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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人为本的公道(二)


  “静怡,你喜欢喝什么饮料?”

  “都好,饮料我不经常喝,太甜了。”

  “这样啊,那你喝过酒吗?”

  “我不喜欢喝酒,小时候偷喝过爸爸的红酒,结果我晕在地上几个小时,醒来还被爸妈打……”

  “那我去找白开水或者不太甜的果汁给你喝,你等着。”

  “嗯,谢谢你,文青。”

  ……

  头顶上的荧光灯照耀着五颜六色的光彩,特别的夺目,让我想起在没和静怡分手之前的一个生日晚会。那个生日晚会,有好多个荧光灯照耀着她,它们喧哗着,吸引众人目光。但我的目光,依然是停留在她的身上,迷人的笑容,还有那白色如荷柳的连衣裙。

  “静怡,你穿的白色连衣裙是你爸妈买给你的生日礼物吗?”

  “不是,我爸妈没有买过礼物给我,从小就打我骂我,我特别讨厌他们,但却是他们养大了我……”

  “不用在意这个,你只要好好爱自己就可以了啦。”

  “对啊,爱自己,每次的寒假、暑假,我都去打工赚钱,除去学费后,就买了这件梦寐以求的衣服。这连衣裙是我买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我特别珍惜。”

  看着静怡乐开怀的样子,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画面。

  实在是太美了~

  “你什么时候生日?下一次让我买礼物给你好不好?”

  “不告诉你,这是秘密,快把果汁给我。”

  “你不说,我就不给你喝,吃亏的是你哟。”

  “你威胁我!”

  “哪有?”

  “哼!”

  “哎呀,算我求你啦,告诉我好不好?美人,听到了吗?”

  “我听不到!”

  看着她嘟着嘴生“闷气”,我就纳闷了,女孩子都这样的吗?男孩子不可以作吗?

  我快如闪电抓住她的手,威胁她:“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手。”

  “文青,你干什么,你放手!会被人看见的。”

  “看见就看见,你说不说呀?”

  “到时候告诉你就是了,你快点放手。”

  我放开手,发觉她一脸的羞红,就玩玩逗逗她,“静怡美人,看你一脸的羞涩,好像烤熟透的红薯一样,真难看哟~来,喝点白开水,冲淡它!”

  我一脸的傻笑,结果被静怡瞪了一个晚上的白眼……

  为了将功补过,我为她抢了一块大大的蛋糕,看着她嘴馋的可爱模样,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真想摸摸她的头,可惜,被狗子扔了一脸的蛋糕……

  人总是会变的,但卑微的我敢奢侈,请快乐的回忆不要变质,那就足够了。

  ……

  我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多美好的过往怎样也留不住,残酷的现实迟早要面对。

  多年后,回过头来,至少庆幸自己在这死人沼泽中拼命挣扎活了下来。

  我打扫干净地上的酒渍和碎玻璃片,把破乱不堪的物品都放好,就连一根长长的头发都没有留下。

  我的血,静怡的血都滴在了一起,从二楼到楼下门口成了一条令人注目的血路。

  我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拖洗干净。

  我手中拿着一袋垃圾慢慢走下去,希望在我眼里不要再有垃圾出现,希望我心中的一切都能完整干净。

  嘀嘀嘀……

  我操你嫩妈!忘记拉黑狗子的电话了!

  我挂断电话,把垃圾扔进附近的公用垃圾桶。

  狗子为了不让他的丑事被人知道,提前把家里的摄像头都关闭了。这么好的机会,可惜我想不出什么有趣的事情来干,烧了一张沙发,扔了几根拖把、扫把,还把放在洗衣机里的狗衣服给冲进厕所,结果厕所给塞住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对吧。

  我想想,做点好事积德行善,还是把门给关上吧。

  嘀嘀嘀……

  我靠你老爸!

  任务完成,最后的关卡是把这个畜牲给拉进小黑屋,让它永远消失。

  小雨微停,晚风偏冷,此刻我的心是暖和的,因为我可以回去接我的公主了。

  XX医院——

  “爸爸,静怡醒了吗?”

  “还没有,不过脸色越来越红润了,你看我儿媳妇的嘴唇,已经恢复满满的血色了。”

  “爸,你不要儿媳妇的叫得那么好听,我这个当事人还没有百分百确定,你怎么知道静怡她答不答应?”

  “爸爸不管那么多,总之我已经同意了。”

  “不和你说这个咯,静怡她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她醒来你不要把这件事拿来开玩笑。”

  “爸爸懂分寸,儿子放心就是。”

  “妈妈呢?”

