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枯枝足以挡住不甚明亮的月光,我不明阴影下他的面色如何,只是觉得说出这样的话,不太合适。这样的怒不可解,到显得我放不下。r
九娘说,感情的世界里,不会有谁放不下谁,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我坚信我能放下他,就如坚信能爱上季玉人一样。r
他松下僵直的身体,走过来搂住我,附耳沉沉道：“你以为射向你的每一箭,我又好受？”r
而我终于在斗争了一个晚上,因为他这句话而放弃,伏在他胸前,喃喃说道,“你可以带我走的。”r
只因我不舍得他难过,至少现在舍不得。爱过一个人用了十年的光阴,若是我能在朝夕间便摒弃,那我当真是比桃花还无情了。r
在追逐他的三天三夜里,我一度以为会骑马、能爬树,舞得了惊鸿剑,我只需告诉他,能保护自己。这样你就会带我走……r
可是,意外迎来了他说的不中要害箭雨。r
“隔天其实留香回去找过你,只是没找到。”他说：“后来大厅到有个年轻公子寻了去,我便知道是他了。我只是想着待我定好一切,再接你便是,唉……”r
“那又如何,隔天寻去不死我也是半条命了。”他提及此事,我更是不忿。r
金箭头,没有射中要害也会因为伤口比其他箭头难以愈合,而失血中慢慢死去……这可都是你告诉我的。r
当真是对我情深意重。r
“你可知当时我做出这个决定有多艰难,到今天都记得拉弓的手是如何颤抖。就算知道第二天救你也不会有事,可是我会担心。我也不知道迎接来的会是怎样的未来,皇位之争重来是凶险无疑。若成功了倒也罢,若我败了,那你怎么办？”他说。r
我推开他,揉着心底的痛,仿佛那一次春雨下的别离又来临,泪水已经满面。你说我不理解你射箭的意义,可是你又何曾懂我的心。r
用手背开潮湿的脸颊,夹带着浓浓鼻音说道：“你可知我当时如何想的？我只想跟着你。成也好,败也好,我都不在乎,跟着你便是好。若战败,我便自刎追寻,你若成了,便与你携手此生。”r
他也哽咽了,真不像印象中的公子。他说：“我又不会让你冒这番险。看着你不管不顾的追过来,每一声呼喊都如在我心口狠狠割了一刀。甚至冲动的想着拉着你就这样走开,逃离所有的纷争。你那么的美好,我怎么能带给更多的伤害……”r
“所以你给了我九枚箭？”r
你知不知道,我每每想到你伤口就会痛……r
“忘掉吧,你只需记住……我爱慕着你!”他低声哄道。r
“你真可笑,既然爱慕,为何要杀我,杀我又何谈爱慕？”与他一番纠缠,仿佛耗尽了我所有的气力,疲惫得后退几步,喃喃道：“放过我吧……你的人生里会有更多的风浪,而我,如你所见,脆弱的需要你用谋杀来保护……我们早已不是那个合适的人,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