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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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雷身边，加上第一次的圣诞夜，他们一起度过三次圣诞节，她没有再有过寂寞的感觉——因为他不允许。 r

她的生活，被他的模式填满。 r

他带她去过龙帮总部，见识过所谓黑帮处理事务的手段、见过他执法时的冷情。 r

她还跟他去剿过几个不长眼的小帮派，在打斗与暗夜致命的行动中，学会了面对敌人，下手时无须犹豫的决断。 r

继强森之后，她的手上，断断续续染过几个人的血…… r

她依然不适应那样的心情，但他却总会以各种方式让她跳脱开那种情绪，安抚她低落的心情。 r

他依然不温柔，她却渐渐习惯两人间的相处模式。 r

在二月中旬，凌曦总特别沉静，一大早离开顶楼公寓，她穿着父亲最喜欢看她穿的洋装，买了一束新鲜的花，一个人走向市立墓园。 r

通过入口，她走向右边第三排、第十个十字墓碑，轻轻将花放在墓碑前，仔细看着墓碑上刻的名字。 r

“爸，我来看你了。”她轻轻地道。 r

“爸，我过的很好，他很照顾我，你在天上，不用为我担心，我也会照顾好自己。 r

只是，我还没有找到那个害你的凶手，爸爸，我知道你一定不希望我为你报仇，可是，这是我现在唯一的目标，爸爸，你帮帮我，在天上保佑我早一天找到害你的凶手，好不好？”她祈求着。 r

在雷身边所能知道的事，比自己去向情报贩子打听到的要多得多，可是，连龙帮也失去那个面具男人的消息。 r

近两年多来，在纽约的每一宗走私案，她都亲自去看过——当然，雷也跟在一旁。但只要不扯上龙帮，雷不会管。 r

她本来有想过报警，让警方将这些毒瘤全部清除干净，但雷却只是冷冷地笑。 r

“你认为抓了这些走私犯，能使得纽约的治安平静多少？真正聪明的人，不会笨到拿自己冒险，抓了那些跑腿的，只不过是再换另外一批跑腿的人而已，毫无意义。” r

“但是，就让他们这样，继续把那些不属于纽约的东西带来纽约吗？”她并不是对纽约的治安特别关心，只是不愿意有更多的人吸毒成瘾，被毒品控制，更甚的是人口贩卖、黑枪…… r

那是不该的！ r

雷淡漠地道：“这个世界，是有需要，才会有供给，任何的施与受之间都是平衡的。当人心管不住犯罪欲望时，罪恶就会产生。制止只不过是一种最下策的手段，改变不了现实。” r

雷对这个世间是很冷情的，他不认为善良有什么好，也不认为罪恶有什么不好，只要不犯到他，世界毁灭了他也无所谓。 r

曾经，她很不能谅解他那么冷血。后来……在经历过几回血腥后，她才发现，人的力量真的很渺小，小到连自己身边的事也顾不全，只能尽力去做。 r

雷对背叛者的毫不留情，其实是他世界里的正义。 r

“爸，如果你还在，一定会很讨厌雷吧？”爸爸的世界里，正邪分明，而雷，绝对是爸爸眼中那种邪恶的源头。 r

想象他们两个人碰面会有的情形，凌曦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然后突然愣住。 r

她居然……能在爸爸“面前”笑了？ r

“小曦？”一声惊愕的叫唤让凌曦回过头。 r

“约翰……叔叔？”凌曦低喃。 r

“小曦！”约翰．福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望着她的眼神有惊喜、有不敢置信，有深深的疼爱，还有无比的担心。“你跑到哪里去了？” r

“我一直在纽约，没有跑去哪里啊。”乍见熟悉的人，又是从小就疼爱自己的长辈，凌曦微红了眼眶。 r

“你这个孩子……”约翰一双看尽世情的老眼也微微泛湿，疼爱地搂了搂凌曦，然后把自己带来的花放到亡者墓前。 r

看着墓碑，想起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约翰至今仍然难过。 r

“老朋友，我来看你了。今天，我总算找到你的女儿，我想这一定是你安排的，让我终于可以安心，不必愧疚。”约翰感性地道。 r

“约翰叔叔……” r

“嘘，让我好好看看你。”约翰退开一步，看着褪去小女儿的羞涩、绽放出小女人光彩的凌曦。“小女孩长大了。” r

自从宗正死后，小曦像在一夜之间长大，葬礼时她悲伤过度，之后，她立意为自己的父亲报仇，谁都劝不了。 r

这个世上，她和宗正是最亲的父女，乍然失去父亲，他能想象她心中的激动和不平。但是杀了宗正的人，绝对不是她一个女孩可以对付的。 r

“这三年，你过得怎么样？”约翰问道。 r

“我很好，约翰叔叔不用为我担心。”凌曦浅浅一笑。 r

看出她身上有着以前没有的坚强，他不禁好奇她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宗正是因公殉职，抚恤金加上之前先替女儿留下的信托基金，让小曦就算没有工作，也不必担心自己的三餐没有着落。但是，他几次去他们父女住的屋子，却总是找不到人，小曦这三年来到底住在哪里呢？ r

