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惊悚红唇镜r
第二章移位的挂画r
第三章玫瑰金假发r
第四章性感朱砂痣r
第五章歌词中惊魂r
第二章移位的挂画r
第一节r
周日的天气比周六凉爽些,吉金曼一大早就把车开进了售车行。今天的她换了一身深蓝色牛仔服,仍带着那副大黑超,脸色很不好看。“我要见你们经理,这算什么?拿辆二手车来唬人啊!”r
几位小工赶紧出来搭讪:“怎么了?怎么了?”r
“你看看这个?在我汽车座位底下发现的。这是什么?!”昨天下午,吉金曼就和陈安徽来找过一次,态度强硬的吉金曼认为不吉利,要求退货,被经理拒绝了。不死心的她,今天一早抛开了陈安徽自己再次来到了售车大厅。r
“昨天已经和您说过了,换车肯定不行,因为所有的票据手续都走完了。再说了,这就是一张普通的字条嘛,可能是有人恶作剧吧。”经理轻描淡写地说着,因为今天陈安徽不在,他也不再顾忌面子。r
“你们说的倒轻巧,怎么好端端专在我的车里恶作剧啊,这肯定是辆二手车,真晦气!不换车就退钱!”吉金曼语气咄咄逼人。r
“我向你保证,这绝对是辆新车,你看车身的出厂铭牌就知道了。不瞒您说,你也知道现在的人都有红眼病,也许是哪个试车人的恶作剧吧,自己买不起,也看不惯别人买得起。”僵直了十几分钟,经理也不得不陪出了笑脸。r
“那我怎么这么倒霉呀!”吉金曼的尊严像揉碎了的面包,渐渐软了口气。r
“吉小姐,要不这么吧,我送你一张5折的养护卡,您这已经是折上折了,很优惠了。其实就是一张小字条,车子本身没有任何毛病,别放在心上啊。”吉金曼终于消了气,把车开出了车行。r
剩在原地的那位经理气得嘴里一直在骂:“谁这么缺德啊!扰我们生意,真是上辈子没见过阎王爷撒钱……”r
城市的初秋把梦幻似的、忧郁的蓝天又抹上一层神秘的暮色,远处大道的十字路口上,一座新兴建筑物的尖顶轮廓像剪影似的叠衬在灰蓝色的天幕上。r
今天的街上新增了许多植物盆景,绿化带里的郁金香在微风中盛开了,给这个城市增添了一抹时尚。天空中偶然能看到飘飞的风筝和奔跑的儿童,那高大的棕榈,紫红的桑葚,略带哀伤的雕塑像及那些色彩斑斓的落叶都一同点缀着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r
佟苓好像第一次闻到秋天的味道,自从08年初以来,南方终于退却了恒久的酷热,恍惚间四季变得分明起来,仿佛喜马拉雅山的冰川产生若干支流,让丝丝凉意攀爬蔓延。r
以往的休息日,佟苓喜欢窝在家里,看碟、看报,即使出门也只感受到轰隆的汽车鸣笛声和头顶呼啸而过的轻轨。今天是这么的不同,她甚至有些感谢庄岩的邀约。r
望着眼前摇曳的郁金香,佟苓陷入了沉思。她记得黑色郁金香是这个花种的极品,价值千金,但它的花语却很让人悲悯:代表无望的爱情。“庄岩是不是也应该有轰轰烈烈的爱情?那个油画上的女人是否就是他的恋人?”佟苓决定今天把这句藏了很久的话话问出去。r
佟苓和庄岩约好10点钟在姆林咖啡店见。佟苓袅袅地来了,她今天没有化一丝妆,只是换个超大的手袋,远远望见庄岩在座位上打电话。r
“这是尚海给你的。”佟苓把一个大袋子递了过去,庄岩打开看,才发现时糖炒栗子,还是热的,在南方看见这个东西还真是很新鲜。r
“尚海从北京带的,昨晚他才回,出门前炒好了让我带给你的。他说你一个人住,也没人疼。”佟苓的话说得很轻,生怕触痛了庄岩的神经,偏偏这个男人就这么敏感,他的喉头抽动了几下,脸上显出掩饰的笑:“替我谢谢——尚海。”r
“庄岩,干嘛不找份新工作?”佟苓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对面的庄岩面色沉郁,“咱们还是先去这个地址吧。”r
生活永远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无论是好的还是糟的时候,都一定要坚强。这是莫泊桑的《人生》中的一句话。佟苓很想说给庄岩听,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r
两人的车从一条闹市穿市而过的时候,碰到了吉金曼开着她那辆黑色别克擦肩而过。还是庄岩眼尖:“咦,我看到吉金曼换车了。”r
“是吗?哪里?”佟苓放慢速度扭头,只见那辆黑色汽车卷风而去,屁股后面留下长长的白烟。r
