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然这样说,但也不敢违抗他的意思,眨眼的功夫,跑得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顾南知此刻坐在案前,桌上铺着撒金的纸笺,正聚精会神地绘制着一幅画。当然,并不是江千寒的人像画,而是一组瓷瓶的样式图。
那日他看到江千寒佩戴的香囊,都是上等的银丝所制,装那些粉末,难免会撒。
刚才听到秦牧那话,他突然就想到了,该送什么东西给江千寒了。
不是说,金银是俗物嘛,那就送点对她有用的东西。
秦牧和余初九在城中转了一圈,几乎网罗了各种的工匠,什么打铁的,打钗的,刺绣的,制衣的,制香的,甚至连城中最有名的胭脂铺掌柜,也请了过来。
顾南知拿着画好的图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乌泱泱一堆人,正交头接耳。
余初九看到他,忙上前施礼,“公子,你要的人都找来了。”
顾南知扫了眼院中的人,嘴角抽搐着,“所以,你找来了打铁的?”
余初九笑容凝固在脸上,眨巴着眼睛,“不是公子说,要城中的所有能工巧匠……”
“你觉得,我要送个大铁锤去,很好?”
顾南知双眼一眯,声音里有一丝愠色。
秦牧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余初九拉到一侧,向顾南知笑了笑,说道:“你别急啊,这打铁的,能做的东西可多了,又不是只能做那些粗重的物件。”
顾南知一听这话,面色缓和了些。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图样,却又叹了口气。
这一组的瓷瓶,得用白玉或者琉璃,他们带回来的人,没有一个能做的。
他摆了摆手,“给他们每人十两银子,让他们回去吧。”
“什么?!十……十两?!”
秦牧粗略一算,他们带回来的人,少说也有三十几个,这一人十两,就是三百多两啊……
他顾南知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院子中那些匠人一听有银子拿,还不用做任何事,一个个面露喜色,等着发银子。
顾南知仰头,想了想,觉得这事还得自己动手,转身又回了书房,留下秦牧和余初九两人在院中发愣。
……
江千寒回了天阑居,才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那些个跑堂的看到她,纷纷低下头去,一脸地恭敬。原先跟在她身边的丫头留香,见她回来了,端来了几碟蜜饯和干果,甚至连陈乾一直私藏的月夜白茶叶,也一并捧了出来。
江千寒皱眉,侧头看了韩蓦,似是在询问。
韩蓦也被这情况给弄懵了,扯住从他身边匆匆而过的一个小二,问道:“店里发生什么事了?”
被抓住的这小二名流云,平日和韩蓦关系不错。
他恭恭敬敬给江千寒施礼,眼中有一丝羡慕。
“陈掌柜在楼上等着你们呢,说是有大事宣告。”
他凑到韩蓦耳边,低低说道:“我听说上头那位方公子来了,好像是天阑居易主,跟你师父有关。”说着,扯了扯韩蓦的袖子,“陈掌柜刚刚在房内摔了一只琉璃瓶,你们可要小心点。”
江千寒心猛地一跳,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陈乾知道了契约的事。
没想到,方青云竟然亲自来说这事。
想到陈乾,江千寒心里却有些想笑。别人一只想要得到的东西,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轻易拿到了。
陈乾这时,想必心里十分记恨自己吧。
“走,我们去见陈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