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其他 > 别碰我的婚姻全文阅读 > 第3章 苏小晚:艰难的处境(2)

第3章 苏小晚:艰难的处境(2)


  “还有人事科的那位刘科长,他在我们面前摆着一副官架子,在甄妩媚面前却小心谨慎的样子,这不很奇怪吗?管人事的人不都很牛吗?哪有人事科长怕公关部主任的?”小晚道。

  “管他哪,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份工作,保住这个饭碗就行了。”文治说。

  “我也这么想,我们在风城能找到这份工作,家人会多么安慰,同学们会多么羡慕,所以我们平时里一定要谨小慎微、百般小心地保住这份工作。”小晚道。

  文治去报摊上买了份报纸,找着上面的租房广告道:“既然我们的工作单位已落实了,就在单位附近租房子吧,刚好明后天是双休日,我们把住处安顿好了。”

  小晚点点头,但内心里又有一种惶恐感,这个单位,她能长久地待下去吗?

  6

  第二天,两人办完了退房手续,便背着大包小包离开了那家廉价宾馆,在嘈杂的街上奔波于一家又一家中介之间,疲惫不堪地看了一处又一处脏乱不堪的房子,但房租还是贵得让他们难以承受。

  这座偌大的城市像一个海,他们就像漂浮在海里的两叶浮萍,哪里是他们可以栖身的地方?

  “小晚,累了饿了吧?你先在这儿歇一会儿,我去买点吃的来。”文治把沉重的行李放在地上,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地对小晚说了句,便向远处走去。

  小晚见文治走路一瘸一拐的,便着急地问:“哎,文治,你的脚怎么了?”

  文治回过头来,笑了笑说:“脚底下磨出血泡了。”因为文治的嘴上干裂得也起了水泡,因而他的笑看起来充满苦涩。

  小晚的心头就是一紧,“你歇会儿,我去买!”她喊着,只是文治已不见了人影。

  文治久久地不回来,小晚着急地翘首向文治走去的方向望着。天忽然哗哗地下起雨来了,还好,旁边有一处可躲雨的屋檐,小晚拽拉着包赶紧跑到那里去。

  雨越下越大。“文治你快回来啊!”小晚担忧地对着一片白茫茫的远处大喊着,只是喊声马上被雨声吞没了。

  “文治,你跑哪儿去了啊?也未拿伞。”小晚急得什么似的。

  终于,从一片茫茫苍苍的雨雾里跑来了文治熟悉的身影,浑身淋成了落汤鸡般,小心地护住胸前的一兜什么。忽然,文治摔倒在了地上,弄了满身的泥水。

  “文治!”小晚心疼地喊道,冲进雨里便去拉文治,两人赶紧跑回到屋檐下。

  “快看,小晚,你喜欢吃的甜玉米!”文治将嫩玉米递给小晚,自己瑟瑟发抖着。

  那么深切的一种感动涌进小晚的心里,她只是用手绢体贴地擦着文治脸上的汗,什么也不说。这感动太深沉了,不是语言所能磕碰的。

  两人吃了点东西后又拖拉着行李进了路边的一家房地产中介所,表达了自己租房所能承受的价位。

  “你们只能付得起这个价位的房租的话,就只能去住地下室。”一个小中介说。

  经过一番周折,终于租到了两间相邻的地下室。

  当然是两间的,在大学里和文治已相恋四年,小晚还是处女之身。“要是跟男人随便了,他就会看不起自己。”这是小晚脑子里顽强的意念。事实证明,这是对的,在以后的岁月里,文治从来没对小晚的操守怀疑过什么,像一滴水相信另一滴水的清。

  一番打扫、清洁之后,小屋里也像模像样了。文治在两个房间里跑来跑去的,一遍遍地看两人温馨的小居,怎么也看不够。

  “在风城,终于有我们的一处落脚地了!”文治激动道,扭过头来看着小晚的眼睛,认真地说:“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不是么?”小晚无言地攥紧了文治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

  7

  小晚上班半个月后的一天,蒋总走了进来,严肃道:“今天下午我要飞一趟上海,去见几个重要关系,苏小晚跟我一块儿去见识一下。甄妩媚,将两个人的机票订好了。”

  甄妩媚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变了。

  8

  上海的夜晚,灯红酒绿。

  一家高档酒店里,蒋总带着苏小晚与上海的几个关系户一起吃饭。

  “钱总,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实现双赢的!”蒋总向在座的一个上海男人举起了酒杯。

  “一定!一定!”钱总说。

  酒桌上的蒋总谈笑风生,谈古论今。苏小晚以倾慕的目光看着蒋总,目光有些痴迷。

  在苏小晚这样刚步入社会的单纯女孩眼里,眼前的中年男人,一举一动都是成熟男人的魅力,何况,他还是自己的老板。没有哪个下属不想奉迎自己的上司,权力幻化出了一个人的魅力。

  而钱总,时不时地偷看一眼苏小晚,目光充满喜欢。

  场合散了后,将几个客户送走了,“我们走回去吧,我想散散步。”微醉的蒋总对苏小晚说。

  “好的蒋总。”苏小晚道。两个人一块儿走着回酒店。

  “蒋总,我们跟这个钱总是怎么合作的?”苏小晚问。

  “钱总出地,我出地上建筑的资金。你知道么?钱总原是个农民,在浦东买了块地养猪,结果浦东大开发后,他那块地飞速升值,他便成了房地产商了。”蒋总说。

  “真的?这么传奇啊?”苏小晚惊道。

  “不错,这是一个缔造传奇的时代,只要人肯付诸行动。你们年轻人,一定要敢闯敢干,机会,只垂涎那些有准备的头脑!”蒋总豪情万丈地说。

  苏小晚重重地点着头。身边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都是陌路,人在夜晚,会升起一种莫名的惆怅,何况是在异地,这身边走着的人,心理上便尤其觉得亲近。

