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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六章 悔梅之争


  随后,石勒拿起笔杆,在宣纸之上狂舞,一阵狂风过后,仅一个大字潇洒自如的呈现在眼前。

  众人皆上前围观,石周曷朱在一旁看不懂汉字,悄悄地在身旁刘渊的附耳说道:“左部帅?我家小子画的这是什么?”

  “正是一个‘悔’字!”刘渊摇摇头说道:“可惜啊!可惜!”

  石勒张大眼睛问道:“咋的?”

  刘渊叹口气说:“字是好字,如蛟龙出海,气势磅礴。但……”

  刘渊皱着眉头欲言又止,把身旁的石周曷朱急的直跺脚,连忙问:“到底咋了嘛?”

  刘渊打开扇子摇了摇说:“‘悔’字左旁为心,右边为每,意为每天要用心忏悔,实为悔。写悔字,也应该用柔劲来回搓合,纠结中不乏刚毅。用此表现手法达到字如其意,来表达真正的悔意才对。”

  石周曷朱似乎没听明白,挠挠头说:“我儿子画的钢劲有力,甚有气势磅礴之气势,有何不可?”

  “错就错在这了!”刘渊说道:“从字面上来看,气势磅礴,写的洒脱如风。虽是好字,但偏偏写个‘悔’?写的钢劲有力,似乎毫无悔意,难以和悔的本意相匹配。”

  这两句话彻底让石周曷朱听的迷糊,什么悔不悔的?不就是在纸上甩着墨画线?

  而一边刘筠写了两个大字‘君子’。

  刘渊见了笑了笑,对身旁的石周曷朱说道:“这两个‘君子’,写的俊俏极了,洒脱自如又不乏其意。手笔犹如君子行事,刚正不阿绝不拖泥带水。甚妙!甚妙!!!”

  周围的人见了刘筠的字后都竖起大拇指说道:“绝了!”

  而石周曷朱快步走到石勒身前说道:“错了!错了!你这画的一点儿都不‘悔’!”

  石勒却放下笔笑了笑,说道:“父亲莫急,孩儿还未写完!”

  石周曷朱睁大眼睛,急得喊道:“没写完还放下笔?磨蹭什么呢?”

  话音刚落,石勒一手将装满墨汁的砚台抛入空中。只见他刹那间也将宣纸甩到空中,似有似无在空中接到墨汁,然后伸手抓住宣纸,拍在桌子之上。

  刘筠笑着快步来看,只见这个‘悔’字上多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笔画,似乎成了‘梅’字。

  “好!”而在身后的刘渊看到这一幕,不禁拍手叫好说道:“原来是个梅子!画龙点睛!此乃绝世之笔!”

  石勒笑道:“方才刘大人所言对了一半,但这个字依旧是‘悔’字!但也是‘梅’字。”

  刘渊皱着眉头,摇摇扇子满脸的疑惑说道:“这……石小兄弟的话,我是越来越不懂了!”

  刘筠却笑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看着石勒说道:“那就让小女子试着解释给大家听吧,如若说错了,还望公子赐教。”

  石勒点点头说道:“居次但说无妨。”

  刘筠转过身向众人说道:“公子写的‘悔’字没错,但此‘悔’非彼‘悔’。我想公子之意是在说视悔如梅。其钢劲有力的气势无一在表达,与其悔到每日伤心,不如像梅花一样,在严寒中,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以此激励自己在逆境中仍要坚强,勇敢面对自己的过失。悔无非毅如梅也,悔而不改朽木亦。”

  众人纷纷点头,石周曷朱听的更是不解。但是明白这句石勒应该是再胜一局,便大声呼喊着:“赢了!赢了!”

  刘渊大笑起来,点头称赞道:“原来如此!”

  刘筠转头弯腰向石勒行了一个礼,说道:“公子这局又赢了!”

  “我不同意!”这是贾莫撸起袖子大声呼喊道:“什么‘梅’‘悔’的?说的那么悬乎?依我来看,这字就是写错了,这局不能算!”

  “你这赖账的狗腿子!”石周曷朱瞪大眼珠大骂道:“妄为左部帅的谋臣,竟然还在狡辩?难道是输不起了?就要赖账?”

  “石首领这话太重了!”刘渊这时摆摆手说道:“输了就是输了,我们认!”

  就在这时,台下众臣子纷纷跪下,齐声喊道:“还望我主三思!”

  刘渊皱着眉头说道:“众人这是为何?”

  贾莫这时也随着跪在地上,抬头说道:“如若那小子再胜,就连胜三局。微臣输得起,但是我大匈奴之脸面绝不能丢!”

  “请我主三思!”这时跪在地上的众人再次齐声大呼。

  刘渊盯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众人无以言表。

  这时,石勒思虑片刻转身对刘渊说道:“刘大人!其实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正如方才贾莫所说,我写错了字。居次的‘君子’二字甚是美妙,该算居次为胜!”

  刘渊看了看石勒,摇了下头,无奈走到正座之上坐了下来说道:“好吧!正如石小兄弟所言!”

  这时台下众人纷纷大呼:“谢我主明察!”随后纷纷起身。

  一旁的石周曷朱倒是气的直跺脚,咬着牙嘀咕着什么。石勒向后退了几步,对石周曷朱摇了摇头。才闭上嘴,但脸上依旧一副不服气的眼神。

  刘筠此时走近石勒小声在旁说道:“看来‘君子’二字配上公子,乃是绝配。审时度势,大度待人,才方可成为君子矣。”

  石勒双手合十,低头回应道:“居次过讲了!”

  刘渊打断二人说道:“下面该是比‘画’了!不知石小兄弟是否还会给大家来个惊喜呢?”

  石勒沉默片刻,拱手对着刘渊说道:“恕难从命,至于画,我从未习得。这局居次不战而胜,我甘愿认输!”

  刘渊紧皱着眉头,问道:“石小兄弟莫要玩笑!”

  石勒点头说道:“此言绝非玩笑。”

  石周曷朱在旁紧张地低声对石勒说道:“臭小子,你想干什么?平时看你没事就爱画什么山水。你是想故意输了,嫌老爹我的手多一只吗?”

  “再输一局顶多就是平局,谁的手都丢不了!”石勒低头小声说道:“我若今日再胜,就是丢脑袋了!”

  说罢,石勒给石周曷朱用个眼神。

  石周曷朱朝着石勒的指向望去,只见台下的武将们已经摩拳擦掌,各个不共戴天地盯着石勒。

  石勒接着说道:“他们视己为上邦,哪能甘愿输给下属?今日我若再胜,即便刘大人此刻保住了我们。我们也早晚要命丧这群人的手中。此事关乎全部落安危,不可恋战!”

  石周曷朱撅了撅嘴,点点头说道:“我儿思虑甚远,此话即是!可就是委屈了你!”

  石勒摇摇头说:“无妨。”

  刘筠也深深明白石勒的意图,向刘渊说道:“叔父,既然石公子不会画,而我的画功如何,您是见过的。这局该算我为胜!”

  刘渊摸摸胡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石勒不会画,这局便是筠儿胜了!”

  刘渊的睁大眼扫了扫众人说道:“比试文才,筠儿和石勒打个平手。但今日为时已晚,明日再且比武吧!”

  台下贾莫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磕头急呼:“我主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