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药房就感觉气氛不对，往日严肃的氛围中还有些生气，今日却安静的异常。
“是林大人有些不对劲。”侍女一边抱着药材一边解释道。
“哦？”叶荼来了兴趣。
“今日早上，林大人照例巡视一圈回来后，面色便有些不对，发了好几次脾气，不是摔了药、就是摔了药罐，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谁都不敢问也没人敢大声说话。”侍女解释道。
“你可知为什么？”
侍女却是摇摇头，两人走到门边，那侍女看了一眼叶荼小心的走进去，将药材放在窗户下整齐摆放的竹篓中。
叶荼趴在门口看了看，那人正闷着头砸药，一锤一锤下去，就连那瓷药罐都要碎了。看的叶荼胆战心惊，这直脑袋的遇到事果然只会生闷气不会转弯。
“本来就快没了，还被你这般糟蹋。”叶荼正了正身子走了进去。
林叶修眉头一皱想了想忽拉下眉来：“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本是骂人的，只是听在叶荼耳中却另有一番滋味，她坏笑道：“吆……我们的林大人说的好像自己有女人似的，有本事一辈子别成亲啊！”
林叶修一愣红这脸摔门出去。
高文胤从身后走过来道：“听说是今天早上同一位姑娘吵了一架，那姑娘咳了咳嗓子，凑巧被他听到，他便让那姑娘独居一室不要别人同她接触，那姑娘说是自己呛了风死活不肯，最后的结局便是叶修承诺自己亲自照看她的身体，那姑娘才乖乖听话。”
“这么说来，似乎是那姑娘的错”叶荼想了想道。
“谁知道是谁对谁错。”
两人正说着，忽人传话过来，说是张吴将药材运过来了。
安武王府……
府中丝毫不见秋色，依旧是绿树葱葱，王府后院有一排假山，引溪水从中穿过，绿水轻滴叮咚作响。
“这景色正好看。”有人说道
假山背后却是一片苍凉，竹安站在一边：“要是他们知道后边是什么样的就不会这样说了。”这里紧挨着围墙，只有狭小的缝隙，地上黄土翻出，隐隐还能看见僧僧白骨。
这是安武王府的后院，平时很少有人来，大家都是匆匆经过，惊叹一句眼前围成一圈的假山绿水。出了皇宫要走好几条街才能到府门口，而这里却是距离皇宫最近的地方，只要穿过王府围墙，在向前几百米便是皇宫的围墙，那里便是曾经发生过火灾又传说闹鬼的冷宫。
高晋安将洞口用土掩盖住。
竹安又道：“美丽的背后就是危险。”
高晋安看了看道：“走吧”
两人出了院落，又向书房走去，门口早有一侍卫样打扮的人等待。
那人看见两人走过来，眼中精光闪动。
“这是最新得到的消息。”他从怀中拿出一份用火碱封好的信交到高晋安手中：“我已经查看过了，没人打开过。”
高晋安点点头。
进了书房，高晋安坐在桌边拆看信，竹安坐在一边，手指有力的在桌上敲出一段音节。
高晋安放下信，看着竹安，他在等他先开口。
过了片刻，他终是开口问道：“是……荆州的事？”
高晋安点点头：“的确是瘟疫，不过因为发现的及时方法得当现下不是多严重，不至于引起皇上的重视。”
“既然如此”竹安沉吟了一会到：“下点料。”
高晋安手中的毛笔暮然折断：“可还有别的办法？”
“你知道，结果都一样，都是为了逼的皇上……屠城。”竹安眼眸冰冷一片。
“是我对不起他们……”高晋安喃喃自语，最早的初心，什么时候它也慢慢开始脱离了方向。
暮然的想起那年城中游玩穿过街道，看见有人正被押往刑场，谢泽玉打着扇子说道：“掌权者从来都是将生命看做蝼蚁，向来不重视的。”
叶少在一旁附和：“谁管他们是不是真有罪。”
当时自己怎么说的……是了，自己还同他们争论：“那要看掌权者是谁了。”那时自己一腔热血，以为只要有一颗赤子之心就能护的百姓安全。
谢泽玉眉眼深邃，合了扇子弯下眼帘，语言是摸不透的失意：“以后你就知道了。”
现在终于知道，以前或许还有，自从嫁祸陈英光、逼走三皇子、挑拨陈文秋、最终使他们两人身亡后，那片赤诚就消失了。即便后来听说陈文秋一家老小全部处斩时，那颗心也没跳起过。
“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个掌权者不是踏过层层白骨坐上去的，你们高家开国皇帝不也是千万将士的白骨给捧上去的。”竹安冷笑一声：“当今的皇帝，为了坐上这个位置不也是屠尽了几代忠诚满门。”
“或是……假如我父王坐上了那个位置，终有一天也会有人像你我这般处心报仇篡位的。”
“兴亡更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不过是历史定局，还是看开些的好。”
“其实”高晋安顿了顿：“我们和当今的皇帝有什么不同，不过也是为了心中的一己私欲罢了。”
“私欲也好，为他人也罢，冤债总的有个人来负责的。”
高晋安想了想忽道：“叶荼还在那，在动手之前先的想办法把她接回来，为了以防万一你那边也开始动手。”
竹安点点头又道：“那个寻来的太监现下终于能说几句话了。”
“可他总是殿外伺候的，恐怕知道的不多。”高晋安顿了顿盯着对面墙上挂着的四个大字：无上正直，这世上又何有真正的错对之分。
他想了想又道：“叫韩栋在宫中也留意着。”
这日傍晚，茶文馆中人声鼎沸，燕笑一片，这京城最大的酒楼，是这建安公子哥必来的地方。
楼上包间中，谢泽玉吃饱后，抱着酒杯直打嗝。
叶少嫌弃的将他踢了过去。
高晋安沉下眉不说话。
谢泽玉又跑到他身边笑的甚是灿烂：“怎么，小王爷不高兴，难道是……”谢泽玉眼珠一转：“没有美女的原因。”
高晋安叹口气，指着桌上的那碟栗子糕道：“我记得这是阿荼最爱吃的了。”
叶少一愣，谢泽玉也有些伤感，坐好身子道：“说起来，好久都没见她了，你这个哥哥做的也太不称职了吧。”说着还捶了叶少一拳。
叶少叹口气：“对啊，要不我们明天去看看她吧。”
高晋安低下头看不出神色，谢泽玉连连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