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姐姐你快点。”
楚墨面色潮红的说道。
“嗯，毕竟是第一次，有些不适应。”
涂山雅雅一咬牙追上了楚墨。
“妹妹，你为什么要把我和你的妖力封起来后再锻炼？”
涂山雅雅有些奇怪，这种修炼方式她可从来没看到过。按理来说解开妖力再进行锻炼才是最好的选择，像这样封了妖力锻炼是丝毫起不到一丝作用的。
“山人自由妙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楚墨故作高深的说道。
“可天还没亮啊！”
涂山雅雅暗自低估了一句。
“咕咕”
楚墨的肚子叫了起来。
“呃……”
触摸的脸立刻红的像一颗熟透的苹果般。这个人都开始冒起了烟，周围的温度似乎也提升了不少。
“没事的妹妹，都是自家人不要这么害羞。”
涂山雅雅摸了摸楚墨的头柔声说道。
“姑娘，你是饿了吧，离着十米远有一个送早点的摊，你可以去那吃个早饭。”
一位老大妈听见了楚墨肚子的声音知道楚墨饿了，出言提醒道。
“好啊，好啊！”
楚墨一下便清除了所有负面情绪，二话不说，直接拉着涂山雅雅跑了过去。
“到了！”
楚墨一下子便看见了早餐摊。
楚墨兴奋地来到三轮车前，看了看老太太，只见老太太头也不抬的问道。
“要点什么啊小朋友？没带钱不要紧的，婆婆这里不收钱。”
闻言楚墨瞬间对眼前的老太太充满了好感。
“老婆婆，来两笼包子。”
楚墨对老太太甜甜的一笑，这一下子直接就把涂山雅雅地魂勾了出来。
“张婆，谢谢你了，我先去上班了啊。您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这时候，有一个桌子上的几个人吃完早饭，感激地对老婆婆说道。
“你们也小心点。”
这个叫张婆的老太太，微微抬头，露出一个笑容，满脸的皱纹一下子显得更多了。
她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幽幽的，但却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那些人走了，老太太又低头忙活起来。
“你们的包子。”
张婆对着楚墨和涂山雅雅笑了笑，转身又忙活了起来。
“妹妹，这老太婆不是人。”
涂山雅雅地面色有些凝重。
“姐姐，你也看出来她是只鬼了？”
楚墨的嘴里塞满了包子，含糊的说道。反正这些包子能吃就行了，其他的……都让它随风飘过吧。
“是的，而且她是应因情而留下的。”
“咳咳咳”
楚墨一下子就被呛到了，因情所困，这老太太也是绝了。
“不是你想的那个，是亲情。”
涂山雅雅出言提醒道。
“那我们就帮她解了这个心愿，就当付的早餐钱。”
楚墨闻言立刻严肃了起来。
这个时候，老太太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把几个小桌子和小板凳都折叠起来放到了车上，然后吃力的蹬着三轮车，缓缓地向着一个巷子蹬去。
楚墨起身便想追上去，但被涂山雅雅拦住了。
“冷静，至少也要搞清事情的起因。”
涂山雅雅出言说道。
一天过后。
“我查过了，这个老太太确实已经死了。她早些年就是靠卖早饭为生，后来儿子出息了，娶了美娇妻，在市里也买了别墅，倒是成功的很。可是却也忽略了自己的老娘，甚至是一年到头也很少回去看自己老娘一眼！”
丁科允似乎十分生气，直接将资料拍在了水晶制成的桌子上。
“走，现在我们先去看一下老人，如果能直接超度就超了吧。”
楚墨当机立断，立刻做出决定。
“老太太的房子就在这里面。”
到了一个巷子外，丁科允停了车说道。
楚墨等人都下了车，一起进了巷子。
走了一会儿，丁科允停在破旧的一个老屋子前，看了看门牌号，说道:“就是这里了！”
其实不用丁科允说，楚墨早已经感觉到了屋子里有一股阴冷的气息。这种气息已经让他觉得熟悉了，那就是阴气！
楚墨和涂山雅雅对视了一眼，上前敲了敲门。咚咚咚的声音，在周围显得很安静。因为周围几乎是没什么人，更没有什么动静。
敲过门后，只见门嘎吱的一声，缓缓地打开了。
打开的时候，屋子里一股浓郁而阴冷的阴气扑面而来。
“你们找谁啊？”
随后，楚墨就看到一个老人站在门后，微微垂着的头，有气无力的发出声音。
“老奶奶您好，我们是找您的！”
楚墨不失礼节地说道。
老太太迟疑了一会，还是让楚墨等人进去了。
