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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神秘私信(1)


  李可乐心里清楚,自己虽说不是什么好鸟,但是欺骗别人感情这事儿他还是做不出来的。因为,他总觉得自己是有知识有理想有抱负有良知的“四有”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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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查会后,严海茹从头到尾把李可乐的电影批判了一通,她说:“李可乐的《逆爱寻欢》破坏了传统电影的一切现成法则和叙事结构,故事里面的人物是畸形的、可怕的、肮脏的。长镜头用得太随意,镜头要么摇摆不定,要么强调特写的冲击力,或者突然时间长得让人感到肉欲压抑的沉闷。这样的一个东西,充其量只能算作把一场加长的庸俗表演用电影的表现手法改头换面搬上银幕。”

  当然康建民也公开叫骂:“在李可乐的眼里只有一个东西,他理所当然创作追求的东西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借着艺术的外衣揽金钱。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李可乐在这部电影里加入了所有刺激观众眼球和肉欲的元素,而丝毫没有考虑到电影的固有规律。我以一个从事电影事业多年的前辈,以一个电影人的名誉保证,李可乐的这个怪胎,不是电影,而是让人恶心的带着铜臭味的垃圾!至于他本人,则是对电影艺术以及电影人的玷污!”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完全进入了白热化。就连李可乐自己都没想到,一场源于《逆爱寻欢》样片的审查,居然完完全全地演变成了电影圈里两种艺术流派的口水战。多天以来焦头烂额的争论,让他喘不过气来。来自严海茹那个行列里的绝大多数意见是对《逆爱寻欢》进行批判和抗议。但是令所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已成为竞争对手的阳光竟然站在叫好的一方,而且还是在最权威的《娱乐周刊》专访时发表的评价,当然这也不排除他是在为自己的新片炒作造势。他说这次院线竞争他最怕的对手就是李可乐,这一点看来是真诚的。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这多少给李可乐增添了无穷的信心。

  作为全国权威的娱乐报纸之一,《娱乐周刊》的影响力是毋庸置疑的,这点无可辩驳。曾经被称为“幻影三剑客”的李可乐、雷子、阳光三人的名声自然是家喻户晓的,当然后来起内讧导致他们反目成仇,阳光从此单飞的故事更是传遍大街小巷,众所周知。但这回太阳奇迹般从西边出来,居然连他也能站出来和李可乐公开唱和谐,真是难能可贵。另外,再加上大牌人物崔大志和老贾的力挺,《逆爱寻欢》在学术界获得好评几乎已成了定局。老贾在第七代导演里是被公认的新锐代表,就连张艺谋冯小刚都对他赞赏有加,他的意见,绝对会让一部分仍在左右摇摆的电影人对这部电影选择认可。当然,经过这么一闹腾,这部电影的知名度肯定会提升,但票房是否有光明的未来依然预期不到。

  当然对于李可乐来说,此时名声的好坏已经不再重要,最重要的是通过这部电影的票房把天娱继续撑起来。他说:“我的目的是挣钱拍电影,把公司做大。如今天娱已经把所有的家底子都贴在了《逆爱寻欢》上,如果它有个好歹,那基本上就算玩完了。即便是电影审查委员会不给它判死刑,要是它本身得不到观众的认可,其票房没有预期的保障,学术界里的认可对我来说依然一切都等于零。”

  现在李可乐最怕的就是如果崔大志拼不过以严海茹为代表的那帮保守派,审查委员会给《逆爱寻欢》判了死刑,使其进不了院线,而秦一铭再操纵地方运营商联合抵制线下市场发行,那样一来,天娱就得关门,他李可乐也只有背上天娱上下几十号人的责备,变成一个永远也无法抬头做人的败家子。事态无比严重,但如今只能等着审查委员会的最后判决,自己眼睁睁等着却无能为力。李可乐原以为发动了曲万里说服了崔大志就万事大吉,谁知道严海茹和康建民这帮保守派的煽动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李可乐为此烦躁得不知所措,躺在宾馆的床上正点了根烟的时候,电话响了。他接起来一看来电号码,竟然是老朴。要说李可乐真正走上电影路,还真的是离不开老朴、宝明、小B等一帮子大学校园里就坚定地拿着学费生活费支持他拍片的死党兄弟。

  电话还没放到耳边,老朴就像个泼妇一样开口大骂:“我的爷啊,都三个月没见你音信了,你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亏你还说得出来死,你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你越诅咒我越长寿,上天看好我,所以不给我死的机会,只能将就活着。”李可乐说着起身掐掉手里的烟头,然后笑道,“有你这样的鬼缠着,想死都难。”

