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在那里大哭大闹,大叫喊疼。我走过去:“丫头,别哭,小鬼哥哥帮你治治,但你要乖,你要哭的话,那可不妙!”丫头一听,登时不敢哭出声来,只是暗暗抽泣。我抓起她的脚腕一看,三个齿印,一边一个,一边两个,果然是蛇咬的。r
淼儿在一旁着急地说:“小鬼,不会严重吧?有没有毒?怎么半夜里睡觉会有蛇?”r
我说:“不用担心,有毒,但不是什么剧毒,蛇应该是从树上掉下来,刚好丫头睡觉不老实或者翻身压到它,它才会攻击人,不然这种蛇不会主动咬人的。”说着我从衣摆撕下一条布条,在伤口上方一两寸的地方扎住,用刀在她的伤口上划了一个十字型的口子,放出毒血。丫头痛得直叫,哑巴不知所措,淼儿在一边不停地哄她。我用嘴给她吸血,她一吃痒,又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给她用水清洗了几次,到芒草中找了几种草药,嚼碎给她服下。看她躺下了,我对哑巴说没事了,不用担心。幸好我在医馆里学了一些应急,不然还真不知怎么办。哑巴的手在大腿上不停地搓着,呵呵地傻笑着。我告诉他,照顾好你妹妹,要是这一咬不是咬在脚上,而是咬在肚子上,脖子上,头上或屁股上,我就不知道怎么办。哑巴听了停了笑,脸都白了。r
15r
难求叔叔告诉陈小鬼,如果他死了,陈小鬼就一直向东,一定要躲进黑森林。他还说,陈小鬼的娘在黑森林里——这一点具有很大的诱惑力,虽然对于一个自小习惯没有爹娘的人来说,很难想象有了爹娘之后是什么情景,甚至带有对未知情景深深的忧虑。但这仍然是一个诱惑。跟陈小鬼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难求叔叔还说,一旦进了山谷森林,要辩声响看脚印——豹怕唠,猪羊怕静;熊走黑槽,猪走丫,獐子走的是花捱吧。但他没有告诉陈小鬼遇到狼应该怎么办。r
他们在一座荒废的院落之中遇到了狼,不是一只,是一群。r
他们在似乎无边无际的芒草之中穿行了几天之后,终于来到了这个院落。开始他们都以为这是一个村落,因为它太大了。陈小鬼进去之后,一直弄不清楚它有几进。他们在一些亭台楼阁中间走来又走去,险些都迷了路。院子当中杂草丛生,假山还在,只是莲池已经干枯。走过月牙门时,会被结在门上的蜘蛛网迎面罩住,那只角落里的大蜘蛛就在你身上脸上乱爬,虽然蜘蛛比你还慌张——它只是想逃命,最后会跑掉,也没有咬你,但终究被吓了一跳。这一切都令人惊愕,也令人烦躁。r
陈小鬼顿了顿叫说:“不走了,中央这客厅还干净些,我们歇会先。”他回过头跟淼儿说:“要不咱不走了,也不去什么黑森林,在这过一辈子算了。有手有脚,也不会饿死。”淼儿骂他没出息,农民一个!r
“农民怎么了?农民也是人!好了好了,咱今天不斗嘴,淼儿你说说,咱这叫什么来着,叫逃命吧!落荒而逃啊!真惨!”r
“你别老唉声叹气好不好。”淼儿凑近他的耳朵边说,“听着,这叫私奔!”r
“私奔?”r
“嗯!私奔!”淼儿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眼神中柔情无限。陈小鬼一阵激动,把她抱住。丫头用一只手遮住脸说:“看不见看不见,你们想干嘛就干嘛!”哑巴说:“我去解手,顺便找点吃的。”丫头说,我也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了。我对淼儿说:“今晚——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坏一坏好不好?”r
“不好,那有什么好,我才不跟一个农民呢!”说着,在陈小鬼的怀里咯咯地笑了起来。“小鬼,以后,等以后,我给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r
“那不行,你们瓦石峡最喜欢搞养殖,我怕到时我们那些孩子也被你当小猫小狗养,那我可娶母猪母狗……”r
“你又损我!”r
薄暮时分,哑巴和丫头高高兴兴地会来了,用衣服兜了很多水果,有很大的芒果和桃子。另外还带来了一只滴血的兔子。哑巴结结巴巴地说,用石头砸中的,刚好砸到它的头,新鲜的!r
吃桃子时,淼儿对丫头说:“丫头,淼儿姐姐说对了吧,这不,有水果吃了。”丫头天真地笑了起来,仿佛忘记了脚上被蛇咬过的伤口:“小鬼哥哥你看,这里还有萤火虫,真美!”陈小鬼扭过头向院里看去,院子外面是纯然的黑夜,但有一点一点的光在浮动。r
突然,陈小鬼弹簧一般砰地一声弹起来,以鬼一样的速度扑向大门,嘭地把大门关上,喘着气喊:r
什么萤火虫?是狼!!!陈小鬼靠在门上,直冒冷汗。r
“狼?”其他人都懵了。爬上窗,捅破窗纸,望去,院子里直至大门外,星星点点,尽是狼的眼睛。陈小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千辛万苦逃脱了多红锦的魔掌,在非人的芒草里走了这么多天,以为来到一片人间仙境,不料却跑到狼窝里来了!r
淼儿说:“哑巴,都是你那滴血的兔子把狼给招来的。”r
哑巴:“我我我……”他又结住了。r
淼儿:“别我我我了,去,把那把八仙桌给搬过来,把门顶住!我道这偌大一个院落怎么就空了,原来是遭狼了!我们给狼群给打围了。”r
“什么打围?”r
“也就是被这群狡猾的畜生给围住了,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小鬼,我听你说你二叔曾经驯服过一头大灰狼,你有没有跟他学过一点催眠术什么的,只要把外面那头狼王制住了,就没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