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将三人带进了一个房间,说:“客人请坐。”陈小鬼看到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沙漏、一本《周易》和一个玻璃圆球。走近时,就可以看清并不是什么玻璃圆球,而是一个地球仪。老当家走过去,摸了摸地球仪说:“不消说,这三样东西,应该就是陈大康最为喜爱之物了,这圆球,应该是当年外来使者的贡品吧?”r
老人呵呵地笑着:“让客人见笑了,地方小,也没有专门会客的地方,也只有这间房子宽敞些。”说着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茶壶,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陈小鬼自从上次吃了铁匠老张的亏,自此对茶水都特别小心,连碰都不敢碰。梅先生倒好像是渴了,端起茶杯,一饮而尽。r
老人倒完茶,又小心翼翼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微微地笑了笑,问道:“三位是从哪里来的?”r
梅先生道:“这就怪了,不让陈大康出来会客,倒又你来盘问我们了!”r
老人憨厚地一笑,说:“这竹林偏僻,来客少,所以做下人的,也认不得几个人,冒犯客人了,恕罪!恕不相瞒,我家主人出门之前吩咐,如有客来,定要问清来历,三种客人,有三种不同的回答。”r
老当家哈哈大笑,说:“有意思!这陈大康!老人家,您说这三种客人,是哪三种?”r
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一是对岸来的,二是元老院里来的,再有就是这黑森林里的邻居。”r
老当家和梅先生对望了一眼,说:“看来这陈大康早就想在我们前头了!”r
梅先生指着老当家说:“这位是我们黑森林的当家。陈大康到底去哪了?”r
老人问道:“山高月小,水落石出?”r
梅先生对道:“否极泰来,风调雨顺。老人家,可是自己人呀?”r
老人笑道;“呵呵,那就是自己人了。我家主人一早就出了门,我随着我那老婆子出去了。”r
“你的老婆子?”r
老人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一笑:“就是王妃身边的金婆,呵呵,她侍奉王妃,我就在这里,帮我家主人打扫院子。”r
“陈大康有没有说他做什么去了?”r
“没有说,只一早提着药箱,带着金针就出了门。我那老婆子说,要将王妃的灵柩送出傲尘,送到心字大街。”r
“送到心字大街?”r
“说是王妃自己的意思。”老人说完,又将眼睛在三个人脸上扫了一遍,最后在陈小鬼身上停住了。看了许久,老人突然说:“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小兄弟您贵姓?”r
陈小鬼笑着道:“太像了?太像什么?”r
“没什么,没什么!”r
“是不是太像陈大康了啊?”r
“不像我家主人。像当年来此疗伤的一位客人。”r
“我不像我爹吗?”r
“嗯嗯,你爹……陈大康?哼……嗯,你是陈无欲?!真的是无欲吗?你都长这么大了!”r
“不,我不叫无欲,我叫小鬼,陈小鬼。”陈小鬼冷冷地回他。r
“怎么是陈小鬼?你不是无欲么?”r
陈小鬼有点生气,不理那老头。对梅先生说:“既然我爹不在,要不我们回去吧?”r
梅先生点了点头。那老人还在叨念:“你真不是无欲……我没记错啊,这长子无争,次子无欲,无争无欲,怎么会错呢……”r
梅先生打断他说:“老人家,既然你家主人不在,那么我们就回去了,你忙你的吧,不用送。”r
“不再坐一会再喝一杯茶吗……陈小鬼……陈无欲……”r
29r
一口大锅被架在晒谷场中央,锅下是柴火熊熊,锅中的水开了,四个白色的****正在锅中翻滚。一群男人围在大锅旁边。高老四拿着一双大筷子,将袖子捋得老高,大喊大叫:“快快,把咸菜放下去,老六老六,把我的酒拿去温一下,快快,这都快可以吃了!”r
高老三指着架子上的裸女,也大叫道:“老四啊,吃吧,吃了那边还有得割,****多着呢!要还缺,我明天再去抓!”r
架子上的裸女都脸色苍白,有一人闻到了锅里的气味,忍不住呕吐起来。有人吐开了,就有几个也跟着呕了起来,只是干呕,呕不出东西——都两天没吃东西了。不一会儿工夫,场上又多了一股难闻的气味。r
男人都围在大锅旁,火堆之旁就只剩下老大姐还有小路,面对面地坐着。小路一直在吃烤地瓜,老大姐默不做声,一直看着。小路说:“很好,很好啊!很好的地瓜!”r
老大姐鼻子哼了一下:“小姑娘,你很勇敢,能像你这样勇敢的女子这世上已经不多了,说句老实话,我挺喜欢你。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我当年的影子。如果你愿意跟着我,我倒可以不杀你。”r
“所有的勇敢和所有的伟大一样,都是逼出来的。你也很会说话,表扬我还顺带吹捧了自己——也让我悄悄地告诉你,一路过来,光这黑夜和这空村,就吓得我只想尿尿,我很胆小,但你看这情形把人逼的,不勇敢也不行啊!”r
“怕你还来?”r
小路凑近她,压低声音,说:“因为假如我不出来,就不会有人来告诉你一件事。”r
“什么事?”r
“你们永远也灭不了傲尘。”r
周围静了下来。只有那群男人在喧嚣,但这跟两个女人之间的对话无关。r
老大姐哈哈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很响。但笑声突然停下来,她看着小路:“我知道你这是来找死。”r
小路若无其事地咬了一口地瓜,嚼着,吞了下去,说:“我算过命,我不会在今天死的,这个你放心,如果你想要灭掉傲尘,那就只有一个方法。”r
“什么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