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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大梦敦煌


敦煌,我梦里千百次萦绕的地方,那个曾经让我无比惶恐的地方,终于到了。r

还记得十三岁那年的秋天,第一次到敦煌,我站在高高的城墙外仰望这一片陌生的天空,无比敬仰,那种神秘的气氛瞬间席卷了我。r

直到今日,虽然非常熟悉这里,站在城墙外,我有一种熟悉的悸动在胸口涌起,此刻只与这片土地息息相关。r

这里与我记性中有些差别,不过半岁时间,这里的繁华已不如从前。然而对少卿来说,这里的繁华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比阳关更加富丽繁荣,不但集市上熙熙攘攘,物产丰美也远超过阳关,精美的宝石、香料、毛皮、丝绸都分成多种成色销售,不但如此,这里的店铺商家在招徕生意的方式也别具一格。r

于阗的舞娘身上挂满了美玉翩翩起舞,若看中了哪块宝玉,便招手,舞娘就会旋着舞步到其身边,取下玉石给客人,相中了,便成交。r

麻袋装满的香料随着主人捏破,异香飘满了整个街道。各种成色金刚石,蓝宝石,孔雀石更是闪耀夺目的,由客人随意挑选,选中了,倘若钱不够,亦可送上门去。r

所有的酒舍旅舍门口均有美丽的舞娘跳舞招徕客人,连茶社亦有女子清歌曼舞,各种中原从未见过乐器在此纷纷亮相,各领风骚。r

我指着敦煌最豪华高大的府邸告诉少卿,这里就是都护府,敦煌王所在地方。少卿叹了口气,“只怕邺城的相王府也比不过这里,边陲苦境若都是这样胜景,天下有何愁。”r

我正待说话,突然一个人一把抓住了我:“爱丽珠儿,你怎么在这里?”r

抬眼望去,居然是舞女纳兰珠。她曾与我一起在同一个伎乐馆学习舞蹈,也曾名冠敦煌,炙手可热。后来,一个富户愿意以她同等重量的黄金换她去,离开了伎乐馆,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她。r

“纳兰珠,你怎么在这里?”我十分惊异,她的衣着不再光鲜,倒有几分褴褛,与几年前那个非最好的丝帛不穿,非最好的宝石不戴的纳兰珠大相径庭。r

“别提了,听说你去了中原,怎么又在这里?”她打量了我这身风尘仆仆的破衣,心里平衡了许多。r

“少卿,这是纳兰珠,”我向少卿介绍,他对她微微一笑,行了个礼,纳兰珠的眼神有些变了,是我最熟悉的魅惑,我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