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安并没有打算故技重施,使用画圆战术,上一次只有四艘船,而这一次却是20艘船,自己想要用两艘船将20艘船包起来,那是不现实的。这一次他打算使用骑士交冲战术。
欧洲的古代骑士在竞技的时候,都是手持大枪,然后相对着冲去。冲过一次再来一次。而步安这一次的灵感就是来自于骑士的对冲。他将带领着圣安娜号和连波号像是骑着战马的骑士一样,反复地冲击敌人。但是也正如骑士一般,长长的马枪会留出足够的距离,而这个距离不会让肥前水军的炮火落到分海团的战舰头上。而分海团却可以利用射程更远的大炮,攻击那些自以为是的肥前水军。
步安一言不发,整个圣安娜船上也像暴风雨来之前的最后宁静一般。所有的炮手都已经打开了炮门,并往炮膛里注入发射药和塞入炮弹。
步安紧紧注视着圣安娜号和肥前水军最靠前的关船的距离,默默计算着射程远近。
当圣安娜号已经进入到450米的距离的时候,步安猛然下令道:“右舷,全火炮,发射!”
由于他船上的炮手实在太过业余,很多连射角都不会摆弄,步安要求所有的火炮都必须固定射角,而他自己异于常人敏捷的头脑,则像计算机一样计算着火炮的射击诸元,然后在最恰当的时候,命令炮手点燃火绳。
这样对炮手的要求很低,基本上就是让他们换装炮弹,然后清理炮膛,最后点燃火绳。大量的工作都集中在步安的大脑中,而且由于射角的固定,圣安娜号就必须一遍又一遍地通过身位来寻找射位。
右舷的炮手纷纷点燃了火绳,火绳有长有短,但是大部分都在同时喷射出了炮弹。改装成64三级舰的圣安娜号的侧舷足有三十门火炮,猛烈的炮火直接淹没了那艘也就只有一百吨左右的关船。这艘关船的防护十分差劲,船的质量也差,一轮炮击只打中了十几炮,但是已经摇摇欲坠了。
连波号紧随其上,只不过文森佐可没有步安那么好的计算功夫,他的炮手的水平平均要比圣安娜号上的菜鸟们强一些,都多少打过一些炮弹,但是第一轮14门火炮的战果却不如圣安娜号,只命中了三枚。
不过,仅仅命中了三枚就已经让文森佐欣喜若狂,拍手称庆了。这三颗关键炮弹就将这艘关船送入了海底。
而另一边的肥前水军当主骏河景隆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只通过第一轮炮击已经明白了敌人的作战方略了。就是拉开距离,用速度和射程击败自己数量更多的肥前水军。而且这样的方略如果执行的恰当,完全可以获得成功。对方有一艘巨大的帆船,而且跑得飞快,不能阻止对方的话,那就玩完了!
圣安娜号上,并没有挂上轻快之帆。因为需要照顾后面编队的连波号,如果太快编队就被打乱了。轻快之帆虽然是宝物,但是却是一面大纵帆,无法通过调整帆的数量,来进行速度的增减。只要挂上了轻快之帆,速度一定会上升到20节,即使是逆风,也能跑到十七八节的速度。
所以说,轻快之帆是一个很不方便的强力道具。
肥前水军的布阵是雁行阵,也就是大雁在飞行时候采用的人字形,人字形最顶端的那艘前锋的小安宅船距离圣安娜号最近的时候只有三百米,这艘小安宅船上安置了五门弗朗机小炮,甚至不如当初步安遇到的海贼甚六船上的多。
不过300米的距离,也是弗朗机小炮的射程内,小安宅船飞快地射出了4炮,第五炮却不知什么缘故没有打出去。其中有一颗炮弹击中了圣安娜号的侧舷。但是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枚炮弹,根本连一条裂缝都没有在圣安娜号上打出来,就像弹珠打中了一面水泥墙,只发出了厚重的砰地一声响,让船上的水手们的脚底晃了一晃。
这个情形极大的鼓舞了分海团的士气,水手们纷纷认为分海团的战舰是特殊木头制作的,坚逾铁石,不怕炮弹,更是放心大胆的动手放炮。就连连波号上的水手们,也以为连波号也是这样的木头制成的,十分安心,却没想到连波号只是普通的橡木制成,并没有圣安娜号那么特殊。
敌舰的安然无恙,也给了肥前水军极大的震撼,他们不由疑问道:“如果不能击沉敌人,那我们还有什么作战的必要呢?”就这么想着,连手上做事的动作也减慢了。
骏河景隆怒不可遏,大声斥骂道:“你们这群八嘎,不是敌人的船不能击沉,而是你们击中的太少,给我攻击敌人!”
