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传暂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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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谢喜梦。r
不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是大夫人取的,大夫人做了个梦,她说是喜兆。r
隔日我娘生了我,她说这个孩子就叫喜梦吧。不管我娘是否愿意。r
当然我娘愿不愿意,也没任何意义,她不过是个偏房。r
在谢家中,她的话比鹅毛还轻。r
我娘在进谢家前,是个大家小姐。只不过她未及出嫁,家中遭逢打压,偌大的家族转瞬之间,分崩离析。r
娘说,在那一刻她知道了,权利才是至高无上的。r
高高在上的权利,可以让你生,让你死,给你荣华富贵,给你镣铐枷锁。r
她不顾一切嫁进了谢家,乌衣巷中的最接近至高权利的家族,即便只做个偏房。r
她说,在这个时代里,女人只有依赖强权才是唯一的出路。r
只是在谢家,她是个卑微地女子,卑微地连自己的孩子名字都不能取。r
他们叫她姨娘,谢家的姨娘,一个身份暧昧模糊地伺妾。r
小时候,娘一直努力取悦夫人,为了让我可以拥有和其他家中的孩子同样读书的权利。r
在那间逼仄谢家私塾里面,我看到十几张稚嫩的脸上流露着同样的冷漠和高高在上的骄傲。r
他们都是谢家正牌的公子和小姐,谢家未来的主人。r
西席先生很喜欢我,他时常说我的字烟霏露结,离而不绝。说我的画飘逸灵秀,胸有丘壑。r
他的称赞变成他们眼里的刀,一刀刀剜在身上。r
我被撵出了私塾,原因是不检点,试图勾引同宗弟兄。r
我蹲在地上拾起他们丢在门外的书笔,最后抬头看一眼他们高傲的笑容,那个据说我试图勾引的同宗弟兄,在其中笑得最欢。r
我冷冷看了一眼他,这个满脸痘印的男人,几年后死了,死在了最有名的烟花胜地。丢尽谢家的颜面。r
娘不怪我,只是冷冷看着大夫人的房间。谢家大夫人身出名门,家族势力庞大,且温柔敦厚,无人不称赞。r
只有娘才知道,她温柔贤良背后的狠辣。r
娘一如往日般恭谦,伺候大夫人,对她的刁难隐忍不发。她主动承担下帮她梳妆的活,每日尽心将她打扮高贵优雅。她自己则从不打扮,绝不以妖颜迷惑爹。r
直到有天,大夫人突然无疾而亡。r
娘没有被扶作正室,依然姨娘。谢家又迎娶了一位小姐,虽不及大夫人出生显赫,却也殷实。r
新夫人进门那天,娘做了个决定,她把自己挂在悬梁上,以死诅咒这场婚礼。r
她那日打扮的异常美艳,温柔地抱着我说,“记住,只有权利,才是最至高无上的。”r
她走了,窗外海棠开的正浓,一对新人正在拜堂。r
我也走了,被驱出谢家的大门。r
那年,我十六岁。r
遇见萧统时,我已走投无路,在酒舍图一饱,至少要做个饱死鬼。r
四五样果碟,五六道菜品,吃得是新鲜昂贵。管它什么账目,让谢家人去买单。r
萧统走到我面前,只轻轻一笑,便让我心里长出了无数的留恋。r
风华正茂的少年,沙场上的英雄。r
我仿佛看见了未来。r
那顿饭,吃得无比漫长。r
他问我,是谁家的小姐,为何独自一人在此?r
我垂下头,透过浓密的睫毛看他,心里生出无数藤蔓,不自觉地说道:“奴家姓谢,家住乌衣巷。”r
“乌衣巷谢家?”他听上去兴趣盎然,“谢家小姐竟会独自在此?”r
“与阁下有什么关系吗?”我站起身来,拂袖而去。r
萧统跟在我身后,提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建议。r
“我知道你是那个被撵出家门的小姐,不如我帮你回到谢家,得到你应得的一切。”我停住了脚,转身看他,“你要什么?”r
“我要你嫁给我。”他答得利落。r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条件了,我扬起嘴角,矜持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