“告诉约翰叔叔，你这三年来的生活，你住在哪里、又做了些什么事？”约翰关心地问道。 r

“我……”有一瞬间，凌曦真的想将自己这三年来的生活，告诉这个从小疼爱她的长辈。 r

但是，爸爸的同事兼好友约翰．福特，跟爸爸一样都是FBI的人，他能接受雷的身份吗？ r

“怎么，不好意思说吗？”约翰打量着凌曦，很直接联想到：“该不是有了男朋友吧？” r

“没、没有。”凌曦小脸微红。 r

她和雷，怎么也不可能用到“男朋友”或“女朋友”这种称呼，她几乎可以猜想得到，当雷听见这种字眼的时候，眼神会有多讥诮。 r

“没有？”约翰好笑地瞄着她的表情。“别瞒约翰叔叔了，我不是你那个护女成痴的老爸，约翰叔叔会很高兴听到你找到好对象，告诉叔叔，他是谁？” r

“他……”凌曦轻吐出一个字，神情难得扭捏。 r

“嗯？” r

犹豫了半晌，凌曦转而反问：“约翰叔叔，你还在……那里工作吗？” r

身为FBI探员，如非必要，身份保密是最好的，虽说墓园里没有别人，但从小被爸爸教育的很好的凌曦，依然谨记隔墙有耳的道理，有些话能不说明，最好就不要明说，彼此心知肚明就够了。 r

“我啊……”约翰笑了笑，神情有着释然也有着不舍。“我已经退休了。” r

“退休？”凌曦错愕。 r

约翰叔叔小爸爸四岁，今年才四十八岁，退休会不会太早了点？ r

“小曦，约翰叔叔和你爸爸不同。”看出她的疑惑，约翰主动解释道：“我的本事没有你爸爸好，我相信如果他现在还在，一定会继续为国家服务。但是他走了，看过那么多世界上丑陋的事，我也累了。我把二十五年的时间奉献给国家，现在也该是把时间留给自己的时候了。” r

“约翰叔叔……” r

“小曦，你会觉得约翰叔叔太自私吗？” r

凌曦摇摇头。 r

“不会。”如果爸爸还在，他们……也早就离开这里，过属于他们父女俩的天伦生活了。 r

“好了，你还没回答约翰叔叔，你的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约翰比较关心她的未来。 r

“我可以告诉叔叔，可是叔叔也要答应我，不可以把他的事情说出去。”凌曦先约法三章。 r

面对就像是她另外一个父亲的约翰，凌曦不愿意对他说谎，也不想他一直为自己担心。 r

“我答应。”约翰一口答应。 r

“他……他是龙帮的人。” r

“龙帮？”约翰一震。 r

“他不是坏人。”凌曦解释道：“他只是有自己的想法、依自己的感觉行事，可是他并没有害人。” r

约翰好一会儿才能消化她说的话。 r

“小曦，你真的明白龙帮是怎么样的一个组织吗？” r

“我知道。”她回给约翰叔叔一个再确定不过的眼神。 r

“那你知不知道……”约翰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杀宗正的人，就是龙帮的人。” r

“不是他。也不是龙帮。”凌曦平静地反驳。“我和他交过手，我知道，不是龙帮。” r

约翰吓一跳。 r

“什么叫作‘你和他交过手’？” r

“没什么。”凌曦只是淡淡地摇着头。当时视死如归的心情依然记得，而今回想起来，她依然不害怕。 r

就算当时没有被雷救了，就这么去与爸爸相聚，她也不后悔——但，也许会遗憾没有遇上雷…… r

“小曦，说清楚。”约翰追问：“你还是决定要替你父亲报仇吗？” r

“是。”坚定不移。 r

“你……”约翰重重叹气。“你为什么不听叔叔的劝，那种人不是你对付得了的，你爸爸的仇，就交给FBI，你不要再插手了。” r

“不。” r

“小曦！” r

“约翰叔叔，什么事我都可以尽量听你的，可是只有这件事，我一定要亲手做。”凌曦的话，从三年前的葬礼到今天，完全一字不变。 r

“小曦，你何必拿自己的命，跟那些亡命之徒赌？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日子要过，你应该过的快乐，你爸爸不会希望你替他报仇的。”约翰简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r