  “我刚才打电话到你公司,一个女的接的,说你新片送审正在北京。我这昨天出差到北京,刚好碰上宝明也在这里搞项目签约的事,所以赶紧给你打个电话,要不出来一起溜溜?”一听老朴人在北京,李可乐顿时轻松了不少,心想反正现在自己再怎么急也没用,所以索性趁这个机会留下来和几个兄弟聚聚也好。

  就这样不期而遇,在老朴和宝明的陪伴下,李可乐花了他生命中宝贵的三天用来参观着这座古老的文化都城,也就是他一度仰望的首都北京。哥们几人大学毕业后一别三年,再次相聚自是高兴得不得了,老朴和宝明两个玩得那叫一个开心,唯有李可乐还是一直心事重重。李可乐除了惦记着电影的审查结果外,当然想起来有一个人就在这座城市。这个人名叫林苒苒,准确地说,是李可乐从学生时代开始至今依然没有转移的一个忠实粉丝和追求者。只可惜李可乐心里装上了别人,已腾不出寸地给她。因此,他对她有着深深的愧疚,甚至一直回避不敢面对。可这一刻,李可乐突然很想去见她。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再没有见面,虽然林苒苒后来多次给他打过电话,可李可乐的回应都是轻描淡写的寒暄。现在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上次打电话已是半年前。“或许她早已嫁作人妻。如果在这时出现,只怕会给她带来麻烦,不知道她会不会还记恨自己?”想到这里,李可乐便失去了打电话给林苒苒的勇气,于是就打消了去见她的心思。

  李可乐告别俩兄弟,离开北京的当天下午找来雷子。他让雷子留下来等审查委员会最后的评议结论,顺便跟踪影片宣发的工作。安排完这些,李可乐赶紧连夜返回天娱。他心想,自己要先回家稳住天娱几十号人的心,免得他们看见媒体的一些负面评论后乱了阵脚。

  候机的空当里,不知道李可乐哪根筋短了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重拾勇气拨通了林苒苒的电话。电话通了,对方接起电话时他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可乐,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林苒苒每次听到李可乐的声音都十分开心,哪怕他只是在敷衍。

  “干什么呢?”李可乐问。

  “我在看你大学时候拍的电影呢!”林苒苒显然对李可乐的这个电话格外珍惜。

  “里面这个女主角好漂亮哦,她现在在哪里啊?是不是那时候她也喜欢你啊?”显然,林苒苒不是对李可乐的电影情有独钟,而是在电影里面挖掘他过去的情感历史。李可乐知道,林苒苒说的那个漂亮的女演员就是洛禾。

  李可乐心里清楚,自己虽说不是什么好鸟,但是欺骗别人感情这事儿他还是做不来的。因为,他总觉得自己是有知识有理想有抱负有良知的“四有”青年。

  林苒苒明知道那些电影并不是为她拍的,却仍然不止一次地陶醉在电影情节里。李可乐清楚自己根本不爱林苒苒,但是究竟为什么此刻自己又要给人家打电话呢?是为了慰藉自己孤独的心灵还是给她弥补什么?他全然不知道。也许还真的如同林苒苒以前所说的那样,是因为李可乐内心的那种压抑需要发泄,需要一个忠实的倾听者。就像内急的人,碰见了坑就会先本能地拉起来一样。

  离开学校转眼已经四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李可乐此时想起与林苒苒在一起的那一段光阴,居然感到一种淡淡的幸福。

  “呵呵,都什么时代的事情了。不要看了,那么青涩的烂电影,简直就一没长开的小孩子,不值得一看,要看也得等着看我的新片。”说实话,想到那部电影,李可乐自己都有些脸红。当初拍电影的时候,其实都是怀着一种疗伤的心情在拍,从构思故事到写剧本再到最后完成拍摄,脑子里一直充斥着的总是那个久久难以挥别的影子。

  “什么啊,这可是你的处女作,我觉得我比其他女孩幸福的资本就是我有你送我的这些签名DVD光盘。”林苒苒的珍惜让李可乐惭愧不已,他差点就要说出自己现在正在北京,想要与她见面了。

  “李可乐,你的公司现在进展如何了啊?希望你可以早日飞黄腾达,就不会活得那样辛苦了。我妈妈有几次打电话过来,她十分担心你呢,听我说你挺好的,她才放心一些。”林苒苒的话如同针一般,一下又一下扎在了李可乐的心坎上。

