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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凡


凡已经在这片树林生活了一个多月,从刚开始的愕然道慢慢的接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大难不死,但是依然很庆幸能够重获新生。

只是这个林子有点奇怪。一开始,他想要出去,便往一个方向走。林子不大,应该用不多久便能出去,可令他不解的是,无论他感觉走了多远,却依然会回到原点,他又试着从别的方向走,结果还是这样。从愤怒到冷静他花了半天的时间。

愤怒不能解决问题,若是以前,他不会有这种想法,只会随心所欲的做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次事故的原因,凡总感觉自己跟以前大不相同,心中不再空洞,脑子也不再混混沌沌,也有了很多想法。最明确的是,他觉得自己要赶快出去,找到博士。之后,他便耐心的又开始探索起来。

经过一个月的摸索,他大概看出一些端倪,这片林子似乎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好似一个隔离的空间,把里面的人都限制起来无法出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他甚至见过穿着奇怪衣服的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却仍然察觉不到自己。他能看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自己,可是小动物却能自由自在的进进出出。凡便把这片小区域叫做禁地,但他仍然没放弃出去的想法。

提起刚刚猎到的野兔,走到禁地里唯一的一处小溪。还好这个范围里面有水源,使他不至于茹毛饮血。手脚干净利落的洗剥好兔子,把粉嫩嫩的肉托在掌上,一丝淡蓝的光晕从掌中浮起,不时把肉翻滚了几下,不一会儿,手上的兔子便烤的外焦里嫩。

自从来到这里,凡便发现自己那种力量渐渐变得稳定起来,而且还略有提升,甚至还带有灼热感,吃了几天生肉的他实在有点腻味,便突发奇想的用它来烤肉,一试之下效果拔群,这种结果让他开心的到处捕猎,一时间这片小区域里鸡飞狗跳。可几天后,当他发现这种禁地里不再有可以狩猎的对象时,立马暗恼不已。

“愚蠢。”吃着这两日来唯一的收获,凡对自己骂道。

“可惜……”他一边嚼着香喷喷的烤肉,一边想到了曾经在虚拟空间里,跟一个特级大厨学到的烧烤手艺,那位大厨自称是野外美食专家,手艺也确实不错,似乎在哪都能找到调料。不过自己也只学会他烤肉这点微末本事,不过手法绝对青出于蓝。

如果能有那几种香料,更是绝顶美味。

吃完了烤肉,凡蹲坐到小溪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沉默了。他虽不再孤独,也不再迷茫,但是此刻,却感觉到有点寂寞。

“呵……”自嘲的对着水中的自己笑了一下,以前什么也不懂,却总是想去懂,当明白了一些时才发现,结果并不如自己想象般的那样美好。

感情,果然复杂。

随手撩拨几下水,波光揉碎了他的脸庞,荡漾开去。

“踢……踏……踢……踏……”

一阵马蹄声从小溪对面传来,几个人骑着马匹,后面跟着几辆大车,里面装满了箱子。看起来这应该是一个商队。

凡对这些视而不见,反正一个月中见了也不只一波。他随意的捡起一颗石子,向走在前头那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掷去,这是他这一个月里唯一的消遣方式。每次看到那些人被吓了一跳,然后左寻右找见不到人,便鬼叫着逃开后,他都会在心里哈哈大笑,虽然这种代价是让自己感到更加寂寞。

只是没想到那个男人眼疾手快,“啪”一声把石子攒在手里,恼怒的看了一眼凡。

凡无所觉,手一扬,又一颗石子奔向那个男子。

那个男子手一招,手中攒着的石子迎向后面那一颗,只听空中“咔嚓”一响,两颗石子相撞而碎。领头男子把马一策,转向凡怒道:“小子!你要干嘛!”

