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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去贵阳了(3)


今天是周末,经华昆的再三请求,我决定去他家里看通宵电影。r

华昆告诉我他住的地址,又告诉我怎么坐车,在哪里下。按照华昆的指示,我先乘车到火车站,再倒小2路汽车。到了火车站,怎么也找不到小2路的站台。我是个路痴,基本上分不清现实中的东南西北,所以当华昆再一次打电话给我告诉我怎么走时,我仍一脸的茫然。最后,华昆说,你等着,我马上过来接你!r

于是我在一家书店一边看书一边等华昆来接我。在书店我看见少波策划的很多书都摆在醒目的位置上,当然也有我的书。书店很冷清,我去了贵阳的好几家书店,感觉都没多少顾客,和北京没法比,难道贵阳人不爱看书?书店的店员拿起我的《爱在忧伤的日子》向我推荐,我笑了笑,没有说书就是我写的,而是告诉她这本书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r

二十分钟后,华昆过来了。我走出书店,一抬头就看见小2路向左边驶过来,再一看,原来小2路没有站台。于是我很高兴的原谅了自己,这不是我的错嘛。r

华昆请我到娘家米汤饭去吃饭。这家饭馆的名字真奇怪,我问华昆,他说他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是一家连锁店,在贵阳很出名,饭菜很美味。华昆说的对,这是我第一次在贵阳遇到的可以和辛巴蜀媲美的饭馆。我是南方人,比较偏爱精雕细琢的南方菜,现在想想在潍坊的吃食经历,仍不免有点后怕。r

吃完饭,华昆打的送我们回家。华昆说,过几年他也要买一辆轿车,每天打四五趟的太不划算了。r

我说,你真牛。等我到你这年龄的时候还不知道混啥样呢。r

华昆说,我真正佩服的是你,你那么努力,大学还没毕业就出了那么多书。这才是真正的事业。哪像我们,就是为了赚几个钱把生活的品质提高一点。r

这时候,司机打开了广播,里面传出一个男主持的声音。华昆说,知道这个主持人是谁吗?r

司机替我答了,不就是林云嘛!r

华昆说,对。他和金涛在同一个单位,都是贵州经济广播电视台。林云和金涛一样出名,尤其是受大学生的欢迎。金涛主持的是谈性节目,被大学生称之为用下半身交流;林云主持的是谈心节目,被大学生称之为用上半身交流。他们两个都是廖总的好朋友。r

很快就到了华昆的家。华昆在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个大西瓜上去,西瓜贵得要死,竟然要两块钱一斤。华昆说,贵阳就这样,工资不高,但东西不便宜。不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蔬菜比肉食还贵。你说奇怪不怪?r

华昆家在五楼。家有父亲母亲和一个弟弟。父亲母亲都是退休工人,弟弟在贵阳电信局工作。这次廖总之所以那么快就给我安装了宽带,就是华昆弟弟帮的忙。r

我刚进屋,华昆的家人和我打了一声招呼,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我很纳闷,问华昆,是不是我来了他们都要走?r

华昆笑着说,是啊!我故意叫他们走的。r

这样不太好吧?r

没事!就算你不来,我看电影的时候也会撵他们走的。我看电影的时候怕打扰他们,更怕他们打扰我。我放的电影他们都不爱看,所以……呵呵。r

我笑道,那你家人还真理解你。r

一般般啦。你喝什么?啤酒吗?r

随便。别那么客气。r

那就这样,先喝点啤酒,困的时候再给你冲一杯咖啡。OK?r

好的。非常感谢。r

接着,华昆把我领进了他的卧室,让我看看他收藏的影碟。这回我算是大开眼届了,一个大大的书橱,占据了卧室的两边墙壁,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影碟,市面上找不到的一些禁片却从这里可以找得到。不怕你找不到,就怕你找不到。你只要说出任何一部电影的名字,华昆很快就可以给你找出来,还会给你热情的介绍一番。朕常常在同学面前自诩为“碟王”,收藏影碟的王子,但和华昆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我忍不住发短信给朕,说我这边的一个朋友收藏了5000多张影碟,你收藏了多少。朕打来一个惊讶的表情,不相信,说,真有那么多?唬我的吧。我还不够三百张,而且都是好莱坞商业片。r

