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而来。”他说。

“嗯,好久了。世子初遇雪姑娘时,我认得他,纠缠了一年散掉,现在算来也过去了五年。”女子叹了口气,“要说恨,我早过了恨的时候。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世子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每天拿着一面铜镜放在我面前,看着铜镜里的我神情枯槁,目色无光,有听闻他新纳小妾,便觉得若我再去计较,就是为难自己了。有时候不是爱情不肯放过我们,不是回忆不肯放过我们,不是宿命不肯放过我们,而是自己不肯放过自己……”r

“他和他哥一样,最是擅长这些哄人手段。”另一女子道。r

“玉笙……公子,不知现在在哪里。”r

“……”r

“其实你现在更喜欢地师大人。”r

“是么？”r

“你舍不得……”r

“我不是没感情的人。这七年来,一个月有一半的时间过来我这里喝酒,他这一走,我酒楼的生意便少了个大主顾啊,我当然舍不得他了。”r

沉沉的睡意来袭,女子再说了些什么,我不曾听闻。r

只记得那天晚上我的梦里,有一颗痛了我很久很久的牙,掉了。r

甚是惋惜,早知道它还是会掉,我就自己拔了,才不会让它折磨我许久。r

晨辉穿过厚厚的桂花树叶,r

告别窗前海棠,r

瞧瞧爬上美人睡眼。r

我理了理裙衫,难得早起。r

一楼的小二哥哟呵着放下门板。r

伸个懒腰,看看床间并卧二人。r

如洗天际,蓝的恰恰好。r

我快步下楼,帮着小二哥取下最后一块门板。r

青衣木冠的公子闭目享受着晨阳。r

“姑娘起的早呵!”r

我有些吃惊,昨夜让我们三个十八相送的地师大人,今晨怎么又出现在门前。r

“是扶雪姑娘吗？”他侧耳问道。r

我抬眼望了望三楼,未见人影。牵过微生宏朗的衣袖,做了个请的姿势,“借一步说话。”r

他稍稍后退,巧妙的避开我的牵引。r

“他果然说的没错,果然今日第一个见到的必然是扶雪姑娘。”r

我皱眉,“季玉人？”r

他抿嘴浅笑,晨曦稀薄的为他苍白的脸色染上继续颜色。r

久立而不动,我恐他又惹九娘伤心,不耐烦的说,“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r

他缓缓摆过头,略显悲伤,“姑娘,我怕是走不了。这是我的命,也是你的命啊。”r

什么意思？他走不了又还与我有关？我凝眉。r

他的声线越过我,比这晨阳还暖的问候,“玲儿也起了。”r

我闻声后望,果见两个脑袋挂着三楼栏杆上。r

这是瞎子么,比我还灵敏。r

“我不过比较熟悉玲儿的气息。”他解释。r

“那你祖上一定和狗亲近。”我嘟囔着。r

他缓缓而笑,到让我觉得这般笑话他,实在拙劣。r

无双抓着落下的碎发,摇头晃脑的笑道,“小哥,你莫非是迷路了？”r

九娘绞折手中薄纱,扶额叹道：“我定然是没睡醒,走,我们在睡会儿去。”r

无双狠狠地掐在九娘腰际,“九娘他为你回来了,快下去确认真假再睡啊。”r

话音刚落,果然三楼就不见人影,想来是下来了。r

“我为你而来。”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