随后，她的身子后退一点，就转身往里面去了。
楚墨回头看了眼丁科允，这小子多少有点紧张。
楚墨率先踏入屋子，随后再是丁科允和涂山雅雅，屋子里没开灯，有一些暗。
楚墨正寻着老太太的身影，就见到左手旁边的一个门口处赫然站着老太太，她手上拿着一盏发出幽幽光芒的蜡烛，映在那阴沉的脸上，倒是颇为吓人。
“这边来吧……”
老太太幽幽的说道，随后就转身缓缓地的往里面去了。
楚墨几人对视，都跟了上去，进入屋子里。
随后跟着老太太又穿过一个屋子，这才发现这屋子最里面竟然是厨房。
而老太太此刻就站在厨房里的案板前，蜡烛早已经在一旁放着。而老太太正在案板上揉着一大团面。
她的身子不曾怎么动，苍老干枯的手上，却似乎有些不小的力道，将手里的面捏的不断变形。
四个人就站在厨房门口，呆呆地看着老太太。
“来了？坐会。”
忽然老太太突然面无表情的转过来说道。
四个人转过头看去，果然看到旁边有四个小板凳包子，都是木头做的。便都坐了下去。
“想吃什么馅儿的啊。”
老太太悠悠地问道。
“咸菜馅的，好。”
可是还不等莫凡他们说，老太太又接着说了下去。
说着，再看老太太，面早已经放在一边，手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盆子，里面是切好的咸菜，正在放调料搅拌。
“想吃咸菜肉馅啊？家里穷，没有肉，不过没关系，等我卖了包子，就买肉！”
说着，老太太已经开始包起了包子。
“老奶奶，你死了。”
这时，丁科允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涂山雅雅微微皱了皱眉，但她没说什么。老奶奶的确是死了，也的确是不应该留在阳间了。
“我死了！”
老太太手里的动作一僵，半晌后才放下了手里的包子缓缓说道。
“对，您已经死了，不管您有什么执念，都不应该继续留在阳间，这样对您没好处！待的久了，您很可能成为孤魂野鬼，以后永远没有投胎的机会还可能被鬼差抓走，坠入地狱的。”
丁科允说的很认真，而且他说的都是常识，一个魂魄若是沦为孤魂野鬼，那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死了……可我不想走！”
老太太说着，突然脸上变得阴沉许多，周身的阴气，也瞬间浓烈起来。
接着，她突然转过头，一双全是黑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丁科允。
只见老太太手一挥，一股阴冷的风不知从哪里吹来，丁科允只感觉如同入了冰窖，冷得不行。
楚墨和涂山雅雅还好，她们都是妖，还能受得了，可是丁科允只是一介会法术的凡人，此刻立马就忍不住哆嗦起来。
“定！”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老太太立刻无法动弹，浑身的煞气也收了回去。
“蓉蓉你也来了。”
涂山雅雅略有些惊讶的看着涂山容容。
“是妹妹叫我来的。她怕你和她太强了，一不小心伤到了老太太。”
涂山容容解释到。
“不过当务之急是解了这老太太的执念。”
突然，丁科允想起了他们进来时，老太太自言自语说的话。当时，她说让莫凡他们坐下看着，又问吃什么馅的？自问自答说咸菜馅儿，又说想吃咸菜肉馅？家里穷，卖了包子再卖买肉……
或许，她的执念不是做包子，也不是卖包子，而是给谁做包子。卖了包子，给谁买肉？
给谁卖肉呢！
这一刻，丁科允好似突然抓住了什么，之前说的资料里，老人家有个儿子。当年家里条件不好，老太太就靠着卖早饭为生，养大了儿子。
后来儿子出息了，却不怎么在乎这个老娘，甚至娶妻生子后，都不怎么回来看娘。
“我知道了！”
丁科允叹了口气说道。
楚墨他们都疑惑的看着莫凡，不知道他明白什么了。
张婆，您没事儿吧？起来做包子了，您儿子马上就要回来了，他说他饿了，想吃咸菜馅儿的包子呢。”
丁科允没有理会大家，而是缓步走到老太太身边，蹲下身子说道。
原本有些呆滞木纳的老太太，在听到丁科允的话后后，缓缓地抬起了头，尽管还是很木纳呆滞，但是口里却嘀咕道着。
“我儿子要回来了，他要吃咸菜馅的包子……儿子要回来了，他要吃咸菜馅包子……”
“张婆，您先好好休息一下，您儿子还在路上，我们去接他！”丁科允对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此刻身上的阴气尽散，眼睛也不是漆黑，变得正常人模样。
