取。自己如果给松下义竜数十门大筒或者数艘战船,他们也许只有胆量在东瀛耍横。但是如果把技术一并传输了下去,那么一代松下家也许还会安分一点,三五代之后保不准在异世也搞出个倭寇之乱。

虽然中土的武者高手比东瀛多不少,但是普通百姓面对倭寇还是很弱势的,所以他不打算将造舰和造炮的技术传给东瀛人。

于是他摇摇头道:“我本人做不了主,也没有这个本事,如果当主大人想要一些船舰和大筒,我倒是可以给你想想办法,想要造炮造舰的技术,请恕我爱莫能助了。”

谁知这时候千代像是护崽的小老虎一样跳出来道:“松下殿您僭越了,千代坤牝之身,尚知一个道理,吾家有下金蛋的母鸡,只可下金蛋,但绝不可把母鸡卖掉。”

看她一本正经地发言,步安不由笑了,但是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似乎认真的小女郎,没有讲什么,让千代大窘,只能低头。

这样的表态让松下义竜也有些尴尬,不过他脸皮挺厚,立即退而求其次道:“那么,步安大人可否出售几艘战舰和大型的运兵船给我藩呢?另外,大筒铁炮之物,您能出卖多少,鄙人就愿意吃进多少,价格上绝对不会让您吃亏!”

步安心中暗道:“我要是想供应你一万门也能做得到,可是你买得起吗?”不过他也最多卖船卖大筒,至于铁炮,也就是火铳,这东西就连步安也很想要,自己两次召唤出的舰船火炮炮弹一样不缺,就是缺少这种能够近距离射击单体的武器,一度他很想把海蠍号上的高射机枪给拆下来挂在圣安娜号上使用,不过他所求更甚的是,想组建一个火枪队提供陆战队类型的打击能力。

这时松下义竜又问:“不知步安大人的大筒和战舰作价几何?”

步安其实心中也没有什么概念,反正都是他用造船天赋技能弄出来的东西,而且木质的风帆战舰他还无法利用操船天赋控制,所以不甚珍惜。大炮这个东西他之前看过不少历史资料,像是圣安娜号上的32磅重炮,那个就是放在明朝这个强大国家,也是镇国神器一流的,放在清朝每一门都得安个大将军名号,少于千两银子,谈都不要谈。不过他也没打算给松下家太多如此重炮,这种火炮对于自己在近岸活动都产生了威胁。所以他想了想,说道:“我手中闲散的大筒,约莫有30门6磅的野战炮,攻城32磅重炮我可以卖给松下殿四门。6磅炮每门卖200贯,32磅炮每门卖1000贯吧。”

这个价格其实比起西洋人卖的火炮要便宜了,甚至比卖给中土的一些火炮都要贱价,不过比起来,西洋人卖这些东西也就是三五倍的利润,而步安出售则全部都是利润。

松下义竜一听,不由大喜过望,好在他也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物,若是显露出兴奋的表情,说不定步安就醒悟自己可能卖的便宜了,他还尝试问道:“我松下藩最近出兵攻伐不义,所以最近手头不算宽裕,可否再便宜些?”

“这个抱歉了,这种价格一个子儿我也让不出来了,而且我不接受通宝和东瀛劣钱,黄金交易。”

在东瀛黄金交易本身就是赚的,步安前日得知中土的金银比价大约是1:20,欧洲大体也是这个数,可能略低一些,而在东瀛金银比价则是1:8甚至1:6。一贯钱就是一两银,如果要求黄金结算,那么就等于白涨了一倍的价格。

松下义竜倒不觉得什么,因为本身东瀛就是这么一个行市,对于他们这些坐坑一辈子不挪窝的大名,是不太明白商品流转带来的巨大利润的。

步安又有些狡黠地道:“船舰的交易金额太大,我也不可能给松下殿太多的优惠。若是运兵船,我这边有一种大肚的海船,武装不多,但胜在能多带人,要价12万两,而若我连波号和绫波号的主力战舰,要价7万辆,谢绝还价。”

松下义竜不是不知道造一艘船所花经费巨大,但是听了这样的价格,还是吓得有些瞠目结舌,这些大名都不甚富裕,就算是一个家老级别的家臣每年也就是三五千贯的年俸,打一场战争还不一定收的了这么多钱。这样惊人的数字,让本就缺少魄力的松下义竜登时打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