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这边公司联系了吗？”我问。
“咱们先在这里休息。休息一小时开车过去，到他们公司，差不多早上九点。过八点我就给吴总打电话。”
吃好喝好，佐玲扶我下车，全身上下拍打一番，帮我疏通筋骨，然后扶我爬进后座，躺倒睡好。
我躺在那里，仍在想如何才能说服佐玲放弃那个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又觉得，现在还不是时机，等佐玲一切安顿下来再说不迟。
天逐渐放亮。太阳从东边升起，红彤彤照亮大地。
我们继续上路。
过八点，佐玲拨通吴总电话。
“爸，吴总让咱们直接去他们公司。他还说，咱们住的地方他都已经安排好了，是一个小区高层单元房，咱俩住一套三室两卫两厅房间。”
车走环城路，转向东，出市区，开到市郊，来到一家工厂大门口，被门卫拦住。我抬头看，门牌是“滨海市精密机械制造有限公司”。
佐玲报上家门，“和吴晓强总经理约好了的”。门卫打电话询问，然后放我们进去。
车进公司，向一座五层办公楼驶去。来到楼前，老远看见两个西装革履的人在那里等着。
佐玲把车开进车位停好，开车门扶我下车。这时，那两人来到车前。
“请问，你是佐玲女士吗？”
“我就是。”
“欢迎欢迎，我是公司人事部经理，姓李，以后叫我小李就行。这位是公司吴总经理，他接到你电话，专程在此恭候你大驾光临。”
“哎呀，吴总，不敢当呀，太谢谢啦！”
“不谢不谢，对你这种人才，再隆重的礼数都不为过！”
“这是我爸。把他一人搁家里我不放心，所以一起带来了。”
“佐叔你好。”
佐宝看眼前吴总，是位三十来岁帅气小伙。旁边人事经理更年轻。
“今天活动如何安排？”佐玲问吴总。
“吴总的意思你们一路开车过来很辛苦，我们一起出去随便吃点，然后送你们去住处休息。工作的事不忙，明后天谈都可以。”李经理说。
“不，不。”佐玲摇头。“我们大老远来这里不是为了休息，更不是为了吃饭，这些往后放放。这样，你们先带我去你们各车间走走看看，最好能把相关工程师、技师通知到场，我要询问一些情况。”
“这样会不会太辛苦呀！”吴总嘴上客气，脸上写着满意。“尤其是老人家……”
“没事，一路都是我开车，我爸在车上睡觉。”
“你真行，连续开两天车跑几千公里人还这么精神！”
“咱们还是先看看吧，了解掌握基本情况，我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做什么。”佐玲说。
我略感不适，感觉佐玲口气过大。摆出一副大专家姿态，到时拿不出绝活，别人会把你当成骗子。
吴总让李经理把各车间主任、分管相关业务的副总经理、工程师、技师都通知到场。
我一听，感觉紧张，觉得大事不妙。
佐玲人刚到就搞这么大阵仗，好像要给人家一个下马威。其实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万一露馅，不好收场。
我无法提醒，更无法阻止，只好提心吊胆由她去。
首先看的是普通车间。这时我才知道这是一家为专为汽车厂做配件的民营企业。
再往后走，开始进入“精密机械制造”车间，所有车间安装的都是进口车床，每台车床价值百万。在听技师介绍时，技师说这些洋机床并没有说的那么神，还经常出问题，比如转速自动衰减等。
佐玲让他们开机试试。听了片刻，说，“你们这是没能让它发挥最大功效，就好像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你只让他做些普通工作，他多余力气无处发挥，就会搞些无聊事情，发发牢骚，造造谣言，搞些小破坏什么的。”
她的话把大家逗乐了。
公司财务副总经理、吴晓强之妹吴晓红，生的环口大眼，长得与佐玲挂像，特别喜欢佐玲，自见面起，她就拉着佐玲不放，一路走来，姐啊妹呀叫得特别亲切。
公司罗总工程师说，“这些进口机床很金贵，大家都怕开足马力会出问题。”
佐玲说，“那你们可就错了，机器像人一样，干痛快了才过瘾，当然，前提是正确操作。”
佐玲让技师拿个需要加工的部件来，她要亲自给大家作演示。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如此金贵车床，哪怕出现一丁点儿闪失……而且佐玲从未操作过如此先进的机器呀，万一……
还好，佐玲只扫了一眼图纸，就记住了所有规格参数，又要来机床说明书，快速浏览一遍，然后上手操作，机器嚓嚓作响很快开到最大马力，然后是嗞啦啦的车零件时特有的金属切割声。不一刻，零件制作完毕，罗总工程师拿过零件检测一番，点头称赞，完全合格。用时比他们短多了。