“正去找他儿子？”
涂山容容将她扶着坐下后，看着丁科允说道。
“她的儿子，才是她的执念，是她放不下无法去阴间的原因！”
丁科允点了点头说道。
“值吗？他儿子一点也不孝顺，对他如此之好？”
涂山雅雅似乎有些想不通。
“母爱，没有为什么！蓉蓉姐你在这里，我们去找她儿子。”
丁科允笑了下。
说罢，便要走，却听涂山蓉蓉突然郑重的说道。
“最好快点，老人家撑不了多久。她今天卖早饭的时候，走的晚了被阳光伤到了。若是今晚能解除执念去阴间，是没事了，但是没法解除，她就会魂飞魄散！”
丁科允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拉着楚墨和涂山雅雅便往外走。
不大一会儿，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外。不得不说这赵建华的确是有钱，像这样的别墅，没有上千万根本不可能买得起。
下了车，三人就径直向着别墅走去。
旁边有门铃，丁科允上前按了按，不多时，就有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出来看着莫凡，好奇的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丁科允看着少女身上的衣服心中的怒火更甚了。这些衣服加起来就有上万块了。
“赵建华是住这里吗！”
“你找我爸什么事？”
少女有些疑惑。
“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他谈一下。非常重要，可以让他出来吗？”
楚墨对着少女甜甜的一笑。
“旁边有门铃，莫凡上前按了按，不多时，就有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出来看着莫凡，好奇的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丁科允说：“赵建华先生是住这里么？”
“你找我爸什么事？”少女疑惑。
“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他谈一下。非常重要，可以让他出来一下么？”
丁科允说道。
“那好吧，我问问。”
少女想了想，点头道。
说着就进去了，过了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近五十岁的男人走出来。
“我把他们擒过来。”
丁科允直接冲了出去将中年男子，少女，外加一个妇人直接扛在了肩上。
十几分钟后，车子到了老屋子外面。下车后，几人一起进了屋子。
屋子里，雾气沉沉，灯光暗淡，还没到厨房，但厨房里闪烁着的幽幽烛光却让整个屋子都有一丝暗沉的光。
当丁科允等人入了屋后华和他的老婆女儿进入屋子后，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我妈的灵魂真的还在吗？”
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屋子里的一切都变了，不是莫凡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个有些一些现代家具和电器的屋子，而是摆着那种非常老旧的柜子，周围放着几条木头板凳。
屋子里有一个木头桌子，桌子上有一只蜡烛，旁边有一个铁锅，里面都是稀饭，还有几片红薯叶。
烛光摇曳，光芒暗淡，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个身影，似乎在里面的厨房里忙活。
不多时，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妇人从里面走出来。妇人看起来有些憔悴，围着一个围裙，三十岁的模样，脸上却有了四五十岁才会有的皱纹。
她的手很粗糙，端着一个大海碗，碗里都是面粉。
见到这个妇人，站在门口的赵建华身子一颤，惊愕的说道：“娘？”那妇人似乎没有看到赵建华，而是叹了口气说道：“这个臭小子，玩到这么晚还不回来！”