我问华昆,你的理想是不是想做一名导演?r

华昆叹一口气,是啊。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还谈什么理想。也只好买点碟,弥补一下遗憾了。r

为什么这么说?你不是还很年轻吗?r

华昆苦笑一下,不说这些了。你想看什么,我给你找。r

来一套王家卫的吧!r

华昆惊讶的说,你也喜欢王家卫?r

当然!r

我不仅喜欢王家卫,而且对他很痴迷。我最近的武侠小说《江湖泪》就受到王家卫《东邪西毒》的启发而写就的。现在这本书已经在出版社的操作当中,编辑告诉我不出意外的话,六月份就可以面世了。他们根据我的想法,想打造出国内首部王家卫风格武侠小说。r

我的朋友对我写武侠小说感到很惊讶。我告诉他们这其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武侠,武侠只是一种载体,而我对这种载体很有感觉,所以就借助它来表达现代人所面临的种种心理问题,比如茫茫的等待,内心的孤独、忧伤、无奈。你的江湖,我的江湖,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江湖”。但是在这个世上真正能笑傲“江湖”的又有几人?在生活的江湖中我们苦苦挣扎,为理想而搏,而很多时候,辛勤的付出后理想的幻灭;尔后新的希望的出现,新的故事的展开,我们一路追寻,一路深思,爱恨交织,沧海浮沉,多少徘徊,多少喟息,多少无奈,又多少的眼泪。而面对强大的社会我们的出路又是什么?挣扎?还是顺从?我写的是悲剧,抗争的结果。r

在这本武侠小说里我写了六个人物。天下第一名妓轻凤一生在秦淮河畔的烟雨楼上等待着一个叫独孤及的神奇男子;本是皇帝身份的独孤及却被母亲遗弃在秦淮河里,练成日月剑法之后开始仗剑天涯;一个不想当皇帝的皇帝明哲醉心于江湖;为了完成心爱的人父交给自己的任务,诗诗,一个弱女子,孤身进入皇宫,不料遇上了最爱自己的人--江湖皇帝明哲;世人都误解了东方不败,天下人都负他,他却没有负天下人,没有人知道他修炼的《葵花宝典》是为了实现另一个人的愿望;从未想过要争夺天下第一,只是为报杀父之仇却练成了天下第一的剑法,从此一生都在寻找可以胜过自己的人……除此之外,这六名主人公也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每一个主人公都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江湖树,它们向四周伸展的枝桠相互缠绕又构成了一个新的庞大的江湖。在这个江湖里,它们共同演绎着关于爱与生命、关于自由与孤独,关于理想与破灭的跌宕人生。r

华昆把王家卫的片子都找了出来,一个都没少,我啧啧称赞。来到属于他一个人的家庭影院,拉好窗帘,熄了灯,宽大的屏幕上出现几个大字:东邪西毒。玻璃茶几上有百威啤酒,有瓜籽等休闲食品,纸巾、滴眼液也一一齐全。什么叫生活,这就叫生活。什么叫享受,这就叫享受。r

感觉华昆很讲究生活情调,也是一个对别人体贴入微的人。午夜时分,我有点困,华昆说,我去给你冲杯咖啡。r

咖啡的牌子是邦德,有一句很时尚的广告语,我咖啡,我年轻。冲好了,华昆问我,要加点什么吗?牛奶?或者冰糖?r

我说,什么都不加。我喜欢纯粹的东西。r

咖啡的浓香扑鼻而来,我啜上一口,顿时神清气爽。r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有王家卫的电影陪伴着我们。我们进入一个颓废、迷离和缥缈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王家卫把连贯的记忆裁切成片断,然后一点一点的撕裂,直到你心痛、落泪。不知道哪里是开始哪里是结束,也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r

阿飞说,他是一只没有脚的鸟,整天在天空中辛苦的飞翔。他一生只有一次落地的机会,那就是他死亡的时刻。天空是虚无的,大地才是我们的充实。而要获得充实,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r

而我们,又何尝不是一只没有脚的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