“生活就是这么现实,不是吗?”庄岩眼睛望着前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r
佟苓应了一句,只顾开车,不再说话。她心里明白,庄岩对吉金曼的变化感慨万千。r
佟苓开的是一辆捷达,在这个城市开捷达属于工薪一族,只能列为代步工具。很多次,尚海开着他那辆小破车要在夜晚求欢时,都被佟苓拒绝了,因为那车里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儿,让人一点欲望也没有,那次的雨夜是个例外。r
而在佟苓这辆车里,却散落着尚海许多激情和欲火。尚海是个精力丰沛的男人,有时候,甚至佟苓都招架不住。但这个男人有温柔也有缺陷,他是个只知品尝,不知评价的家伙。很多次,佟苓都希望他能像电影上的男主角一样浪漫些,可是尚海只会傻傻的来一句:今天表现不好,只能打70分。r
“在想尚海吗?”庄岩冷不丁的这句话让佟苓的脸腾地红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思想抛锚想起这些。r
为了掩饰尴尬,佟苓扭脸问:“那个油画上的女人是你以前的女友吗?”r
庄岩默不作声,他用手打了一下车前的香水座,那个涂着红脸蛋的小丑不停地用手拍着自己的屁股,并发出暧昧的怪笑声:疼死了,轻一点,轻一点。r
这个声音出现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并且是两个身为同事的人中间,实在是太尴尬了。那一刻,佟苓恨不得把尚海打入死牢,这个男人就是这么不招调,怎么说也无济于事。r
“快到了。”庄岩率先打破了尴尬。这是一条很旧的街道,街道两旁是两排青灰色的楼房,车子拐了进去,停在了一幢17层楼前。r
“我在电信公司查到的地址,说机主叫范平江,住在1707室。”佟苓踩着庄岩的声音进了电梯,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破旧不堪。这幢楼的电梯像个老古董,又好似一条从遥远亚马逊河游来的受了伤的水蛇,无力地吐着红信子,还时不时发出垂死的哀鸣,从一楼到17楼竟然停了3次。r
开电梯的那个湖南口音的外来妹问:“几楼。”r
庄岩答:“17楼。”r
对方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电梯到了10楼的时候,上来一位老者,牵了一条德国犬,那只黑贝足足有半人高。大概老人腿脚不方便,他要去一楼,却先跟着电梯上了17楼。r
电梯里的鼓风机发出呼啦啦的响声,吵得人心烦。终于到了17楼,当庄岩和佟苓正要走出电梯时,那只黑贝突然扑了过去,把双爪搭在了庄岩的两肩上,吐着舌头,虎视眈眈地望着庄岩的背影,身后的佟苓吓得哇地叫了出来。老者赶忙上前把黑贝牵走了,惊魂未定的两人快速走出电梯,按响了1707的门铃。r
“谁呀?”2分钟后,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r
“你没搞错吧?这里看起来怪兮兮的。”佟苓显然被吓着了。r
“是这里。”这个声音很肯定。r
门打开后,闪出一个精瘦的嬉皮男,年龄在30岁上下,目光躲闪,穿一件红色背心,裸露的手臂处有一只黑色蜥蜴纹身,他的左耳带了一只耳环,脑后扎了一束黄色的马尾。一双带着黑框眼镜的眼睛诧异看着门外的一男一女。“找谁?”r
“请问这是范平江家吗?我们找他有点事。”庄岩脸上闪出了笑。r
“找他做什么?你们是干什么的?”屋内突然传来了超大的音响声,似乎里面还有一群狂欢的人。r
“你不是吗?他在吗?麻烦你叫他出来下好吗?谢谢。”庄岩不得不躬身点头。r
那人疑惑地看着庄岩,随即闪身离去,有一句空灵的话从他嘴里喷出。“他早死了。”r
“啊!不会吧,那——”门重重地被关上了,庄岩诧异地看着那扇黑色的铁门,郁闷地狠狠踹了外墙一脚,一种生疼生疼的感觉直冲心田。r
佟苓始终都没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庄岩,但她注意到这个男人的手指甲盖上有白色的斑点,密密麻麻的十个指头上都有,稍懂医学的人都会感觉到一种狰狞的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