说着就进了厨房，这是门口突然跑进来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男孩到了厨房门口，喊了声：“娘！”
“来了？来，这边有小板凳，坐下看着！”妇人指着旁边的一个小板凳！
男孩坐下后，就听妇人说：“想吃什么馅的？”
男孩说：“咸菜馅的！”
“咸菜馅的啊？好！”妇人在咸菜缸里掏出咸菜，开始切了起来！
这时又听男孩说：“娘，有肉吗？咸菜肉馅就更好了！”
“想吃咸菜肉馅啊？家里穷，没有肉，不过没关系，等我卖了包子，就买肉！”妇人笑着对孩子说道。
过了一会儿，第一批包子包好了，但只蒸了六七个，装在一个大碗里端到桌子上，对男孩说：“吃吧，吃了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
“娘你也吃吧！”男孩舀了碗稀饭说道。
“娘不吃，娘要赶紧做包子，不然明天没得卖，就没法给你买肉了！”妇人说着，就去了厨房里。
男孩坐在桌子上吃着包子喝着稀饭，津津有味。坐在木头板凳上，上面吃着包子，下面两条腿不停的甩着。
桌子上的烛光，还在摇曳，屋子里更加暗了，一切，也都开始变了。
家具老旧了，桌椅板凳也都经历了沧桑。一个年轻人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把皱皱巴巴的钱。对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却犹如五六十岁的妇人。
“儿子，这是是妈这些年存的钱，你要创业，就拿去吧！”妇人说道。
年轻人点头，说：“娘你放心，等我赚钱了让你过上好日子！”
妇人没有说什么，而是起身，走向厨房，说道：“娘蒸了你最爱吃的咸菜馅包子，这次有肉。”
“娘我不吃了，我得赶时间！”年轻人说着起身，收起了那零零碎碎加起来几百块的钱，说着，就出了门。
妇人伸了伸手想留住儿子吃顿饭，却见儿子去意已决，叹了口气说：“有时间多回来！”
已经有些佝偻的身子，进了厨房，端出来一碗热腾腾的包子，坐在那满是岁月痕迹的桌子上，发起了呆！
门口处的赵建华眼睛有了一丝湿润，他微微张口，颤抖的喊了声：“娘！”
可是妇人还是听不到，就这么坐着，看着门口，似乎期待着儿子突然回来，可是……儿子却刚刚才离开！
烛光再次暗淡，这次蜡烛不见了，屋子里没有了那些老旧的家具。那些见证了这家几十年的桌椅板凳，也都被换了。
屋子里有了台电视机，风扇，电灯……
新换的桌子前，坐着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梳的光亮。
在他旁边坐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女人穿的也很好！
这时，厨房里，一个看起来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妇人，佝偻着身子，颤抖着手，但却非常开心的，从厨房里端出一大碗包子。
她那满是裂痕粗糙得犹如树皮一般的手，将一大碗的包子放在桌子上，说：
“来，这是咸菜肉馅的包子，姑娘你尝尝，华子小时候最爱吃的了。”
可是，那女人看了老人的模样和手，以及那包子，眼中带着一丝嫌弃，对男人使了个眼色。
男人会意，起身对老妇人说：“娘，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就没时间留下来吃饭了，过段时间我们打算结婚，到时候过来接你！”
男人和女人都走了，出去吃大鱼大肉牛排红酒浪漫去了。老妇人坐在桌子前，看着那一大碗已经冷了的包子，一个人发呆。
最后，老妇人轻轻叹了口气，说：
“有肉了，你也不吃了！”
屋子里再次暗淡，一切都不见了，恢复到了原来模样。
厨房里传出幽幽的烛光，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这边来吧！”楚墨知道，这次不是幻像了，和丁科允对视一眼，跟着涂山雅雅率先进了厨房。
随后，赵建华和他的老婆女儿，也走向了厨房。
进入厨房的那一刻，赵建华鼻子一抽，有些发酸。
厨房里，一个佝偻的身影正站在案板前费力的揉面。同时，身影缓缓转过来，露出一张苍老满是皱纹，却带着慈笑的脸，开口说：
“来了？来，旁边有小板凳，坐下看着！”