  这几天陪着老朴和宝明穿梭在古都历史文化的影子下,沉醉在昔日和兄弟们在一起的纯真回忆之中,似乎要忘却了正在经历着的烦恼,但林苒苒最后的这句话又让他回到了现实之中。

  挂掉电话,李可乐才想起来还要面对那帮保守党对他的电影的最后判决,想起来对他下手的人还潜伏在自己身后,随时有可能再次出来。

  回襄阳的航班上,已是晚上七点多。恍惚中李可乐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晚上,沉浸在他和心爱的姑娘初次接吻的细节里。那个晚上,在静谧的夜色里,他触到姑娘的唇的时候,畅想了人生无比美妙的过程,可万万没想到,那只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李可乐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在这个意料之外的打击下,一向坚强的他突然间觉得缺少了一贯坚定的力量。是的,现在没有了她的陪伴,他才发觉自己竟是如此脆弱。想着这些他突然感觉心里酸酸的,心情无比杂乱。李可乐没叫王大鹏开车来接,出了机场,自己拦了辆的士回到了市区。下了的士走在北大街上时,面对城市里夜幕下的车水马龙,他感觉几乎抬不起沉重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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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现在,李可乐都不敢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原来心里藏着的这个姑娘在他的生命里是如此重要。此时此刻,他发现唯一能支撑自己继续挺下去的理由就是好好地活下去,希望还能再见到她,无论结果如何。

  也许,这就是他的性格缺陷;又或者,这便是命运给予他的生活历练。

  从小到大,李可乐一直是那种认定了的事情就必须去做的人,他的坚持让他有了如今的成就,但也正是他的较真让他的感情生活乱得一塌糊涂。因此他曾不止一次怀疑,或许真的在这个现实的三维世界里根本就没有给自己分配过存在的空间。

  以前,当李可乐这样说的时候,那姑娘总说他这个人不现实。于是李可乐就会辩解说:“人活着不能太现实,太现实就没爱了。”

  她给他的回答是:“没爱了可以做,但没饭吃了你只能被饿死,想做都没得做,这更现实。”自从听她说过这句话后,李可乐就时常没有理由地害怕,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害怕什么。当他害怕时,他就会疯狂地写东西,就像害怕失去她而拼命地和她做爱一样。明知道那些东西一旦落到纸上就会变成永恒的回忆,可是每一次,他总是会无法自抑地留下那些疼痛而落寞的忧伤。

  现在,当一切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东西叠加着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才恍然大悟,他才懂:“当你没有翅膀,却跑到天空去飞翔的时候,你就像是一只失去了海洋的甲鱼一样,只能一步一步艰难地在淤泥中爬行。此前费了很大的努力才走出那么一点点的距离,明知道累可没法改变的是,你必须还是要如此往前爬。”

  以前,李可乐一度渴望,渴望能有个四维的新的世界出现,那样就可以把她和自己,还有所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统统塞在里面,给大家都戴上那副美丽而又绚烂的爱情枷锁,最好再为那些还要继续坚持走现实主义路线者穿上深深的伤痛,让他们在无限的时光和空间里生活,然后他看着他们绝望地挣扎,徘徊……不高兴时,如果再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大把大把地坠落和沉沦的灵魂,还有那扼杀他们生命时瞬间即逝的火花,再如果还能加上步履蹒跚或者沉重得能让人窒息的脚步和那汩汩流淌的红红的血液,以及印着那镌刻在生命中永远触摸不及的爱情和梦想,或者还有那第一次撕破的带着神秘且伤感的避孕套……直到最后伤痕累累地消失。

  现在的事实证明,他在以前所有苦苦地坚守的这一切,只能是一个奢望,一个美丽而又充满伤痛的奢望。可这个奢望被他从十二岁那年开始一直埋在心里,到现在还没有被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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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可乐一边走一边咀嚼着过往经历的人和事,电影一样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放着。突然有人刹住车子停在身边,天太黑,李可乐没认出是公司的车。当车子停稳,从车上下来的人喊着他的名字给他开车门的时候,李可乐才看清楚来人是王大鹏。

  王大鹏在鼓楼商场买完东西出来,刚好看见李可乐,所以赶紧停下车。

  从下的士到遇见王大鹏,已经走了十几公里的路。现在坐下来,李可乐突然感觉肚子饿了。他让王大鹏带着他去吃饭。

  在小北门码头,离上次被暗算的地方不足百米的小吃店,王大鹏点了一盆宜城大虾。两人吃得正开心,李可乐突然接到了一条微信,是一个陌生的号发过来的。

  “午夜清风,你不在线上,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们约好明天下午见面的事了?”看着信息内容,李可乐呆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三个月前,他在网上和一个女子约过周日下午在护城河边见面的。历经了变故,再加上去北京这一折腾,他差点把这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