凌曦别开脸，转望着墓碑。 r

“约翰叔叔，劝我的话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r

约翰拿她的倔强没辙。 r

从小，小曦就是这样的性子，平常她可以甜美的像个小天使，迷得你晕头转向，可是一旦她决定要做的事，就连她最敬爱的父亲都不一定劝得住她。 r

约翰再叹口气。 r

“小曦，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但至少你要答应叔叔，自己小心，千万别受伤。” r

“嗯。”她尽量。 r

“还有，你现在住在哪里，叔叔有空就去看你。” r

“这……”凌曦犹豫了下，决定站在白道的叔叔，还是别跟黑道的雷碰头比较好。“叔叔，我住的地方，你不方便去。这样好了，你把电话留给我，我会定时跟你报平安，这样好不好？” r

“也好。”大概是猜到她的顾虑，约翰也没勉强她，只是写下自己的联络方式交给她，叮咛道：“记得你答应我，要定时跟我联络，别再一失踪就三年，知道吗？” r

“是。”凌曦做出一个遵命的表情。 r

约翰总算被她逗笑。 r

“好吧好吧，算叔叔怕了你。”看了看时间。“快中午了，叔叔请你吃饭。” r

“不用了，叔叔，我还有事，我们再联络吧。” r

“跟男朋友去约会？” r

“呃……”是，也不是。只是她该回去了。 r

“好了好了，叔叔明白了，叔叔也恋爱过，知道那种感觉，你先回去吧。”约翰朝她眨眨眼，笑着说道。 r

凌曦有点不好意思。“那叔叔呢？” r

“我跟你爸爸多说几句话再走。”约翰回道。 r

“嗯。”凌曦点点头，转向墓碑，低声说道：“爸爸，我走了，有空我再来看你。” r

跟约翰道完再见，她循原路走出墓园。 r

而约翰则是蹲下身，假装在对墓碑说话的模样，实则拿出行动电话拨打。 r

“我是Ｆ，跟着凌曦，找出她住的地方。” r

只要明白小曦住在哪里，也就等于找到龙帮的线索。 r

男朋友？ r

感觉上，那好像是离她很远、很纯情、很不解世事的时候，才用的形容词，久的她几乎不记得还有这三个字。 r

她从来不会把雷当成是她的男朋友，在成人的情欲世界里，男女双方各是对方的床伴，但是“床伴”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实在太过随便，她不喜欢。 r

雷，应该说是她的男人比较贴切。 r

至少截至目前为止，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许，也将是唯一的一个。 r

她爱上他了吗？ r

在凌曦的心里，她无法想象雷会爱上一个女人，用那些一般人会遵循的观念套在雷身上，是行不通的。雷从来不是一个可以被归类的男人，他是特立独行的。 r

他冷情地看待这个世界，照着自己的想法行事，面对情欲，他狂放地每每令她难以招架，但他却不是一个会让激情影响他的男人。 r

他的行为，也主宰了他的男女关系，他恣意妄为，从不问她愿不愿，就将她扯入了成人的情爱世界。 r

他也许从来不喜欢她，而她……或许对他有那么一些想望，然后他们就上床了。 r

他们两个……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r

回到顶楼公寓，她不间断地练习枪法，在练完一套他新教的武术之后，将汗湿的自己关进浴室里冲凉，一面想着那个不知道该算不算是属于她的男人。 r

她好像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顺着他的意愿留下，然后见识他的世界，不曾想过自己还想要什么…… r

站在莲蓬头下，她任由喷流而下的冷水冲刷过她的身体，在这栋随时控制在宜人室温的公寓里，即使是冬天，冲凉也是正常的事。 r

三分钟后，冲干净自己的身体，她低头拉过浴巾要擦干身体，却立刻感觉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她才抬起头，激烈的索吻便迎面罩下。 r

