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小国寡民
“姐姐若不喜欢我，我也不怪姐姐。如今心愿已了，我也好安心去找父皇和娘亲了。”墨峥说完，将阎灵儿轻轻放到床上。自己则掏出一瓶毒药，打开盖子，将瓶口贴到唇边，仰头便要饮下。
“我答应了——答应了！”灵儿情急，一脚将墨峥踹了出去……
墨峥撞得头痛欲裂，扶着腰站起身来，却发现面前站着的不是阎灵儿，而是那坑货丫头。
“你来干什么？”墨峥不爽道。
“我还想问你呢，自杀上瘾了是吧？”
“自杀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自杀了。刚刚那是演戏，你不是给了我化解一切毒物的异能吗？”
“确实给了，但你不是被毒死的——是一头撞死的。”
“撞死——坏了，快把我弄回去！”
“哦。”萝莉神抬起腿来一脚揣在尼墨腰上，同时道：“顺便给加个你「头铁」的异能。”
“尼玛！又踹——”墨峥眼前一晃，再次活了过来，却见阎灵儿正仰头喝毒药——“灵儿不要啊！”
“咳咳咳……”可惜已经迟了。
墨峥赶忙爬过去，将阎灵儿搂在怀里，心疼道：“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冲动啊!”
“你刚刚那声‘丫头’真好听……好想看看峥儿长大后的样子……可惜姐姐以后……不能陪在峥儿身边了……小哑巴……你答应姐姐……以后绝不再寻死……要好好活下去……你是赤夜之帝……身负神圣使命——”
“灵儿，我不会让你死的。”墨峥掏出阎灵儿随身携带的匕首，一刀划破自己的手腕，鲜血即可奔流而出。“快喝下去，或许能解这毒。”
阎灵儿倔强地摇摇头，眼里噙满泪水。墨峥见状大急，强行掰开她的嘴巴，不停握弛拳头，将血注进她口中。
墨峥不停地给阎灵儿喂血，直到自己失血过多晕厥过去。一阵恍惚后，又看到那萝莉盘腿坐在自己胸口上，便问：“我又死了？”
“没有，这次差一点。”
“我想和你谈个事儿。”
“说吧。”萝莉倒是爽快。
“把我的寿命分一半给灵儿。”
“这个有点难，我换个方式兑现吧。”
“什么方式？”
“我可以帮你救活她一次。”
“有条件是吧？”
“嗯，条件是你从此不再作死，尽心尽力完成使命。”
“那要是天灾人祸，意外死亡呢？”
“目前而言，有我罩着你，天灾是不存在的。人祸我管不了，你得自己搞定。反正你要是再死，我就收回她的命，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去，这么狠？”
“我若不来点狠的，你会重视我的感受吗？真当我请你来是表演花样作死秀的？”萝莉大佬抬脚踩在墨峥脸上，不停蹂躏。
『这话怎么听得这么耳熟？』“熊啰熊啰，哦哆用你教是。”（行了行了，我答应你就是。）
萝莉收回脚，伸出手指道：“不朽契约。”
“君无戏言。”墨峥照例伸手。
契约完成，萝莉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裙，接着微微下蹲，一飞冲天。
墨峥则感觉胸口仿佛被千斤大锤狠狠砸了一下——“咳咳咳……臭丫头。”
此时床榻边围满了人，墨峥扫视一圈，看见阎义、医官、侍从和史记官，却唯独不见灵儿——“灵儿呢！灵儿怎么样了？”
“陛下，灵儿她没事，就躺在您身旁。”阎义回道。
墨峥转过脸来看着阎灵儿，见她呼吸均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躺下身去，望着天花板，心中苦笑：『完了完了，从今往后，好日子就到头了，再也浪不起来喽。』
史记官惯例拿出笔卷：【神来历1018年4月3日，赤夜帝撞墙自尽，未来皇妃阎灵儿服毒殉情。天降祥瑞，奇迹再临，帝妃皆平安无事。】史记官处理好卷宗后，惯例走到屋外仰望天空，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心累。”
墨峥站在赤夜帝国的版图沙盘前，静静沉思。赤夜虽是五大帝国之一，但处境不乐观。领土是五国中最小的，相当于江苏省加上安徽省那么大。国力也是五国中最弱的，即使和倒数第二的北溟帝国相比，也是标准的小国寡民。若不是占了地缘优势，早就被其他帝国给灭了。
这个异世界到处薄雾弥漫，虽有日月却不见繁星。赤夜帝国没到冬季，便笼罩在淡红天幕之中。每到深冬，大雪覆盖整个国境，白雪映着淡红色的夜空，整整一个月不见阳光。这奇特景象被人们称为「赤雪长夜」，赤夜帝国便是由此得名。
赤夜帝国位于人族大陆的最南端，南面紧贴混沌之柱，西面则是高耸入云的「冰霜山脉」。冰霜山脉是冰封绝壁的一系旁支，赤夜帝国的边境线有三分之二是它划出来的。
赤夜帝国的水源，主要起始于冰霜山脉。只有一条水路从山脉断口流出至森泉帝国，其他尽数泄入深渊之痕中。赤夜东面的领土，亦在深渊之痕的悬崖边戛然而止。
墨峥看着那条通往境外的水路，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怎么了？”阎灵儿担心地看着墨峥。
“还有20个月，停战协议就到期了。五国之中我们赤夜的国力最弱，将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呢。”
“不怕，有阿爹在，他们讨不到好处的。”
“阿爹虽然勇武无双，但毕竟是凡人，熬不过岁月消磨啊。”墨峥走到阎灵儿背后轻轻将她抱住。
墨峥的举动让阎灵儿非常意外，在他怀里呆愣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墨峥担心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峥儿，你到底怎么了？”
墨峥叹了口气，委屈道：“灵儿姐姐，你是在怕峥儿吗？”
灵儿心中一惊，但还是勇敢地点了点头：“是有些怕的。阿爹和兄长都说你现在是皇帝了。他们让我在你面前凡事都要小心谨慎……”
“那灵儿姐姐是怎么想的？”墨峥走到灵儿面前，微微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
“我心里好乱，你真的变化好大。有时我觉得，我们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听灵儿这么一说，墨峥心里就有谱了。他立刻调动全部情感，泪汪汪地看着灵儿，哽咽道：“其实我心里也好怕。我从小就没有母妃，皇兄们都把我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只有灵儿姐真心对我。”
“……”灵儿稍稍动容。
墨峥擦了把眼泪，接着道：“我也不想骗你，但又不得不瞒着你。我宁愿自己死掉，也不要连累你，所以我只能装哑、装痴。”
“……”灵儿眼眶湿润。
“其实有好几次，我差点就忍不住向你坦白了……可是我太弱小，怕自己保护不了你，反而害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