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良久,便闻得一声叹息,“罢了,都退下吧。”r
时间让我们熟悉,又让我们疏离。r
我也屈膝告辞,却被一把他拽住,“没说你。”r
看着宫人依依退下,最后一盏暖暖的宫灯也退出视野。r
抚下的不安与惊恐又开始浮现,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金龙靴迈了过来,我不自觉得往后退。他又近了几步,我亦随之后退。如此几步,便觉背后已抵住了什么,退无可退。r
“你再退,看你能退到哪里去。”他说着就要过来拉我。r
一个闪身,在他反应不及之时,移到旁边甬道。心中惶恐,语气疏离,“殿下远道而来必定累极,就不打扰了……”r
不要与他有任何关系,我反复告诫自己。说完,便向门口跑去。r
“你急着回去见他么？”他问,语气比这天气还冷。r
浑身打了个冷颤,见唯一的出口就在不远处,脚步不由加快,只想快点离开他。祈求别让这恐惧与不安将我淹没。r
“给我站住。”r
他生气了。倘若是一般生气,还会说三分,气人十分,真的生气,便如当下这般,他也是会用最少字,说出最全的意思。闻声脚步短暂还是顿了下,只因习惯,习惯了他说站住,我便会停下。一如当年闯祸逃开,只要他大吼一声站住,哪怕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也会停住。可是今天不行,对于另外一个人,我有责任。我想更重要的是我在怕他。真可笑,明明是他欺负我在先,为何却是我在害怕。r
神思回转,停下的脚步又飞快的朝门口迈去。我不要与他有联系。r
“我叫你站住。”声调又高了几分,见我不停,他又说：“你要是胆敢走出这个门,他日你若是有求于我,我必不应。”r
语气里满是笃定,就像是在说,“嘿,我是祁国人”一样,真实不容质疑。r
我停下脚步,回眸说道“我会有什么有求于你,你肯定弄错了。” r
他笑了笑,往前跨出一步,哈着白气说道：“你是我看着长大,你身上的每一次弱点我都清楚。”目光在我身上来回逡巡,厚厚的大氅也要被他洞穿了一般。r
“将来你会有求于我的地方很多……很多……比如刚才的无双……比如那个卖酒的……比如那个瞎眼的……又比如你前线的哥哥……”r
我瞪大了眼睛,恨得银牙咬在了唇瓣儿上。r
聪明如他,如今又有如此地位,又会有什么不知晓？r
言语间,我们间距离已被他不动声色拉近了一半。r
他抬起下巴,双手背住,高大的身影,让我不由自主想起那个雨天射向我的一支又一支箭。肩头又是一阵剧痛。r
他伸出手,款款对我说到：“你从来都是属于我的。阿雪乖,路,我已经走了一半了,如果你肯走完剩下的一半,我保证至少会答应你一个请求。”那种君主才会有的压迫感,向我沉沉袭来。r
原来世间有个词叫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