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冷铁伸手在胸口摸了摸,摸出一把金钥匙,在手中晃了晃:“傲尘王族的金钥匙,哈哈,二十多年前我就在你女人怀中将它摸走,但是,有用吗,这把钥匙是骗人的,我去铜人库看过,那把金锁头根本就没有锁孔,没有锁孔的锁头能开吗,哈哈,你们傲尘的祖宗给你们这些无知小辈开了一个忒大的玩笑,就是要你们好好奋斗,别指望着祖宗的东西,可你们,二十年来明争暗斗,都成了井底之蛙啦——想拼命?你拿什么跟我拼啊?”r
谷冷铁低下头,将金钥匙在豹子屁股拨弄着,刮出一点豹屎:“怎么搞的,这么脏?豹儿啊豹儿,屁股这么脏,不过这钥匙用来刮豹屎倒是刚好。”说着把粘着豹屎的钥匙随手扔出。r
陈大康坐在树下,脸色由红变紫,显然,他在克制自己的怒火。r
谷冷铁一拍豹头,豹子就站了起来,他骑上,转头对陈大康说:“你可以生气,不过这些都是事实,而且我还必须提醒你,作为主帅你应该沉得住气,千万不要动怒,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打算在我的大兵经过折梅谷时伏击我——也不用伏击,折梅谷是古战场,我们还在那儿决一个雌雄吧!”r
说罢,他骑着豹子,大摇大摆地走上了那条小道,有意无意伸手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摸了一下,这棵春天的树竟由深绿变为黑色,又转成黄色,转眼之间落叶飘飘。r
谷冷铁走后,陈大康站了起来,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他急忙扶住树干,才站稳了。人群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尽是关切的眼光。梅先生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药丸,旋土慌忙取水,喂他服了下去。陈小鬼看着大家忙成一团,也不知道做什么好,突然看到脚下谷冷铁扔下的那把金钥匙,就将它拣起来,擦干净,放入怀中。r
梅先生说:“能把这口鲜血吐出来也好,我还担心憋住了会坏事,不过姓谷的中了三枚陈家的梅花针,估计伤得也不轻。”r
旋金眨着眼睛惊讶地问:“三枚陈家的梅花针?刚才不是在谈话?有过招么?”r
梅先生冷冷一笑:“有过招么?要是让你看出来,那还叫过招!这一来一往,已经三十好几招了,你看看这树的背后看看就知道了。”r
旋金旋木走到树后,眼前赫然钉着十数枚细小的梅花针,吓了一跳。r
陈大康缓过神来,悠悠说道:“这谷冷铁,已经不是二十多年前来傲尘避难那个生病的瓦石峡王子了,无论心智武功,皆臻达化境。”说完一声长叹,突然又严声说道:“旋金旋土听令!”r
“在!”r
“火速带上一队小兵,日夜监视敌人行踪,一有消息,马上回报。”r
陈大康:“传令兵!”r
“在!”r
“传令各部整顿,五日后准备迎战!与傲尘共存亡!”r
……r
陈大康井井有条地布置完毕,走回了木棚中坐定。梅先生跟了进来,说:“王,刚才排兵布阵,干净利落,老梅虽不才,但为何连一点任务都没有?”r
陈大康喝了一口茶,没理他。突然说:“来人,将陈小鬼关起来!”r
梅先生吃了一惊,忙说:“他是你儿子啊!”r
“儿子又怎么样?关起来!”r
梅先生又说:“他娘刚死,你就要关他?这……这出于什么用意?你如果怕这小儿子上战场,要保住陈家一条根子,我们完全可以理解——那也没必要关他,可以让他好好待在黑森林中,也就是了。况且这黑森林中也没有什么监狱?”r
“有些事情你们不清楚,让他出去,就要出大事!关起来,就关到铜人库旁边的小铁屋。”r
梅先生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关吧关吧,关进去吧。”r
陈大康指着梅先生,说:“把他也关进去!”r
梅先生:“连我也关?”r
陈大康:“关!”r
梅先生:“慢!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关我总得有个说法吧?”r
陈大康:“一介牛医,只知人术,不知天术!你去见弥落大叔,难道他没同你说什么吗?你死了,谁来照料……去吧!我死之后,去宗庙把该照料的人照料好!”r
梅先生突然老泪纵横,跪下磕了一个响头,便随陈小鬼被押了出去。r
32r
陈小鬼和梅先生一起被关进了一间小铁屋。小铁屋建在一棵大树之下——黑森林里别的没有,就是树多。陈小鬼在牢房里转了几圈,长七步,宽五步,两个人住在里头还嫌拥挤。幸好还有三个窗口:第一个窗口在牢房的侧面,很小,但有少许阳光照进来,很是难得。踮起脚尖从窗口看出去,还能看到对面有一见大铁屋,一个金锁头锁着,后来小鬼才知道,这就是祖宗的铜人库。r
第二个窗口开在前面的右下角,小鬼猜那应该是用来送食物进来的。r
第三个窗口也开在前方,看出去,就能看到看守的那个老头在趴在一张木桌上打瞌睡。那个老头每天负责给他们送饭,看样子很穷,陈小鬼经常看到他用一颗青橄榄下酒:咬一点点橄榄,就喝一大口酒,津津有味。这个老头大概属于那种一生只吃几种食物的人,很瘦,嘴巴上的皱纹,像一个收紧了的布袋口,让小鬼想起了茉莉洞的婆婆。但梅先生对他一点都不感兴趣,因为通过观察,梅先生发现那个老头身上根本就没有牢房的钥匙。这就意味着即使和这个看门的老头再熟,也没有偷钥匙出去的希望,梅先生对这个老头大失所望——看来外头的人早就防着他们这一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