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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第一章:映像


1,第一章:映像

“你看!”

“就是,就是,又不知道是去哪里打架去了!一身的伤口,真恶心!”

“谁知道呢?就这种人也可以来学校?”

“你听说了吗?他是靠关系进来的。”

“不会吧?竟然……”

当小夏推开教室的门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的景象,两三个同学聚在一起,说着他们永远也说不完的闲话,虽然他们总是那样喋喋不休;而雷泽却一直趴睡在他自己的座位上,就那样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就好像这里,这间教室里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小夏,你来啦。”小夏有一个死党,她和小夏从小就在一起生活,她们一起上幼儿园,一起手牵着手走回家,一起迈进初中,她们总是在一起的,就像是亲姐妹一样。

死党的召唤让小夏原本莫名沉闷下去的心情瞬间愉悦起来,她问道:“对啊,你们在干什么呢?”

小夏一边说着,一遍拉开椅子,放下书包,坐在座位上,准备开始今天的学校生活,就像她往常一样。

死党思考了一下,摸着下巴故作深沉,“怎么说呢?说来话长啊……”

“那就长话短说!”小夏半开玩笑的嗔怪道。

“唉,你听说了吗?那个人,就是他,他……”

小夏维持着收拾书包的动作,转动目光,顺着她的手指着的方向看去,赫然正是指着正在睡觉的雷泽,“据说……他和校长的关系不一般哦……”

“嗡!”

刹那间,恍若蜂鸣,小夏的耳边一阵寂静,小夏的死党还在说着些什么,但是小夏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她突然觉得耳边的一切都消失了,没有学校应该有的嘈杂声,没有教室应该有的读书声亦或是嬉闹声,没有同学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谈天说地,整个世界都仿佛消失殆尽,只余下了自己,和他……

“喂喂,你怎么了?怎么说话你都不理我。”好像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眨眼之间,小夏感觉到有人正抓住自己的双肩,用力的摇晃自己,自己的身子随着这双手前后摇晃着,将小夏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嗯?怎么了吗?”小夏转过身子,注视着死党,她耸耸肩,示意自己没有听清死党刚刚说的话,死党刚刚想再重复一次刚才的话的时候,老师腋下夹着一本书走进了教室,死党对着小夏吐吐舌头,示意她无可奈何,然后逃也似得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小夏耸耸肩膀,决定不在为这件事情费心,转过身去收拾书本,刚刚拿起自己的作业本,手肘却顺势将一本书扫到了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啧!”小夏暗暗道了一声倒霉,原本放在桌角的一本书被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地上,刚想弯腰去捡,突然一只手穿过小夏的眼前,将掉落在地的书捡了起来,然后伸到了她的面前,小夏顺着手臂的方向抬起头,是他……

那一瞬间,逆着光,小夏看不清雷泽脸上的表情,他整张脸都被光线笼罩在了阴影之中,没办法去分辨,小夏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加速的跳动起来,呼吸也猛的急促起来,但是不论自己怎么呼吸,空气都好像瞬间变得无比稀薄,气压也变得极低,小夏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

以后的某天,当小夏再次回想起自己此时此刻的情景时,仍然难以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一只手伸在自己的面前,雷泽拿着自己刚刚掉下去的书,就那样在高处看着自己。他并不好看,相反的,实际上小夏并没有多少关于他的记忆,从进入这所初中开始的同学三年,小夏除了只记得他叫雷泽,是一个碰巧和自己同班三年的男生,就再也没有了关于他的其他映像,只是小夏仍然模模糊糊的记得,好多次抬头时,她前方的位置都是空着的,似乎雷泽从来不曾来过学校。

“你的书。”

他看见小夏似乎在发呆,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把小夏的书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就回过头去继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雷泽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男孩子变声期独有的沙哑和少年的清脆,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声音就像是初春的第一场雨,滋润却冰冷,让人喜欢却不能珍藏。

“啊……”

小夏的反应慢了雷泽半拍,刚刚伸出去的手就这样晾在了半空中,小夏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幸好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里的小插曲,否则小夏觉得自己一定会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不再出来。

“好了,大家把语文书打开,我们今天……”

敲了敲桌子,讲台上,语文老师开始了新的课程,而小夏却第一次没有认真听课,半撑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小夏觉得自己今天奇怪极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那么的不平静,明明只是同学之间简简单单的帮忙,以前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然而今天却第一次让自己觉得十分紧张,生怕做出什么不好的反应,惹得他不开心……

“刚刚自己那样发呆,会不会太傻了?”

