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云并没有详细说那日入宫发生了什么,可江千寒猜的出来。秋斐那人为了稳固自己儿子的帝位,对于任何威胁到这件事的,必然会斩草除根。
秋晏去的及时,可方青云到底还是受了伤。
方青云是何等高傲的人,这些年在京都守护秋晏,也算是偿还了秋晏那份情。如今再不走,恐怕秋斐会迁怒飘渺仙宫……
江千寒没有打断方青云的话,静静听着,直到他停了下来,院中一片寂静。
“青云,你真的想好了?”江千寒淡淡问了声。
方青云心底叹息一声,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想好了。该还的,我都还给他了。秋晏的事,以后再与我无关。这是宅子的地契,你拿好,说不定哪日会用上。”
他说着,拿出个匣子,递给了江千寒。
江千寒皱着眉头,忽然问出一个让人很惊讶的问题来。
“青云,你在京都,开天阑居,可是为了帮秋晏打探消息?”
方青云手指微微颤抖,盯着江千寒的眸子,道:“你为何会这样问?你觉得我会参与到朝堂之争中去?”
江千寒扬起唇瓣,轻轻摇了摇头,喝着温好的酒,应声道:“你不会。可是如果是秋晏要你这样做,而你又想还他的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方青云皱了皱眉头,缓缓道:“你说这个,也不是没可能。但是,如今天阑居是你的,你要如何处置里面那些人,只管放手去做就好。还有,我提醒你一句,陈乾这个人,你要防着。”
江千寒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转了转,道:“好,我懂了。”
方青云也不知怎得,忽然就起了身,背着江千寒,沉声道:“千寒,我知道你的身份,和你身上所背负的使命,你要帮瑜王也好,帮他人也好,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须明白,得饶人处且饶人。”
江千寒微微一笑,垂下眼帘,望着杯中水雾氤氲的太白醉,淡淡道:“这才是你今日邀我来,真正的目的吧。”
方青云没有接话,兀自说了下去。
“这帝都之内,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你身为女子,本不该参与这些事,可现如今已趟了这浑水,那便要为以后做好打算。‘小楼寒’是云小楼的心血,可别让它毁在你手上。”
江千寒听到这话,心中森寒一片,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
“青云,你我也算是至交。我的心性,你又如何不知?今日你特意邀我来,无非是想让我以后能留秋晏一条活路。”
她站起身来,走到方青云面前,直视他的双眼,道:“以你我的交情,只要你开口,我肯定会答应。可你这样说,分明是想断了你我之间的情谊。青云,今日这些话,我权当没听到,你要离开京都,我便为你践行。日后,若秋晏真犯到了我的手里,我必会成全你,你大可放心。”
方青云听到这话,双眼重微微有些发红。
半晌,就听他声音沙哑,一字一句道:“你也别怪我。我自知道若我开口,你会答应,可其他人却未必。我不求他能安享晚年,只求他能在这漩涡之中保全性命。”
江千寒摇了摇头,握住了方青云冰冷的手,“青云,你的心思我又怎么会不懂。你我至交,你只管去做你的闲云野鹤,剩下的事,我自会办妥。”
白长安躺在温泉中,从半透明的白色纱幔往下望去,正好可以看到小院中发生的一切。
没由来的,胸口竟然有些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