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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三章 火光烛天


  “嘿嘿,各位大老爷,俺们最后这个节目呀,其实非常简单……”苏七七对着正堂里的客人说道,“俺们三个今天下午采了点野花,俺们准备把这些野花撒到这正堂里,给大老爷们锦上添花。”

  “我说大忽悠,你们真好意思的,也不弄点好的花来,弄些野花来蒙事!”一个客人喊道。《卖拐》的小品演完了,苏七七这“大忽悠”的艺名也被客人们记住了。这不,这位客人直接就喊上了。

  “高年兄,这你就不懂了吧。所谓‘家花没有野花香’,我看野花就挺好。”一个客人对刚才说话的那位客人说道。

  “刘年兄,既然你有这么深的领悟,想必没少采野花吧?”被称作“高年兄”的那位客人立刻意有所指的对这位发出“家花没有野花香”高论的“李年兄”说道。

  “哈哈哈哈,我老李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其中的香艳风流……你高年兄还是多跟我学着点吧。”

  “李年兄啊,当心哪天不小心沾一身花粉,被嫂夫人知道后打断腿。到那时,大忽悠的拐就又有买家了。”

  “哈哈哈哈……”客人们听着这两位“年兄”的对话,再次大笑起来。

  等客人们笑声息了,苏七七对着蒋怀绥作揖道:“蒋老爷,您看我们是不是现在就给您‘锦上添花’?”

  “添!现在就添!”蒋怀绥斩钉截铁的说道。奉承话人人爱听,蒋大老爷也不列外。

  “好嘞~”

  苏七七冲秀才和黑子使了个眼色,三个人随即每人拿起一个口袋,沿着正堂的四面墙壁撒起了野花。

  等正堂外沿撒完了,他们又把剩余的野花撒到了那些用于宴客的桌子间的空隙里。

  “哈哈,果然是满堂芬芳啊!”一个客人赞道,“这个‘锦上添花’大妙!”

  “嗯,这几个后生好心思!”别的客人也纷纷称赞不已。

  “嘿嘿,只要大老爷们高兴就好。”苏七七憨憨的一笑,然后举了举手中的口袋道:“腾出口袋来正好装各位老爷的赏银。”

  说完,她和秀才、黑子便拿着口袋,蹲在地上捡那些客人们扔到空场里的银子。

  等捡完银子,苏七七把口袋交给黑子,她自己走到蒋怀绥身边,对蒋怀绥深施一礼道:“蒋老爷,我们三个就先不打扰您和各位老爷的雅兴了。这样吧,我到外面去临摹您的画像。”

  蒋怀绥一摆手道:“小哥不必自谦身份,你们的节目,老夫很满意。你就在这正堂里临摹画像即可。”

  “阿嚏!”苏七七用手一掩口鼻,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蒋老爷,您不知道,小子我闻着花香鼻子就痒痒,下午采野花的时候我就不停的打喷嚏。所以,您看这……”

  “哦,原来如此!那小哥就请自便吧。等临摹完画像,老夫一并打赏。”蒋怀绥很善解人意的说道。

  “诶,谢谢蒋老爷。”

  苏七七又冲秀才施了个眼色,秀才当即收拾好苏七七的画架,三个人一起走出了正堂。

  “快快快,咱们快撤!”

  一走出正堂,苏七七就慌不迭的对秀才和黑子催道。三个人脚步匆匆的就往大门而去。院子里的客人和那些蒋府的下人,谁也不知道苏七七三人出正堂所用的借口,自然也没有人会拦他们,苏七七三人很是顺利的出了蒋府。

  “走,找个旮旯躲起来等着看好戏。”苏七七一声招呼,他们三个人又找了个街道上的墙角躲了起来。

  “七七姐,你确定那些磷粉能把蒋知州家的房子点着?”黑子小声问苏七七。

  “那是当然,只要你俩按我的嘱咐,把那些磷粉撒到了易燃的窗帘和帐幔底下,我就敢保证,这次一定能火烧蒋府。”苏七七信誓旦旦的说道。

  “七七姐,你放心吧,不但那些窗帘和帐幔底下撒了磷粉,就连那些桌布的底下,我也撒了不少。”秀才说道。

  “那咱们就等着看蒋府‘火光烛天’吧。”苏七七冷笑道。

  原来,他们是借着“锦上添花”的时机,把磷粉撒到了蒋知州家的正堂里。野花发出的香气,也正好掩盖了磷粉微弱的气味。

  此时,蒋知州家已经开宴。无论是正堂里还是院子里的客人,都在交杯换盏、谈笑风生。丫鬟、仆役们穿梭忙碌,将一盘盘菜肴流水介端到一张张餐桌上。

  正堂里的客人,还在意犹未尽的谈论着苏七七三个人表演的小品,有那记忆力好的客人,还不时的说几句小品里的台词,引得大家又发出一阵阵会心的笑声。

  宴正欢,酒正酣,兴正浓。

  忽然,一个客人鼻子嗅动了一下,狐疑道:“什么东西烧糊了?”

  其他的客人听到这名客人的话,也纷纷嗅动鼻子。“对呀,我也闻到了一股烟味。”一个客人附声道。

  “啊呀,不好,走水了!”

  此刻,不用这名客人喊,所有人都已经知道那烟味是哪儿来的了。只见正堂前窗的那一挂挂窗帘,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

  “快,救火!”

  “啊呀,桌布也烧起来了!”

  “不好,那些帷幔也着了!”

  “快跑啊!”

  登时,正堂里客人狼奔豕突着往院子里跑。然而门口就那么大,这么多人同时往外挤,立刻造成了堵塞。有跑的慢的人已经在慌乱的拍打身上的火苗了。

  要问这火是怎么起来的,无他,摩擦生热而。

  苏七七三人撒到地上的那些磷粉,被上菜的下人们反复的踩踏,一会儿的工夫就燃了起来。苏七七他们原本就是选的有易燃物的地方撒的磷粉,蒋家为了增加喜庆气氛,正堂里又到处挂着彩色的窗帘和帐幔,就连餐桌上都铺了桌布,而且,地上还铺着地毯,这火一燃起来,那立刻就是燎原之势。

  磷粉,是一种非常易燃的东西。纯净的磷粉,在三十度的气温里就会自燃。即使是掺了杂质的磷粉,经过摩擦也很容易燃烧。现代的魔术师空手起火,或者用气功点燃手中的报纸等,就是戴着薄薄的耐热手套,通过揉搓涂抹在手套上的磷粉来表演的。

  如果苏七七他们只是在一处地方撒磷粉的话,火势也不会起的这么大。也许刚一起火就被扑灭了。但苏七七他们撒的磷粉,几乎覆盖了整个正堂,只要一处起火,立刻就满室皆燃了。蒋知州家的正堂又是木质结构,而且前几天才刚刚刷过油漆,那一着火可就不得了了。再加上客人们慌乱的奔逃,碰倒餐桌无数,菜肴里的油水、荤腥之物,更助了火势。

  幸亏有资格进正堂的客人不是很多,虽然在火起时客人们一窝蜂的往外跑,造成了暂时的拥堵,但很快的,所有的人都跑出了正堂。有落在后面的客人,不可避免的衣服着火烧出点小伤。

  蒋怀绥是烧伤最严重的一个,谁让他坐在最靠里的位置呢。大乱一起,没有谁会顾忌他的知州身份而让他先走,蒋怀绥自然成了最后一个跑出正堂的人。

  被人们七手八脚扑灭了身上的火后,蒋怀绥望着已经熊熊燃烧的房屋,他的心在滴血了。那股心痛的感觉,胜过被烧伤的肌肤之痛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