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这么多,应该多建分厂才对,不应该让大家都挤到这边来。”当时我对慕容花说。之前对佐玲也有建议。
“好多人,包括吴张两家都这样建议,玲姐不同意。说人撒出去不好控制。还说,我们目的不是赚钱,而是办事,重点核心就是你的事。”
“沐浴液没那么复杂,卖这么火,应该很快会有仿制品。”
“仿制不来的。验明真假货方法很简单——能不能泡出黑水。泡不出来就是假货。”
“什么原因?”
“这种沐浴液的核心技术是可以开启人体汗腺、毛囊扩约肌。其他沐浴液没有这种功能,只能洗表皮。开启汗腺、毛囊扩约肌技术只有玲姐掌握。”
“你们用了哪些原料,难道别人分析不出来?”
“分析不来的,玲姐往里面加注的不是物料,而是数字结构。”
我不敢再问,因为不懂,怕闹笑话。
“给我说说吴张两家公司情况。”
“吴家新式机床被命名为战略级优秀设备。这种机床不能随意对外销售,不是拿钱就能买到。必须经过严格审批。价格非常昂贵,每台售价两千万。”
“啊?这么贵还有人要?”
“不是有人要,而是买不到。”
我摇头。没想到,一堆破铜烂铁,只要制作成这玩意儿,再安装上一副聪明大脑,就能卖上令人咂舌天大价钱!
“吴家承接的各类订单多如雪片,他们现在不再接普通订单,只接难度高、普通厂家无法生产加工的单子。张家超级芯片订单已经多到需要为客户修建一座接待大楼的程度。其中原因是:产品需求同质性差,个性强,特殊要求多。你不能生产同样一种东西提供给所有客户,必须按照客户要求的样子把东西制作出来。客户往往派专家组来,与公司团队共同研究芯片结构及内容,然后制作出样品,确定产品规格,然后批量生产。”
“原先那几个工程师还在岗吧?比如罗总、马总。”
“早退了。罗总退休,马总改行。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咱们技术。曾经有段时间,张勇怕芯片技术为玲姐一人掌握对他们企业有威胁,请玲姐给他亲自选拔的几个人搞培训!结果,玲姐讲最简单技术他们没一人能懂。”
“不会吧,是技术人就能学会!”
“主要是水平差距过大。我们掌握的是当今世界最尖端技术,普通人理解都需要几十年研习作铺垫。想通过几天培训掌握,没有任何可能!”
“如果这样,吴张两家岂不是更不放心了?”
“不放心也没办法。不是我们不教他们,而是他们学不会。现在他们最怕我们离开,不再与他们合作。所以一切事情全部交给玲姐打理,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切照办。”
“哈!那他们……”
“他们主要把住两头,晓强管所有公司财务收支、资金调配;张江管所有公司原材料采购。”
“聪明啊!我们忙生产,他们提供场地,却把大头赚跑了。”
“是哦,现在他们根本不去车间,对生产全然不管,重点全放在管材料和管账务上。”
“可是财务让他们控制也成问题呀!”
“没事,出纳会计全是咱的人。开始晓红、张丽还管管,后来她俩同时怀孕,就不管不问。主要靠晓强带着咱的人一班人在工作。原料采购咱们没参与,是张江带着他一帮哥们以及两家公司退下来的老人在搞。”
我仍在慕容花那里天天接受检测、试验,突然发现,只慕容花一人在我身上忙,佐玲不见了。
“怎么只你一人研究我?佐玲人呢?”
“玲姐在楼上另外搞了套房间,里面装进去很多大型主机,她每天大部分时间泡在里面,带着二十来人搞大型运算。”
“运算什么?”
“还不都是因为你。针对A染色体,我们想尽办法无效,玲姐说,现在只能拿数字技术一试。再无结果,恐怕大家就都没有活路了。”
“啊?她真这么说?”
