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漫长的夜,沉寂的让人发慌,好些人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谁也不知道秋斐召方青云入宫后,都谈了些什么。只知道,方青云出帝宫的时候,一脸释然,素色的衣衫上满是血痕。可他每一步,都走得安稳。
很快,这件事便在帝都百姓中悄悄传开。很多人在猜测,方青云能活一命,全是因为他是方一白的后人,却没有人知道,那天在太清殿内发生的事。
江千寒抿着嘴唇,望着桌上韩蓦拿回来的信,颇有些诧异。
信是方青云差人送过来的,约江千寒今夜子时一聚,并特意提到只要她一人去。
韩蓦瘪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江千寒,眼睛里满是星星,“师父,你带我去嘛。我想见见这位方青云,他可是飘渺二圣的后人……”
江千寒伸手,给了他一记板栗烧,笑道:“下次我去飘渺仙宫,带你去。云前辈听我提起过你,挺喜欢你的。你可以考虑下,要不要去认个干娘……”
“什么?!”
韩蓦一下子蹿得老高,瞪大了眼睛,“认……认干娘?!师父,你可别逗我!那云前辈听说都已经一百多岁了吧,当我祖奶奶都可以,你……”
江千寒瞪了他一眼,道:“你可小心点说话,云前辈要是听到,肯定要把你扒皮抽筋!”
韩蓦却不依不饶拽着她的袖子,死皮赖脸地要跟着江千寒去见方青云。
江千寒叹了口气,坐在软塌里,思索道:“要带你去也可以,但是你得先去跑腿,告诉方青云你要去。否则不经他允许,带了你只会惹更多的麻烦。”
韩蓦一听这个,瞬即撒开了手,跑得不见了踪影。
江千寒无奈摇头,果然还是个孩子。想想这些日子,总让他到处跑着送信,也确实累着他了。
想到这,江千寒心中难免有些内疚。当初从炽云山带回韩蓦的时候,她曾心中暗暗发誓,这一辈子都要护韩蓦周全,让他一世安稳,如今却让他为自己东北西走,确实是自己的过错。
今日街上异常热闹,有不少孩童在街上嬉闹,玩雪球,堆雪人,不时传来阵阵清脆稚嫩的笑声。
江千寒不疾不徐地走在街上,唇角带着笑意。
这才是世间该有的样子,孩童纯真,邻里和睦,人心没那么多私欲。
方青云所住的小院,在城东外的逐云山上。此山不高,但因地势的缘故,一遇雨雪天气,自半山腰上边被云雾缭绕,仙气渺渺,如同仙境一般。
江千寒问了街边摆摊的人,一路到了东门,却见城门口处盘查严密。
她皱了皱眉头,提着酒坛子慢悠悠走到了队伍后头。仔细一瞧,便发现那些将士,有一队人马竟是赤羽军的人。
很快,便到了江千寒。
将士仔细检查了她的包裹,见她身材瘦削,又是个女子,便道:“走了走了。”
江千寒微微颌首,道了声谢,抬脚往城门外走去。
“秦姑娘,清留步。”
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如同三月春风扶柳,竟让这冬日一下子鲜活起来。
江千寒眉头挑了挑,心中疑惑,他怎么会来了?
她回头,就见一身白衣的白长安,眼中笼着笑意,朝她走了过来。
江千寒颌首,“白将军。”
白长安清浅笑了笑,指了指跟在身后的马车,道:“姑娘若不嫌弃,可与我一同乘车。正好,我们顺路。”
江千寒蹙眉,“顺路?”
白长安笑道:“逐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