一节课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也不算短,小夏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混过去了,下课的时候语文老师特意让小夏和雷泽一起去办公室一趟,路过死党座位的时候,死党还特意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取笑了小夏一番。

小夏跟在语文老师的身后慢慢走向办公室,语文老师的高根鞋每一次踏在水泥地上,都会发出一声声的轻响,“嗒,嗒,嗒……”的,回荡在过道之中,小夏低着头,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感觉到了身后跟随的人,突然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她只觉得呼吸开始有些困难,就更不用说抬起头看一眼语文老师的背影,只好加快脚步,一路上跌跌撞撞跟着,一路上由于忐忑不安,经常踢到地面上因为不平整而翘起一角的方砖,差点跌倒在地,幸好及时刹住车,却仍然一个踉跄,一路上跌跌撞撞,也引起数名师生的注意,小夏却没有心思去注意他们的眼光,此时她一直都紧绷着神经,生怕自己的异常被身后的人看了去。

“进来吧。”

很快就到了,语文老师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小夏不敢怠慢,也紧跟了进去,站在了她的办公桌前。

“小夏,你怎么了?一节课都心不在焉的?”

老师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开始收拾桌上的文件。

“我……”小夏张了张嘴,她没有发现语文老师的感觉如此敏锐,自己仅仅只是开了个小差,就被老师发现了。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语文老师伸出手摸了摸小夏的额头,“如果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别伤了身子。”

“呃,哦。”小夏一呆,直愣愣的任由语文老师抚摸自己的额头,近乎呆滞的点了点头,逃也似得奔出了办公室。

“雷泽,你呢?”刚刚走出办公室,里面就传出了老师的声音,是他?

小夏赶忙停下脚步,贴在门外,偷听老师在说些什么。

“你今天又怎么了?昨天又没有睡觉吗?”老师好像拍了桌子,发出了很大很刺耳的声音。

“没有。”相比之下,另外一道略微显得有一些低沉的回答,是他的声音。

“那你为什么又睡觉?嗯?”老师的声音显得有一些急促,“算了,你……你以后就干脆就不要来上我的课!”

一时间,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小夏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喘息,小夏继续向前倾了倾身子,她怀疑是不是还有其他声音自己没有听见,就又把耳朵继续往办公室的方向贴了贴。

“出去!”随着一声咆哮,语文老师下了“逐客令”。

小夏身子一抖,被惊了一下,赶快跑开了,躲到了办公室的后面,然后就看着雷泽低着头,一步一步慢慢从自己面前经过,回到教室。

等到雷泽走过去之后,小夏才慢慢蹲着,前倾身子从教学楼背后探出头来,盯着雷泽离去的方向呆看了许久,才慢慢站起身来,走向了教室。

小夏进入教室的时候,大家正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说话,而雷泽和早上一样,则是继续在座位上睡觉,前一刻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对他没有影响。

“怎么了?小夏?那个‘老处女’教训你了?”死党嘻嘻哈哈的扑了上来,一把勒住小夏的腰部,笑着打趣道。

“没有,你又瞎想!”小夏气息一窒,然后拉开死党,苦笑着说道:“你这个死妮子,就知道哄我开心!”小夏转过身走向自己的座位,在经过雷泽身边的时候,却发现他正睁着眼睛,表情十分的痛苦,嘴巴大张,看起来像极了是在尖叫,有三分的狰狞,七分的可怜。

小夏咽了一口口水,抬起自己像是灌了铅似得,异常沉重的双腿,慢慢走回自己的位置,心里却一直想着雷泽刚才痛苦的表情,以及那一瞬间自己的心悸。

“他怎么了?”

小夏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是小夏又不敢去问他,讲台上声情并茂讲述知识的老师在小夏的目光中逐渐模糊,小夏将手中的书立起来,遮住老师的视线和自己的失神,笔尖在草稿纸上胡乱的写写画画。

小夏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奇怪,也很不好,但是她的思绪总是会不知不觉的飘忽到雷泽的身上去。

“雷泽!”物理老师“啪嗒”一声放下课本,走向了雷泽。

“啊!”

这一声几乎等同于怒吼的训斥将小夏彻底的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扯了出来,她慌慌张张的坐直身子,将手中的书本压在草稿纸上,看着物理老师一步一步的接近自己。

物理老师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雷泽的座位前,小夏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飞速的跳动起来,“咚咚,咚咚……”的,好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这时,物理老师说道:“站起来!”

沉默,教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