娇润的唇被猛力劫夺，还来不及拉整的浴巾被扯开，微凉的娇躯被压抵向墙，激越的缠绵便由此展开…… r

一阵男性的低哼声后，激烈的交欢终于止住，她气息紊乱地偎着他，沁着薄汗的额抵着他的肩。 r

好一会儿，才找回一点力气偏头抬眼，望见他俊美无俦的面容，她伸出手轻轻抚着，迷蒙的眼神有些复杂。 r

“在想什么？” r

“嗯哼。”她低嘤一声，摇摇头。 r

“你有心事。”灰色的利眸锁住她若有所思的神情。 r

“没什么。”她轻道，想退开。 r

“别动。”他额抵着她的，转开温水冲洗过两人的身体，也打开浴池的喷水注。 r

水雾弥漫中，他搂着她沉入浴池里，靠着池边，他缓缓按揉她僵硬的肌肤。 r

之前消耗体力的练武，再加上刚刚那场极致的性爱，让气力被掏空的凌曦枕着他胸膛，无心去体会他近乎温柔的举动，径自昏昏欲睡。 r

“你在想什么？”他低沉地问。 r

“没什么啊……”她低哝着回答，神智半迷离。 r

“没什么，会让你边洗澡边发呆？” r

困意顿时褪散，她愕然地抬起眼。 r

“你怎么知——”忽然横生一个可怕的想法。“你回来很久了？” r

“嗯。”懒懒地一点头，凌曦一张娇颜顿时又羞又窘。 r

“你、你……”把她洗净身体的模样全看见了？ r

他挑眉，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 r

“你在害羞。”他的陈述，为他赢得两记白眼。 r

废话，她永远都不会在别人面前，将一丝不挂当成习惯，更何况是净身这么私密的事！ r

“你的身体，还有什么我不曾见过的吗？你居然还害羞。”很可恶地，他居然笑她。 r

气红了俏脸，凌曦终于怒声反驳：“你可不可以留给我一点隐私啊！” r

“不能。”很爽快丢给她两个字。 r

凌曦再度瞪圆了眼。哪有人这样理直气壮的？身体是她的耶，他会不会太理所当然了点？ r

“你还没回答我，你刚刚在想什么？”他转回话题。 r

凌曦忿忿地别开眼。 r

“曦。”他挪回她的脸，与她面对着面。“不要逃避我的问题。” r

“我没有逃避，”她转头将脸埋在他肩上。“我只是不想告诉你。” r

“说出来。”他淡淡催促，手上按揉的动作没停。 r

心知他执意要问的事，就一定要问出什么。凌曦从来就没有他的好耐力和好耐性，低首啃了啃他的肩膀后，觉得平抚了自己刚才的怒气了，才终于开口： r

“今天……是我爸爸的忌日。”她语音低柔，只是想到父亲，就让她整个人的气息变沉静好多。“我买花去看爸爸，和他说话，然后，很意外地遇见约翰叔叔……” r

“约翰叔叔？”他脑海里闪过一些调查到的资料。 r

“约翰．福特，他是我爸爸生前最好的朋友，从小看我长大，一直都很疼我。”她说道。 r

“他也是FBI的人？” r

“曾经是，不过他现在已经退休了。” r

“你们说了些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问。 r

“他很关心我的去处，也问了……你。” r

“你告诉他了？” r

“嗯。”她点头。“我只说了你是龙帮的人，他答应我不会把你的事告诉任何人。” r

“嗯。”他眼神难解。 r

她悄悄抬眼，望着他一贯淡漠的神情。“约翰叔叔，就像我另一个父亲，我不想对他说谎，你……介意吗？” r

他瞥视了不安的她一眼，淡淡回道： r

“无所谓。” r

“雷，如果你生气，就表现出来。”她是知道他的身份该保密的，未经他同意就告诉别人，重视隐私的他不会太高兴，她宁愿他表现出气怒的样子，也不喜欢他这样无动于衷。 r

“我没生气。”他吻了吻她。“你们还说了什么吗？” r

“没什么，他劝我不要再想替爸爸报仇，我告诉他，我不会放弃，然后，我就回来了。” r

“嗯。”他点点头，若有所思。 r

“怎么了吗？”她警觉地问道。 r

“没什么。”按揉她的手开始流连于某些特别敏感的地方，他挪移着她的位置。 r

“雷……”现在换她不高兴了。 r

“有些事，得等发生了才会知道，现在你不必想太多。”捧高她，他灼热的欲望在水底载沉载浮地碰触着她。 r

“可是……呃……”后知后觉的凌曦，娇躯再度被攻占，异常敏感的知觉令她脸泛嫣红，动情的反应毫无掩饰地呈现在他面前。 r

她的美丽，在迷乱时特别迷人，既纯真的诱人、又妖娆的惑人，即使已经看过无数遍，雷依然不感厌倦，倾身吻住她的娇喘、她情动的呼息，一刚一柔的身躯又是一遍遍激烈的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