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空中花园。
鼻屎男老爸还有小王，以及二十多个公关部、行政人事部，售后服务和业务部同事，正坐在一起聊天。
这些人都是参加第四环节面试考核的。
鼻屎男老爸捧着搪瓷大茶杯，带着老前辈的宽和笑容，不时和人打招呼问好。不过，若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阴沉。
鼻屎男老爸也想笑得再灿烂点，可实在做不到。刚才，他在方雨洁面前告了那个瘪三铁锹，一黑状。什么肆无忌惮，嚣张跋扈，不尊重公司总裁，综合素质差……总之，在他的表述下，铁锹就是个流氓、地痞加无赖。成天到晚就会琢磨怎么干坏事的社会败类，应该人道毁灭的人渣。
按理来说，他这主要面试负责人，在集团干了大半辈子的老员工，还是公司中层主管。这么评价一个来面试的小青年，有点跌份。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这样的身份别说是给参加面试的人定性，就是已经入职公司的新人，被他这么一说也该死翘翘了。
可是，方雨洁听完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不管什么事情，面试完毕再处理。”
接着又改变了原有的面试规则，安排了四个部门，至少每个部门出五人，一起参加第四环节考核。
这让他在心里破口大骂，这个从国外回来屁都不懂的死女人。
好在，陈主管及时说了第三环节面试的成绩，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他儿子的作品，不出意料的排在第一位，这让他高兴了不少。但，当他听到铁锹这个瘪三的作品，居然排在第二的时候，心里不仅堵得慌，还蒙上了一层阴霾。
尤其现在，这个瘪三就坐在对面，冲着他不停的冷笑。
“这小子会不会有什么来头啊？”鼻屎男老爸内心有所怀疑了。方雨洁的话，听起来很像是维护铁锹。不过，他又不能确定。因为自己儿子的成绩排在第一。这次面试只招一个，要是这个瘪三有来头，现在应该他排第一才对。
鼻屎男老爸费神的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头绪。他暗骂：“真应该让小楠找两个人，把这个瘪三套上麻袋，乱棍打死！”
“毕主管，时间到了，现在开始面试吗？”小王问。
“开始吧。”鼻屎男老爸道。
“不过，有一个叫多桑的人还没来，要不要打电话问问情况？”小王提醒道。
“不用了，开始面试。连时间观念都没有的人，素质好不到哪去。”鼻屎男老爸说这话的时候，恨不得铁锹也不来，这样两个祸害就都没了。
不过，想归想。他还不忘给频频冷笑的铁锹，送上一个满是关怀，表示大度的微笑。这就是职场老江湖的城府，不管心里多想对方死，表面上都不会显露，暗中下手才是王道。
小王也没有反对，因为迟到确实是面试大忌，直接剥夺资格也合理。
鼻屎男老爸放下手中的搪瓷大茶杯，站起身。他先是干咳一声，吸引众人的注意力，然后才道：“几位年轻人，我作为集团的老员工，有几句话要对你们说。这几句话，既是我这位老员工对你们的关心，也是作为未来同事对你们的期望。首先，你们是幸运的。因为你们还能坐在这里。当然，这也表示你们是优秀的……”
一直巍然正坐的鼻屎男和另两个面试的学生，全都是毕恭毕敬聆听教诲的模样。唯有铁锹还是不停的冷笑，挑衅似的盯着鼻屎男老爸，没有任何改变。
“唔……这个瘪三……我忍！”鼻屎男老爸不理铁锹的挑衅，继续讲话：“我们思考者集团，是一家极富创新性的国际化公司，全球五百强企业之一……我们重视人才，也愿意培养人才。这里将是你们一辈子，最好的舞台……”