说起来几句话,看起来也就在眨眼间,男子身后的随行还没看清什么情况,就只听“咔嚓”一声,然后领队就呵斥起来。他们后知后觉的打马把头调转向凡,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

凡愣住了,再无所觉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能看到我!”凡对着小溪对面的人喊道。

“说的什么鬼话!青天白日,看到的不是你,难不成是鬼!你这小子从刚才就蹲在石头上鬼鬼祟祟,又赤身裸体。咱本当你是个疯子,原来是个会答话的!”领头有些生气,自己等人还有急事,本不想耽误,谁知道这小子扔起来石头没完没了。

可凡此刻的心情却波澜起伏,他们能看到自己,证明这个地方可以通向外面,虽然疑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明白,只想出去。他纵身一跃,打算跳过小溪,就听一声“当心”,紧接着,就觉得耳畔生风,转瞬又“噗”一下,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你这人忒也不小心,这么高的地方,也敢纵跳。”领头的人看他那么傻,也不感到生气了。

凡没有理他,站起身猛然回头,登时愣了,哪里有什么小溪,只见一个十人高的光秃秃大石头矗立在那。这如何能容人进出。一但进去便出不来,一但出来,便回不去。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撞了大运,才侥幸逃出。

“小子,我看你半傻不痴的,却有膀子力气。在这白猫岗呆着也没啥前途,不若跟咱们一起出去涨涨见识。”领头的看凡有点像傻小子,便想哄他跟自己走。

“离这里最近的车站有多远。”凡终于知道自己呆了一个月的地方叫做白猫岗,这地名从没听过。但华地大物博,不知道的地方不知凡几。他只想回到燕京去找博士,那个带他如子的人。

“车站是什么所在?”头领好奇道。

“就是可以运人到很远的地方,比较方便的站点。”凡解释。

“那便是驿站了,倒是有点远,少说也有七八十里,走起来也要小半日。”

“那……那燕京呢?有多远”凡小心翼翼的问道。当他听到驿站这个称呼,脑中便“轰”一下涌现了很多信息,什么古代、封建、冷兵器等等,乱七八糟,都是曾经博士教他的历史知识,再看看这些人的装束,不就是古代的着装吗?但他不敢去细想,只抱着最后希望。

“燕京这名字倒生僻的很,虽然咱走南闯北的去过不少地方,不能说都认全了,可差不离儿,燕京这地方确实没听过,上京倒是知道。”

“这……竟然不是华国?”凡感觉一阵气闷,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小子莫不是在这林子里修成了山精,说的竟是胡话。咱们千年前便没有国的概念了,若非要说,咱们这算是雀国的,白猫岗就是在最南边,再往南就到了别的地界了。”

凡终于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为何,来到了别的地方,不,应该说是别的世界。这,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了。

真的,回不去了!

领头看这小子刚开始还机灵,不一会便呆傻痴楞,虽然可惜他一身的好本事,却不再想带走他。年纪轻轻便如此,到以后……这种病,治不了。这头领好像明白了什么,同情的看着一身泥还裸着上半身的凡。

“去,给这小兄弟拿件干净衣裳,再给个火折子和剥皮小刀。小兄弟,莫要伤心,这种病也并非不能好得,天下奇人无数,万万不可放弃。”头领说着把准备好的一套衣服和火折子、小刀递到了凡的手上。觉得他可能没见过这些东西,又在他面前示范了一下,随后再次看了一眼凡,摇着头骑上马,带着车队走了。

凡愣愣的看着手中的东西,微微有些感动,虽是萍水相逢,甚至还有些摩擦,但是那人直爽的性子,却也找让人喜欢。只是来去匆匆,没有问清姓名,连样貌都没看清几分。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有些难过,也有些感动,掺杂在一起,也分不清那种感情更多一些。凡突然感到很累,一种从高处跌到低谷的疲惫与失落。原本的计划与目标突然成了空谈,他再次感到了孤独。这里没有自己熟知的东西,没有认识的人,甚至连要去哪里,都不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永远不。

不属于这里的凡?想到这,凡的心里一酸,低声笑了起来,眼泪不知不觉滚落下来。他用手接住这冰冰凉凉,熟悉又陌生的泪滴,笑声变得凄然。

“呵呵呵呵,不属于这里的凡?不属于这里的凡!哈哈哈!那我就叫不凡吧!贼老天!你给了我所渴求的一切,却又带走我曾拥有的一切!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一声霹雳划过天空。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