  两个人在街心公园的一棵开满花的树下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夜色很静,很清凉,草丛里有虫子的叫声,风非常轻柔,蒋总手中夹着的纸烟的光一闪一闪的。此刻的他那么亲切、柔软、伸手可触,像月亮下的一株会说话的潮润的植物,吐着清新的气息。

  他拿烟的姿势洒脱极了。仅仅因为这一姿势,就会有女人迷上他。

  大地上此时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他说了很多关于当初创业的艰难:“最初创业时,我自己拿着瓦刀亲自干,整天挥汗如雨,‘几把瓦刀,提着灰桶,流落他乡,砌砖打墙’……”蒋总喃喃着,他的情绪变得起伏不平,脸上罩上了一层幽幽的表情,似重回了那段过往的艰辛岁月。

  苏小晚开始动情,想象的画面里出现了烈日下一张刀削斧刻般英武无比的乡村男青年的脸,青年麻利地挥舞着瓦刀,站在一建筑工地的围墙边砌墙,那只瓦刀在他手中游刃有余地上下翻转。淋漓的汗水湿透了男青年的脸颊和头发,也湿透了他身上破旧的衣服。他大大咧咧地解开了旧上衣的两颗扣子,露出了粗大的喉结……

  但她终究还是难以将那样的一幅情景跟现在的他联系在一起,他最大的魅力应该在于对于人的威慑力,他是个务实的、肯俯下身来做实事的人吗?但现在公司的兴旺似乎又说明了一切。并不知道他具体经历过什么世事,她所看见的,只是一个隐约的轮廓,和一份她对他的直觉。

  她望着夜色里他脸上隐约的轮廓和幽幽的表情,他对她说那些话是因为孤独呢还是希望她懂得他?人的活这么脆弱、艰辛,每个人的人生都千曲百折,他的内心也这么细腻、丰富,原不像他的外表那么强悍和桀骜不驯。这个她脑子里混沌一片的男人,在一点点向她掀开。

  这一刻,她忽然想伸手抚摸一下那张充满棱角的脸颊,和那额头里包裹着的东西。她想掰开他,一点点看他的复杂。当然,也仅仅是想象。

  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各自的内心纯洁无瑕,植物的气息那么清新,空气里弥漫着水蒙蒙的雾气。他不停地说话,好像憋了很久,想对一个人说。他这样的一个人,也缺人说话吗?是对她有好感呢?还是他所需要的,仅仅是个倾听的人?

  那么美的草地,在明亮的月光下,泛着一层迷蒙。风吹来一阵阵花香。花香浓郁的这个夏日的夜晚,一切罩上了一层朦胧,包括跟前的人。“只顾了我说话了,现在,你说!”他忽然煞住自己的话头,眼睛亮亮地望着她,有些虎头虎脑,孩子气地。

  她看着月光里他朦胧的脸庞,他有过怎样的女人?一定是特别漂亮而又聪明、机灵的,否则,他看不上,也降不住他。这样一个魅力四射的男人,原应该在风月场中如鱼得水般周旋的,让女人们为他争风吃醋,打得头破血流的,然而,却困在这样一个员工不多的单位里,实在委屈他了,却并不自知。

  即便魅力四射,但在过往的日子里,也许他并没有多少情感经历,魅力虚无着?是有这种情形的,在她的周围,有特别出众的男人或女人,但并没有多少情感经历,那活得亏。

  “有一朵花落在你头上了。”他声音异样地说。

  他们坐在一棵盛开的花树下。满树繁盛的花朵,并不知从哪里来的,叽叽喳喳地挤在一棵树上,无声地说着什么话。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往下摇那朵花,他伸出手帮她拂了下来。

  他看着她的麻花辫,笑道:“这小辫子。”时间变得那么温柔。她内心柔情似水地说,“你若喜欢,我便一直留着。”

  两个人好像都担心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回去吧,回去!”他叹息般地说。

  9

  小晚和蒋一雄神色疲惫地回到落脚的宾馆里的时候,已是夜里十一点了。

  两人在铺着地毯的长长的宾馆走廊里走着,路过小晚房间外的时候,蒋总的脚步停了下,细声说:“真想喝杯你沏的茶,再多聊会儿。”苏小晚的心里兀地一紧,但蒋总的犹疑也仅仅是一瞬,“算了,都早点休息吧,我们都累了一天了。”说罢便继续前行了。

  苏小晚站在那里,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知怎的,蒋总的步子有些踉跄,走出几步后,回头向她挥了挥手,同时表情里掠过一丝柔软的羞涩,那看起来非常动人。她站在原地,目送着他走。

  “多么好的男人,懂得克制和隐忍,脑子里绷着自律和道德。”这一刻小晚想。

  在进电梯门前,他又回了回头,再对她挥挥手。一根细细的线在他们之间,绷着,扯着,终于断了,他的身影不见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苏小晚在日记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这是个和自己迥然不同的生命。

  然而她,翻来覆去地怎么都睡不着。

  从此以后,她的日子会有什么不同了吗?某种新鲜,会裹挟进她的生命里来吗,随着这即将到来的春天?

  10

  苏小晚出差回到风城、回到那间地下室里的时候,文治正在拖地,看见小晚回来,眼中兀地惊喜一现,但他马上赌气似地扭过头去。

  “怎么啦亲爱的?”小晚赶紧柔声问。

  “气死我了!不理你!”文治依然扭着头不看她,气得抚着自己的胸口。

  “宝,到底怎么啦?”小晚紧张道,揉着恋人的胸口。

  “昨天晚上做梦,梦见一个男人抱你!”文治道,语气和神情都变得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