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紫犀拔出宝剑,冰凉刺骨的刀锋透过手掌,蜿蜒着从她的手臂而上,细细的,似万根针扎。将那嵌满了五彩宝石的宝剑逐渐接近火堆,光滑明亮的刀身被火烤的通红,在晨曦中倒映着她的绝世容颜。女孩容色憔悴,干燥的唇瓣干裂成好几瓣。清澈的明眸里,疑惑、愤恨、同情、屈服之色不断变换,好像五彩的琉璃花纹一一绽现。然后,她深呼吸,纤细的小手轻轻覆上皇甫阎魅的额头。r
清晨很静,万籁俱寂。迷离的浅浅白雾一任江南烟雨湿满身,玉露或者凋伤,早已将千里外茂盛的枫树林染红。冰冷的小手顺着男人同样没有温度的额头,缓缓划过他深邃的轮廓,纤手一捻,已将微湿的秀发抚去其狂傲不羁,平顺地贴在她柔和的手心,在清眸里泛出丝丝殷红,妖娆美丽。r
端木紫犀割去皇甫阎魅左肩伤口的衣衫,再撕下自己绣着木犀碎花的内裙,用它将那还细细流着血的模糊溃烂的伤口包扎,免得伤口在脏秽的环境下受到感染。如此重复几次,她将他全身被狼咬过的几处一一包扎完,她的内裙下摆已无大片完整处。清晨的凉风毫不留情地化作冰刀,一连刀锋在她眼里肆虐……r
她蜷缩着身子,双臂紧紧环住双膝,更往火堆处左近了些。美目流盼,沙地上那两处明显的殷红吸引了她。那时鲜血,她能闻得出来,但思及那块沙地原是皇甫阎魅双手摆放处,她不由地蹙眉,不解个中情由,因为她深知夜里她瞧得明白,皇甫阎魅与狼争斗时并没有被咬伤手腕,那这鲜血是——r
果断地撕开他的袖子,暴露在阴冷空气中的手腕顿时让她整个都僵住了。粗壮的手腕上,几个整齐的直线伤口横着并列着,伤口已结疤,周身有许多血迹凝固,伤斑不满了整圈手腕,在清凉似水的曦光下触目惊心,直直映入她的眼帘。那显然并非是动物咬伤的伤口,但从那血迹来看,受伤的时间并不长,那是——r
震惊的视线缓缓移向紧握手里的宝剑,她笑脸一白,白若鹅毛,蓦然想起先前她昏迷时断断续续喊渴时那不断滴入她口中的“甘水”……不,那不是水!那是他的血!口腔里遗留的浓烈的血腥味正提醒着她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她的脸色从苍白又簌簌变为浅青,眼前的沙漠世界瞬间都倾晃起来……r
蓦然跪坐在他身边,她用力撕开他的另一只衣袖,望着那横列着的与左腕同样的丑陋伤痕,眼眶渐渐发热。“天哪!”她喝了他的血!他给她喂了他的鲜血!想到她的体内有他奔腾的热血,他们两个血脉相融,她的心跳突然控制不住,像失缰的马匹,将灼热的炎烈从她的心口带上她的脸庞,再渐次四散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