还是这句话，却让赵建华身子颤抖，他看了看，厨房里，那个老旧的小板凳正在那儿！
他独自走过去，坐了下来。
另一边站着楚墨等人，他们就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老太太揉好了面，说：“想吃什么馅的啊？”
赵建华抹了下眼角，说：“咸……咸菜馅的……”
“咸菜馅的啊？好~”老太太说着，就拿出咸菜切好！
这时，赵建华突然颤抖着声音，说：“娘，有……有肉吗？咸菜……肉馅就更好了……”
老人家的身子微微也颤抖了一下，说：“娘……娘买了肉，娘有钱了，早就给你买了肉，娘…这就给你包咸菜肉馅的包子！”
赵建华抹了一把眼泪，有些胖的身子坐在小板凳上，竟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老太太在做包子，一个一个包着，包的很细心，很认真。
而赵建华就坐在小板凳上，哭了一会儿后，抬起头，一双眼睛紧紧的看着自己的老母亲，此刻竟是充满了内疚与后悔。
终于，一锅包子蒸好了，老太太一个个拿出来放在几个大碗里，然后把碗一个个端在桌子上，还有一锅稀饭。
八个碗放在桌子上，舀了八碗稀饭。老太太对赵建华说：“华子，吃饭了！”
“好……娘！”赵建华答应一声，起身坐到桌子前。
然后老太太看向赵建华的老婆，说：“梅子，过来吃饭了。”
妇人也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对着老太太笑着说：“好，娘！”
这次不用老太太喊，那少女很是乖巧的说：“奶奶，你也一起吃！”老太太笑了，点了点头，就看向楚墨和丁科允等人，说道：“大家都坐下吃吧！”
楚墨几人点点头，都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赵建华拿起包子，吃了一口，终于，眼泪又忍不住落下。他也是近五十多岁了，可是今天，他才发现他失去了什么。
这包子的味道，不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吗？为什么后来长大了，却把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抛弃了？
这包子的味道，不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吗？为什么后来长大了，却把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抛弃了？
为什么明明自己很喜欢这个味道，偏偏在后来又不愿意去接受？难道是因为自己嫌弃了母亲？还是因为这个社会，让自己变得没了小时候的那份纯真和满足？
“娘……对不起……”
赵建华哭了，哭声很大，哭的像个孩子，一边哭，一边把包子往嘴里送，似乎这一刻，他才吃到了这么多年来，最好吃的东西！
老太太笑了，脸上的皱纹似乎在这一刻都展开了。它看着自己的儿子，说：
“娘卖了一辈子的包子，前半生是为了赚钱养你，后半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吃娘做的包子了，但娘还是喜欢做，就做了包子去给那些当初像你一样辛苦打拼的人吃！每次看到他们开心的吃包子，就好像看到了你小时候的模样。也好像你刚开始工作，去工地上打工时那段时间一样！看着他们吃完后，匆匆离开去工作的身影，我好像看到你当初早出晚归的样子。”
“娘，这么多年，是儿子不孝顺。我……我最初真的是想赚钱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可是我没想到最后却忽略了真正的一家人。”赵建华手里又捏了个包子，声音沙哑的说道。
一旁，他的妻子和女儿也拿起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吃了起来。这一刻，那妇人终于不觉得这包子难吃，终于不嫌弃那一双粗糙的手做出的东西了！
“华子，娘没什么要求，现在死了，也没啥遗憾了。时间差不多了，娘去把包子热热，跟娘一起去路口，最后卖一次包子吧！”
老太太说着，就起身去厨房。赵建华见状急忙跑上前说：“娘，我帮您！”
母子二人将所有的包子下锅，蒸熟后转起来，又放到破旧的小三轮车上。