“看来我们确实没有很好发挥这种机器的功效呀！”
“不管怎么说，一看便知，我玲妹肯定是个中高手，这点你们不服不行。”吴晓红说。“我哥厉害，不知从哪里找到这么个人才！看来我们吴家想不发达都不成啦！”吴晓红说着大笑起来，使劲搂着佐玲。
吴晓红生得漂亮大气，但也颇有些蛮相。我生怕她用力过猛把佐玲外皮扯下来。
再往后是更精密车间，每台机床价值四百万往上。
“我发现你们高级车床全是进口产品，为什么不自己生产？”
“如果我们能自己生产就不用花大价钱从国外购买了。”吴晓红说。“到现在贷款都还没能还上呢！”
“回头我来帮你们生产比这些洋机器还要先进的高级车床。”
“哈！玲妹你不会是逗我开心吧！如果那样，我们光卖机床就发啦！”
“配件还要继续做，并且还要做大，别人做不了的我们要能做，从精细零部件到大型机件，我们应该都能做。到时咱们的订单会多到做不完。这要比卖机床强多了。”
“我请问佐玲女士，你认为我们最大部件可以承接多大的？”罗总问。
我感觉罗总工程师口吻认为佐玲在吹牛。
“这样说吧，大型货轮、军舰的主轴我们都能做！”
“这不可能。”罗总工摇头。
“没有什么不可能，别人能做的我们能做，别人做不了的我们也能做。以后你们搞销售的放开胆子去搞，什么样的活都可以接。接到手，我们再具体研究制作方案。我这样说吧，大的已经说过了，还要包括大型电站的相关设备零件以及其他超大型机件。小的，小到比针尖还要小的机件我们也能做。你们或许认为我吹牛，没关系，你们把单子接回来试试就知道了。我人在这里，不会跑掉。再说了，我工资吴总还没给我发，我跑了问谁要去！”
大家笑了。
“放心玲儿妹妹，以后你工资包在我身上，我吴晓红哪怕只有一分钱，其中一半也是你的。”
“你？还一分钱，我看算了吧。我明天就给你安排个活，如果搞成功，仅此一项就能天天让你数钱数到手抽筋！”
“哎呀，我就说嘛，哥，真不得了！赶紧，我得把嫂子叫來。”
“我看这样，吴总，上午先到这里，下午咱们一起开会，把在手订单详细过一遍，对后续生产作具体安排。”
“好吧。你们各车间都做好准备，下午两点准时开会。”
从车间出来，吴晓红亲自送我们去住处。
“你们洗个澡，休息一下。中午我过来接你们赴接风宴。”
“不必客气，不需要接风。”佐玲劝止。
“是啊，不需要的……”我紧张，生怕吃饭喝酒佐玲露馅。
不吃不喝不行，如果硬吃下去……之前我没想过这事。
说到洗澡，我同样紧张，一路风尘、颠簸，佐玲会不会哪里抖松了，万一进水……
吴晓红一走，佐玲就拉我进浴室洗澡。
“哎呀，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自己洗。”
“好啦，我是机器人，没有性别。”
“那你怎么扮成女的，还……”
“即便女的也是你老婆。快来！”
佐玲给我脱完衣服，然后自己脱。我这是头一次看见她身体，以往睡一起她也从未脱光。没想到，她身体竟然被她修饰得如此完美，肌肤雪白，线条优美，秀峰挺拔……一时间把我看呆了。
佐玲拉我过去冲洗。
“看你，瘦成啥样，一副皮包骨头模样，真可怜！”
“过去是营养不良，现在是因为老，吸收不好。”
“所以说，我能不急嘛！”
“……对了，佐玲，我有两件事……”
“说呀，什么两件事。”
“第一，你能吃东西吗？会不会发生危险？我意思是，人家不知道你是机器人，你现在也不好对外宣布你是机器人，可如果你是人，不吃不喝又不正常……”
“放心，我出门前已有所准备。”
“一定得小心，千万不能搞坏身体。”
“你记住一点。除非遇到无法推托饭局，其他请吃饭，你就说我吃过了。”
“好吧……还有就是你沾水不要紧吧？我怕水渗进你身体会出问题。”
“放心，我给你洗完你也帮我洗。不过，确实得小心，不能用力过大。特别是皮肤，不能用力搓。”
“好吧，我给你涂上沐浴液，轻轻擦匀，然后冲掉。”
洗好擦干出来，佐玲带我去主卧室。
“你睡这间，我睡旁边那间。这是做给别人看的，晚上我过来跟你挤一起。”
然后打开旅行箱，拿出内衣裤给我穿好。
“哟，我成小宝宝了……”
“我早就想这样给你洗，可是家里没条件，我就由着你按老方式搞个人卫生。而且之前我身体没弄好，怕见水。”
佐玲展开被子给我盖上。
“现在离中午还有几小时，你睡会儿，他们来了我叫你。”
佐玲拉上窗帘，关好门出去。
屋里暗下来，静下来。我想流泪，又怕流泪，否则真成小宝宝了。
手搓脸，看看是否在做梦。摸到些胡槎子，心想一会儿起床记得刮完脸再出门。
眼睛闭着，眼前晃着佐玲身影。我这辈子，头一回见到女人身体，何况还是精雕细琢下的极致完美……
我知道佐玲用心，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