“是啊……我就奇怪,她为什么对你这样。你看你这,小得像个螺丝钉,即使你不老,能做夫妻吗?何况一个是人,一个是机器人!”
我当时正脱光躺在试验床上接受检测,听到这话赶紧捂住要害。
“我想知道,如果我这问题解决不了,她会怎样?”我颤抖着问。
“还能怎样,到时大家陪你一起死呗!”
“不行,不能这样!你听我说慕容花,到时你一定想办法制止。凭你知识,你肯定知道她想让我一直活着,还要变回年轻,纯属幻想!她不能把大家往绝路上带。她更没权力让大家与她同生共死。”
“有些事你不明白。比如我,慕容花,我机器身容易制造,要变成人,很难。可我现在明明是人,原因何在?一切都在玲姐身上。是她让我们变成人的。如果她没了,我们想活都不可能,即便活着也只会是一部傻瓜机器,而不是人。”
(“她真这么说的?”柳云问。
“是啊。我记得很清楚。”
“这应该就是答案。看来是真的。”
“关键是这事没人敢试错。”
“是的,绝不能试!”)
“其中原理我不明白,也讲不清楚。”慕容花说。“反正我知道我们大家都离不开玲姐。离开了就有可能变成傻瓜机器。”
“那就请你想办法不让佐玲出事。”
慕容花摇头。“没办法的。她早说过,她这辈子只为你活,你不在了,她肯定不能独活。所以,你若希望我们大家好好活着,你就得好好活着。”
听慕容花此言,我觉得好沉重。我一个老头,这么重大责任背不起呀!关键是佐玲死脑筋,拧不过来呀!或者,命真的能连在一起?这点想不通,因为没有道理。否则我干脆自杀,以让佐玲得自由,大家获解脱。
这时,贾斯文医学组准备就绪。可以出去一试了。
他以佐玲未婚夫身份正式登台亮相。
为此专门安排了一场接机仪式——贾斯文自国外回来,佐玲邀晓红、张丽一起去机场接她未婚夫。
晓红、张丽见到贾斯文如此帅哥,惊得半晌合不拢嘴。当听说他还是医学博士时,更加艳羡不已。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车上,佐玲故意问贾斯文。
“不打算走了。可我……我意思是,如果在其他城市找工作,咱俩又得分开。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大城市发展。”
“可我走不开呀,吴张三家公司都需要我。”
“那……”
“贾博士,你不就是想找份工作嘛,何况还是留洋博士,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晓红说。“市中心医院院长是我家远房亲戚,我向他推荐保准管用。弄不好他还要感谢我为他找来这么个洋医学博士呐!”
“可是,医院规模如果太小,我怕施展不开。”
“不小了,医生护士接近五千,是附近方面几百里最大医院!”
“好吧,不行先试试,不然又得分开。”
“行,回去我就帮你联系。”
滨海市中心医院金院长看过贾斯文提交的个人履历资料以及一堆证书,大喜过望。
“只要你愿意在我们医院干,我给你开绿灯,满足你一切要求。”
“谢谢,我初步打算把咱们医院肿瘤外科承包下来,或者医院为我另外单独成立肿瘤外二科,所有工作人员由我组织、招聘。”
“还是新成立肿瘤外二科好。否则原来科室人员不好安置。”金院长说。
“好的。这是科室建筑要求以及设备设施清单。请院长过目。”贾斯文递给金院长几张纸。
“哎呀,这些机器不便宜呀!而且……好像没见过,不一定能买到。如果从国外进口,从筹措资金到考察购买,再到安装调试结束投入使用……至少得两年时间。”
“我听吴晓红女士说他们企业可以生产这种机器。”
“是吗?我没听说啊!”