鼻屎男老爸滔滔不绝的讲了十多分钟，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讲话。
鼻屎男带头鼓掌，另两个参加面试的学生，也赶紧跟着拍手。铁锹心中一动，也加入其中。而且他拍手拍的最响，几乎要大声叫好。
他们四个的样子，让其他人感觉很有趣，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小王站起身，啼笑皆非的道：“可以了，这里不是学校。领导讲话，不用鼓掌。”
四个菜鸟，在众人的笑声中讪讪的停了下来。
鼻屎男老爸给了鼻屎男一个隐蔽的责怪眼神，让他不要多事，但心里却非常舒坦：“还是儿子撑爹啊！不过，那个瘪三是什么意思？难道想拍我的马屁？哼，这时才想溜须拍马，晚了点吧……”
小王接下来宣布，面试的内容和规则。最后一个环节的面试，二十多个集团员工会以客户的身份，对四人依次进行各种质询，其中还会有很多刁难。四人则要回答质询，并在遇到刁难的情况下，维护好客户关系。如果有人在质询过程中，出现无法回答或者激怒客户的现象，则自动被淘汰。
小王宣布完内容和规则，让所有人前往天台一侧。那里在中午的时候，事先设置好了场地。有足够的空间，不会因为人多而显得局促。
众人纷纷起身过去，鼻屎男刚走了两步，感觉有人拽他的衣服。他一回头，发现铁锹满脸贱笑地冲自己挤眉弄眼。
“你干什么？”鼻屎男紧张的问。
“嘘……”铁锹食指比在嘴前，做了个小点声的手势，道：“那个胖老头是你爸吧？”
“你别胡说！”鼻屎男吓了一跳，急忙否认：“我早上是怕……是不想跟你们一般见识，才随口说的……”
说着，他转身欲走。
“嗨，你急什么，看给你吓那样。”铁锹拉住他不放，人也靠了过来，在他耳边道：“你爸中午跟我说了，只要我放弃这次面试，就给我一千块钱。”
“嗯？”鼻屎男先是发愣，接着马上道：“你胡说。”
“我靠，胡说个屁。要不是你爸答应给钱，我刚才能鼓掌捧场吗？”铁锹翻了个白眼，一副你很白痴的模样。
“我爸真这么说了？”鼻屎男想起刚才铁锹卖力鼓掌的样子，动摇了。不过，他还是有所怀疑，问：“我怎么不知道？”
“废话，你爸有没有告诉你，他偷看方总上厕所？”铁锹的嘴，够损。
“啊？你胡说八道……”
“我就是这么比喻。比喻，你懂不懂？”铁锹看鼻屎男要急，赶紧接着忽悠：“你爸还说，咱俩之间的那点矛盾，就是小孩子斗气，钱才是真的。”
鼻屎男看铁锹说的有鼻子有眼，终于相信了。只是事情的变化，太有戏剧性。他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
“你小子不是想赖那一千块钱吧？”铁锹看鼻屎男不说话，又给他加了一把火，威胁道：“你要是敢赖账，我现在就把你和你爸的关系，揭出来。”
说着，作势欲喊。
“别别……一千块钱小意思。这点小钱，我能赖账吗？”鼻屎男以为铁锹要翻脸，急忙道：“主要是你突然这么一说，我没反应过来。再加上我爸也没告诉我这事，所以脑子没转方向盘……铁哥，这事算小弟错。等面试结束，我请你喝酒赔罪。”
鼻屎男这番表态不管真假，至少话说得够敞亮，嘴也够甜。
“对嘛……你上班，我拿钱。你好我好大家好，双赢啊！”铁锹表示满意，他装作很神秘的样子，道：“你爸还让我在面试的时候，给你当托。”
“啊？怎么当托？”鼻屎男问。
“到时你就知道啦。”铁锹一脸的高深莫测，道：“现在告诉你，就不逼真了。”
说完，他准备往前走。
鼻屎男却一把拉住他，目光闪烁。
铁锹心中一沉，以为鼻屎男发现上当了。
没想到，鼻屎男凑过来低声道：“我爸偷看方总上厕所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