时间是凌晨四点，赵建华登上三轮车，老太太坐在后面，母子俩就向着路口而去。
涂山容容起身，淡淡的说道：“我们去送老人家一程吧！”
路口，赵建华把三轮车停好，帮着老太太把东西弄好，整个过程，他和老太太都带着笑容，在聊天，说着小时候他帮母亲卖包子的事儿。
桌子板凳搭好后，陆续就有上工地的人来了，热天，工地上都是天黑没亮就开工，中午太热就休息。
“张婆，我来三个包子一碗稀饭。”一个三十多岁的工人把电动车停好后笑着说道。
老太太眉开眼笑的说：“三个哪里够吃，多来两个吧！”
“不了张婆，待会儿吃饭的人还多了，吃三个包子喝一碗稀饭差不多了！”这人也是很憨厚，或者说他好像已经把张婆当做了自己亲人，很为她考虑！
张婆笑着说：“不用，今天的包子很多，张婆老了，明天啊，张婆就不来了。”
中年人接过包子的手微微颤抖一下，看着张婆，叹了口气，说：“张婆，您年纪这么大了，的确是不能再这么操劳了，以后啊，您就好好在家里享福，您把地址告诉我，我没事儿也去看看您！”
“不了，我就不在这一边住了！”张婆笑的很开心！
中年人微微点头，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就自己端着稀饭去一旁坐着。
站在一旁的赵建华也叹了口气，这时他老婆和女儿也都过来帮忙了，而楚墨他们则是坐在不远处的车子里看着。
又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了六七个人大部分都是经常来这里吃的。
“哎张婆，今天有这么多帮手啊？”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穿着工作服笑着对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一边舀稀饭一边开心的说：“哦，这是我儿子和儿媳还有孙女，今天他们也来帮忙。”
“张婆真享福，嘿嘿……”
两个小桌子都坐满了人，大家都吃的很开心。这时，最开始吃的那个中年人吃好了，起身来到老太太面前，从身上掏出了两百块钱，对老太太说：
“张婆，我在您这儿吃免费早饭有半年了。我是外地人，离家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有时候也很想家。在这个冷漠的城市，唯独您对我很好，像我的母亲一样，早上给我填饱肚子的包子和热腾腾的稀饭。以后说不定都见不得您了，这钱您拿着，就当是我对您的一份感激！”
这话一出，坐着吃饭的人都愣了，他们都转过头看着这一幕。
“张婆不要钱，也不缺钱，你赚钱不容易，收起来吧。其实张婆也很喜欢做包子给你们吃，只是以后都不能了！”老太太也有些无奈。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当下一个个都站起身看着老太太。
“张婆，您以后不来了吗？”有人问道。
老太太说：“不来了，我儿子来接我了！”
“张婆……谢谢您！”
“我也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喜欢我的包子，谢谢你们没有嫌弃我这个邋遢的老人。”老太太看着已经空了的蒸笼，说道：“张婆要走了！”
有人的眼睛湿润了，有人想给张婆钱感谢这段时间的免费早餐。
老人家被儿子和儿媳扶着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知足的说：“真好啊，真好！”
身后，十几个拿着包子的人站在路口，看着越来越远的老人，一个个的内心，由衷的尊敬和感谢回到老屋子，天也快亮了。涂山容容上前，对老太太说：“张婆，时间差不多了，您应该上路了！”
“好。”张婆笑着应了声，就转头对儿子说：
“华子，娘这次，真的要走了！”
“娘……”不知为何，赵建华喉咙里仿佛塞了东西一般，竟什么也说不出。
老人家似乎明白赵建华想要说的，点了点头，就向着屋子里的一个角落里走去。
涂山容容掐了个法诀，念了几句什么咒语，就见到老太太的脚下出现一条黑色的路，只待老太太走了两步，就和黑色的路一起消失了。
“娘？”赵建华喊了一声！
涂山容容说：“它去阴间了。”随即看向赵建华，说：“现在才明白，什么是子欲养而亲不待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