同时骏河景隆也知道自己水军的症结所在,命令道:“小早船等速度快的船,迅速攻击敌人!”
用小船拖出敌人的速度,然后围而歼之,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只不过,本来两方之间就有一段距离,即使小早船是肥前水军中速度最快的船,但是仍旧追赶不上已经跑得远了的分海团战舰。
“难道他们就打了一轮就想跑了么?”骏河景隆不由疑问道。
当然不会,两艘巨大的风帆战舰转了一个圈,又绕了回来,由圣安娜号打头跟敌人仍旧隔了大约又五六百米。
“步安君,敌人的小早船已经上来了!”千代不由焦急地道。
步安点了点头,吩咐道:“舵手尽量偏右舵,我们把这些小早船引出来,让他们跟主舰队分开,然后再吃掉他们!”
“左舷炮手,装弹,这些小船估计几下子就会沉没,我的眼睛看得很清楚,谁击沉一艘小早船,我赏他一百贯!”步安又开始跳动船上炮手的情绪,只有让他们动力充足,才能使这些雇佣兵性质的水手发挥全力甚至超常发挥。
“命令连波号,紧跟着本舰行动!”
当四艘小早船接近到四百米的时候,圣安娜号和连波号的左舷同时射出了炮弹,这一次由于距离拉近了,而且敌人有四艘小早船所以命中的达到了三分之二,当场就有一艘小早船被轰破了船底,开始了下沉。剩下三艘船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有一艘已经不能再追击了。
小早船的船壳很薄,32磅大炮一炮就能砸开一个窟窿,小早船上的水军们已经吓得接近尿裤子了,即使骏河景隆再下令,也没人想单独追击那两艘巨大的战舰。
几艘关船和小早船不想追击了,可是步安却不会放过他们,圣安娜号带着连波号继续接近了几艘关船,然后再次发出了一轮炮击。
这一轮炮击带走了两艘关船,一艘被打得从船舯断裂,另一艘被打断了桅杆和船艉瘫痪在了那里。
不过开战半个多小时,已经有七艘肥前水军的战船被打得失去战斗力或者沉没了。
骏河景隆已经看明白了,对方的提督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无论自己怎么出招,他都能化解,然后反击,自己的水军虽然数量占优势,但是质量差的太多。单单是那一艘旗舰,他的任何火炮都不能在上面打出一个裂缝来。而且他的战船也不能接近这两艘船进行接舷战。
下面遭殃的是肥前水军的海虎船,相比于关船和小早船的脆弱,海虎船还是算得上“皮糙肉厚”的。只是这种船似乎当初在设计上有漏洞,被一轮炮击打在侧舷上,竟然发生了倾覆,整条船的船底盖在了水面上,而水手们纷纷跳海逃生。
千代拍着巴掌,高兴的笑道:“第八艘了!”
立花山城外海上的海战终于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松下家的家主松下义竜站在本丸(内城)的城楼上观察着海上的战况,不由叹息道:“天不亡我啊,只是不知这分海到底是哪路义士?”
他身边的一位家老连忙奉承道:“家主义名天下轰传,必然有义士前来相助,我松下家大业可保!”
这个时候一个浑身绑着绷带的男人咳了咳,道:“大人,还是立即准备敢死队,挡住四家联军的攻城吧。四家联军看到海上友军前来,必然要孤注一掷攻城,我军一定至少保证二之丸(内城外的最后一圈城墙)的安全,同时后面一定要打通,能够使得我们登上船只离开这里。”
松下义竜看了看他,拜谢道:“多亏了太阁大人我们才能一直支撑到现在。如今已是生死存亡之际,所有的武士和足轻应又尽忠必死之心,才能保证我松下之家名不受侮辱,诸位,拜托了!”
立花山城现在只剩下了不到400人的足轻和武士,其中甚至还包括十几个松下家的重臣,一名忠于松下义竜的侍大将走到前面,道:“末将愿为大人尽死忠,请大人安心离去,有末将在,决不让敌人进入二之丸内!”
这个时候守卫二之丸的军将无非就是必死之人,这名侍大将如此表示,就是为了主公安然撤退而不惜身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