  “你妈妈累了,我叫她回去休息了,你们的衣服也一起拿回去了。”

  “那就好,静怡的衣服洗干净就好。我已经打电话给静怡的爸妈了,他们说愿意让静怡在我们家里静养。爸爸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给你听电话录音。”

  “让爸爸听听,看看亲家是何方神圣!”

  …………

  “爸,我没骗你吧。”

  “哎呀,儿子,我坦白告诉你吧,这样的亲家难以应对啊……爸爸怕你hold不住。”

  “爸,你也有份的,我可是你儿子!有什么事你要身先士卒!”

  “儿子,其他事情我都不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处理,就这一件事情,你放心!爸爸绝不插手!如果爸爸说谎、出尔反尔的话没有儿子送……”

  “停!爸爸我不逼你行了吧。你真是我的亲爹啊……”

  “儿子,真不好意思,爸爸呢想活多几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我自己处理就自己处理,那你可以把发誓的三个手指头给放下来了吗?”

  “哦,好的,反正爸爸也举累了。儿子,不如这样,你身体还很虚弱,先在床上休息几个小时,等天一亮我们再一起回去,好不好?”

  “不,我不累。我要在静怡的身旁等她醒来。”

  “我儿子真是痴情,真像我年轻的时候……儿子,我和你说,爸爸年轻的时候……”

  “爸,我知道啦。你年轻的时候差点摔出屎来,才可以和妈妈结婚的。我真是怀疑妈妈的眼光,咋找了一个二愣子?”

  “儿子你!你……”

  “爸爸你不要激动啊,你说过以后不打我的,大人说谎话掉大牙的哦!”

  “唉,君无戏言,爸爸不和你计较。”

  “傻爸爸,谢谢你的宽容大量咯。”

  “傻儿子,不用谢。爸爸呢,在你很小的时候,喂过你吃沾有鸡屎、鸭屎、牛屎的饭菜,一直深感愧疚,有几个晚上睡也睡不好,爸爸的心那可是久久不安。现在看到你能说能跳,读书也傻不了那去,爸爸就放心了。”

  “什么!这不是真的!爸爸你骗我!好好玩是不是!”

  “爸爸说的是真的,那时候你发烧不止,你妈妈担心死了,就用了她的家传秘方,希望能让你平安无事。”

  “你忽悠谁呢?不就是屎吗?我的屁股里也有啊!我现在就可以拉出来给你,还吹成什么秘方?你儿子没有那么好骗。”

  “唉,爸爸也想过这个问题……重点是你妈妈为了减少自己的负罪感,居然威胁我必须亲自喂你,我看着你一口一口吃的不知道多开胃,爸爸才喂的顺心顺意。你不知道爸爸当时的心情有多难受……”

  “这……爸爸,看你表情不像是假的耶……”

  “哎呀,是真的啦,儿子。你妈妈怕你死去,再也见不到你,于是就在旁边一边哭一边用手机拍了下来。我最后喂你吃完的时候还和你做了一个yes手势,你妈妈才肯收住眼泪,笑了起来。”

  “我顶你们个……”

  “儿子,你想骂你的亲生父母吗?”

  “……”

  “你们居然拿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实验,还一边笑一边拍了下来……我真是可怜啊……”

  “你要为你的弟弟妹妹着想啊,万一他们都像你一样高烧不退,怎么办?”

  “在我的记忆中,弟弟妹妹发高烧时好像是给送医院了吧……为什么只有我要吃屎?”

  “那时候爸爸穷,没钱送你去医院看……儿子乖,不要怪爸爸,好不好?”

  “我记得那时候妈妈好像是使用名牌手机耶……”

  “这……那时候爸爸和妈妈不懂事,乱花钱,这不,转眼间,你不是已经无痛无病的长这么大个了吗?”

  “哦……钱买来的东西比我重要?”

  “那当然!这个血的……哦,不,这个屎的教训教会你,一定要赚到好多好多钱,要不就只有吃屎的福份。”

  “爸爸,你去睡吧。我不想看见你……”

  哈欠~,“那爸爸去外面睡一会,你自己好好……好自为之啊,乖儿子~”

  ……………

  这世界太疯狂啦!我能怎么办……

  静怡你快点醒来吧,我要带你远走高飞,远离纷纷扰扰的尘世……去到一个没有不明生物的地方,共度余生,享受平淡时光。

  你和我的爸妈都如此可怕,我们以后的生活怕是要惨淡经营,才能与之一敌,稳定生存。

  这样的人希望不要祸害子孙,阿弥陀佛,阿门……

  我在静怡的床前默默祈祷她平安无事,快点醒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光也来到窗前和我们作伴。

  你喜欢蝴蝶吗?静怡,如果你喜欢我就送蝴蝶结给你做礼物?好不好?但,前提是,你要快点醒来哦……

  快点醒来,笨蛋……

  一寸寸的明媚阳光爬过窗沿,来到了死气沉沉的病床上。

  它们在亲吻我的脸颊,告诉我,天亮了,快点醒来。

  “文青……”

  静怡的手在动?

