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冯国都城——翼。r
那一夜的箭,阿雪死了,我却没死。r
躲在这方寸间小院里,看了一年的花开开谢,听了一年的雪来雪走。r
又是一年春光好。r
季玉人过来时,沾染了一身的桃花瓣儿。r
远远地就能嗅着芬芳。r
外面已经是桃花时节,而我也在这巴掌大小的院子你关了数不清的日日夜夜。r
“公子您找谁？”我取出发间唯一的玉簪,剔着指甲,装作不认识。r
可是我又如何不认识他了？r
沉沉的痛中醒来,便看到他立于门前冲我缓缓一笑。r
笑容明媚,融了屋前雪。r
此时,季玉人远远的站的桃枝下,掩口轻轻取笑道：“我救回来个姑娘,只听说身上被扎成了马蜂窝,没成想着脑子也中箭了？怎地也坏了？”r
我怒急,脱下鞋子丢了过去。r
“你才脑子坏了。”r
当然我是砸不中他的。r
冯国世子季玉人,旁人时常用“公子如玉、脾气恶劣、武功卓群”来赞美。r
可是冯国人却不知有个祁国有个公子比他更好看,脾气更坏、武功也在他之上。r
只是那个人现在已经丢下我,在他的国度过着绿蚁新醅酒、纤腰入我怀的逍遥生活。r
“宫雪儿,你没见过我和他打过,怎知我不敌？”r
我本没有姓,跟了公子就自认随了他。r
“你可以叫我阿雪,小雪,雪儿,唯独不能是宫雪儿!”我立刻纠正, “他比你小气,瞧不得比自己厉害的,你若是比他厉害,就是下毒也会毒死你。”r
季玉人愕然,却是一笑,拉过椅子在我对面坐下,叹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若是换从前,你这口口声下毒害人之事的定然是我啊。”r
我抿嘴一笑,递过茶盏,“那是我有眼不识珠。”r
“哪个zhu字？”r
“你猜!”我慧暇一笑,将着桃花瓣儿饮下了茶水。r
季玉人摇摇头,“宫飞鸾当真是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世子你也敢戏弄。”r
墙外的桃花开的过于旺盛,只消一把微风,这些粉嫩的花瓣便尽数落在脚边。r
我随手拾得几瓣儿,把玩。r
“不过是世子大度,才容得了我这脾气。”r
曾经有个人说,“我要宠着你,惯着你,天底下的男人都没法受得你,你便只能跟着我。”r
当时我听着满心欢喜,觉得那便是我全世的幸福,现在觉得,不过是演技高深。r
“阿雪,你喜欢桃花？”r
季玉人顺着我的眼神,落在满手嫣红上。r
我不是喜欢桃花,而是喜欢在桃花树下对我呢喃的人。r
“嗯,喜欢。细细软软又颜色艳丽,为什么不喜欢。”r
“阿雪喜桃花,待我为你在这院中植得百株,让你在树下做个桃花散仙,可好？”r
曾无数次期待过有人给我说这句话,可不该由你季玉人说。r
我冷冷的抽回手,偏头躲避炙热的眼神。沉默不语。r
他是贵公子,我是婢子,如何能在一起？r
我已经不是那个阿雪。r
“姑娘一定不是胎生肉长,恐怕是桃树枝上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