“金叔,我家公司现在能生产比这更复杂更先进的机器。”
“哟,看来是我孤陋寡闻。我只听说你们这两年发了大财,没想到你们生产技术提高这么快。我印象中你们一直是给汽车厂商做配件。”
“我请院长同意让晓红家企业为医院、为我科室试制几台我需要的机器。”贾斯文说。
“医院可以先不付钱,觉得好用再付钱不迟。”晓红说。
“事是好事,但是……并不是谁都可以生产医疗设备啊,更何况大型医疗设备!”
“等我们拿到生产许可批文,好多年过去了。看来贾博士与咱们滨海无缘。只能按原计划去大城市找工作喽!”
“切慢,别急……让我想想,如果医院不用花钱购买设备,也就勿须上报审批……应该可以按你说的做……不过,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们设备从哪里来的……可以先用起来……还有,一定保证安全,否则出事大家都没有办法交待。”
“放心,我不会做无把握之事。”
金院长决定,将肿瘤外科一分为二,住院部三楼大厅出电梯,左半边归肿瘤外一科使用,右半边归肿瘤外二科使用。对外仍然统称肿瘤外科,所谓分科只在内部小范围口头通知。
他想用此招先把贾斯文留住,看他有无真才实学。若有,再为他设专科,或者另外安排更重要岗位;若无,一切免谈。
肿瘤外科住院病人不多,只需把病人集中到走廊左边,把右边腾出。勿需装修,简单清洁即可,然后把房间交给贾斯文安排调配使用。
医院工作落定。但等吴家设备制造出来,肿瘤外二科即可对外营业。
贾斯文借机向金院长告假,佯作外出招聘人才,出去转一圈,一周后回来,带回三十多人。
恰好吴家设备造好,安装到肿瘤外二科指定的四个房间。
静悄悄开张。
金院长不放心,试探性安排五名癌症患者住进肿瘤外二科。而且全部都是无可救药晚期癌症病人。
他之所以这样安排,是想给贾斯文出难题,看他面对如此情况能有什么高招。
不到一周,五名患者,全部回家。金院长不知怎么回事,责成肿瘤外科组织专家对五名病人进行复查。结果:癌细胞消失,彻底痊愈。
所有人都不信,问病人怎么回事,病人也不清楚。只知道在机器下面躺了十多个小时,病就好了。
消息传开,肿瘤外一科病人强烈要求立即转入外二科治疗。院外病人闻讯,纷至沓来,络绎不绝,整个肿瘤外二科只有二十张病床,无以应付。
医院紧急协调,肿瘤外一科病人原地不动,由肿瘤外二科上手治疗。病人病房住不下,住走廊过道。
病人周转加快,本地、外来病人日益增多,整个肿瘤外科到处摆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医院紧急调配,等待治疗病人外科住不下,转入四楼肿瘤内科,统一由肿瘤外二科施治。肿瘤内科停止原有化疗、放疗医疗活动,转而配合肿瘤外二科治疗。
原因是,肿瘤内科使用化疗、放疗治疗癌症,不能有效灭杀癌细胞,却能有效伤害正常细胞。贾斯文他们所用方法,既能有效灭杀癌细胞,又对正常细胞无损害。他们的技术名称是:定点癌细胞清除术。只杀坏蛋,不伤好人,病人体内不再有坏蛋作乱,好人欢庆,于是康复。
杀死癌细胞,主要靠吴家设备——癌细胞靶向治疗仪。一种射线,照射全身,专找癌细胞,见一个杀一个,对正常细胞无任何影响。
它是一种智能机器。首先是癌细胞识别系统,确定哪些是癌细胞,哪些是正常组织;然后是捕捉系统,锁定癌细胞,并加控制;最后是灭杀系统,对锁定的癌细胞一一瞄准,然后扣动扳机,一一击毙。
击毙不够,还要通过透析把癌细胞尸体排出体外,以免尸体堆积堵塞经络,或者因尸体腐烂导致机体中毒。于是一只管子把血液导出来,通过仪器把尸体过滤掉,新鲜干净血液输回身体。
治疗完毕,病人全身一新,再无癌细胞折磨、干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