  我抬起头来,发觉原来自己紧紧捉住静怡的手睡着了。

  “静怡!你终于醒来了!你没事了,你知道吗?我可担心了。”

  “文青……你救了我?”

  “对啊,我救了你,你已经没事了。”

  “那你没事吧,我记得你流了好多血。”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

  “都过去了,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嗯……但是我……”

  “你先不要说话,我叫张医生来看看你的身体状况,没事我们就出院。”

  “好……”

  我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希望她早点从噩梦中恢复过来。我知道她很坚强,她会熬过去的。

  我走到外面,想叫爸爸进来,发觉爸爸累的像一头猪一样,一头倒在走廊的椅子上。

  爸爸,也累了。

  工作赚钱身体上的累,担心我这个傻儿子精神上的累……

  唉,爸爸妈妈,辛苦你们了。

  我叫了一位护士看着静怡,才放心去找张医生。

  咚咚咚……

  “张医生,我可以进来吗?”

  “是你啊?孩子,我正想找你,有事和你谈谈,毕竟你是救她的人。还有,她的父母来了吗?”

  “没有,他们没空来,叮嘱我好好照顾他们的女儿。”

  “这女孩的父母有责任知道这件事情。”

  “没关系,这件事情不被她的父母知道也是好事。”

  “我只是医生,无权干涉。居然你来了,我就和你谈谈女孩之后的事情怎样处理。”

  “张医生,你知道了?”

  “对,护士们帮那女孩换洗衣服时,发现了好多伤痕,才知道她是被那个了。”

  “张医生,我不想这件事被别人知道,所以我没有报警处理……”

  “孩子,你做的是对是错,我无权过问。我检查过她的血液,发现并没有药物成分。身上的伤痕只是小问题,很容易处理。倒是她的私处……”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张医生你直接说就是。”

  “从女孩的检验报告来看,她不止被QJ一次。”

  “我……都怪我当时……”

  “孩子,你不要担心,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影响她以后的生育问题的。最重要的是你们要给予她最大的关怀、理解,帮助她从这件事情的负面情绪中走出来。”

  “那就好,至少静怡还能有自己的孩子。谢谢你张医生,救了我们,之后的事情我会好好处理的。”

  “如果你想报警的话,那些证物和那女孩身上的伤痕可以帮得到你。”

  “不,不用报警。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孩子,凶手逍遥法外,你觉得这世道公平吗?”

  “我还很小,也许我不懂什么才是公道,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情,保护她,让她不会再次受到伤害就是我守护的公道。”

  “小小年纪懂的挺多,继续成长吧,孩子,有的是你改变不了的不公道之事。我呢,开张出院证明,你们签个名就可以出院了,最好让你的父母来签名。”

  “好的,谢谢。等等,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我父母知道这件事情了?”

  “孩子,你是骗不了你父母的。”

  “他们已经知道了……”

  “去叫你爸爸来签名吧。”

  “好的,谢谢。”

  被强暴者,本身已经是一个绝望体。身边人怪异的眼光,如一把把冰冷冷的刀,随时刺痛心灵某处敏感的地方。如果父母也嫌弃,在绝望的边缘推他们的孩子一把,那么,迎接她们的只有死亡这一条路。所以,为了静怡能够重新开始生活,我愿意原谅这世道上的任何不公道的行为,即使凶手畜牲都不如。

  至少我希望她会明白,我爱她,不会嫌弃她,希望她不要自卑,觉得自己的身体肮脏。即使她没有嫁给我,我也希望她会找到自己的幸福。

  心灵的美,比什么都重要,做人不要凡事都死在一件又一件的臭皮囊上面。

  同一件事换个角度思考,你会得到更多,而不是失去更多。

  我全身都是伤,但我心中的那一团火永不会熄灭。普通的人必须受过苦难,经历伤痛,才会知道心里装的那些是重要的、那些是应该扔掉的、那些才是必须值得你去珍惜的。

  凡事我都想做到最好,那就够了。

  路还很长,偶尔停一下,擦拭一下伤口,让我陪她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