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影抱着阿离在后院晒太阳。晚上还有演奏会,最近她老是喜欢偷懒。接的工作也少,整天里就是呆在家里陪着筠儿。影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处境。她依旧还是住在希家。虽然这次屋主换成了希爷爷,却还是在希家。倒是她有要助理去寻觅可以租赁的房子。好容易找到了一处,却在她准备好一切后,又突然说那屋主不租了。就这样一拖再拖,在希家也住了接近一个星期了。希妈妈这些天也从来不曾跟她说过话。来来去去也就是几句和阿离有关的事。
终于替筠儿找到了一位心理医师。医师说住在宽敞的人多的屋子里,比较适合筠儿。一切的一切累加起来,影总觉得仿佛是谁故意在与她作对。希慕更是过分,整日里在家里戴着,在书房和客厅间来来回回,整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时不时扯着她往外跑。影总是以有工作为借口拒绝。
就像现在,午后三点,正是下午茶的时间。阿离睡着了,摇篮晃晃悠悠的。影自己都觉得有些困。迷迷糊糊地睡着,醒来竟是身在卧室。猛然间转醒,起身看见了一旁婴儿床上的阿离,她乱跳的心才些些平静。阳台上,玻璃门敞开着,风吹起白丝窗帘,看见了那红红的落日。她的手轻轻抓住了窗帘,倚门而站,看着阳台上,趴在桌上睡着的他。
她轻手轻脚走近,缓缓蹲下了身。目光直视,可以看见他的脸,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伸出手,停在半空……眉目依旧,却不知为何,她还是不敢碰触。原来他在她心中还是这么重。她缓缓收回了手,搁在心口。下一刻,她被扯着站起身。落入他的怀抱,带着淡淡的奶香味和阿离身上的味道一样。影不由得伸出了手,抱紧,狠狠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温暖得想要落泪。
低头,吻去她脸颊上的泪。唇缓缓覆上她的唇。轻轻柔柔的仿佛是羽毛刷过,痒痒的。他轻轻扣住她的下颚,撬开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影缓缓合上了眼。吻带着阳光的味道,好温暖。****她伸手抱紧……
手牵手走在灯火阑珊的街。她低头不语,只是默默数着自己走了几步。“影,我以为这就是你想要的。”
“这是我想要的,可是……”她抬眼,看见了那橱窗里,洁白的婚纱。那一日,她身着奢华的婚纱,走过那红地毯,走进了一场痛苦的婚姻。而今终于挣脱出来了,为何心里空落落的。
“可是什么?”他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影扯了扯他的手,拖着他向前走,边走边说,“虽然这是她罪有应得,可是看见她这个样子,我在想,我究竟是为什么非要她受这罪。若她真的是精神异常,那我岂不是……”
交握的手一点一点收紧。“影,你后悔了?这是你一直坚持的原则,不是吗?”
闻言她抬眼看着他,苦笑,“为什么在你终于懂了我的原则之后,我愈加觉得我狠心?”在她狠心要勇敢去面对的时候,却发现原来她不过只是要他了解,要他站在她身边,而不是为了任何。
看着她几乎落泪,希慕叹气,搂着她入怀。“不要想这么多。坚持你一直坚持的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太纵容,所以你才会觉得自己太苛刻。影,请你相信,一直以来不是不了解你。是了解,所以才恣意挥霍你对我的纵容。对不起!”
埋首在他怀里,她哭得不能自己。似喜悦似苦涩,只是哭着又不停地摇头。“希慕,我可不可以拥有你,完完全全的信任。可不可以拥有你,完完全全的爱?”
“我的爱从来都是完整的。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在我明白之前,可不可以给我三年时间?”
“三年时间,什么意思?”
“你用三年的时间还是无法忘记娇妍。我不想那么悲哀,一直活在她的影子里。一直活在她强大的影子之下。我已经不想再那么小心眼地去和一个已逝去的人争什么。我知道你爱我,但是究竟有多爱,是不是像我对你一样,不得而知。所以,给我们彼此三年时间。若是你还没忘,我也没忘。”她哽咽,说好了不哭的,说好了要坚强的。“我会回来。”
“三年都不见面吗?”三年并不长,可是明知就在眼前而不得见……
“不见面不联系。”她微微拧眉,轻咳了一声,“我这么说你明白吗?我们之间除了阿离,什么都归零。你来看阿离之前,和爷爷约好时间,我会避开。”
“你是想用这三年证明些什么吗?”
闻言,她苦笑,“随你怎么想,或许三年后,你有了****,我有了携手一生的他,这也不一定。”虽然她知道这不可能,至少七年她都没有忘。
希慕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三年是不是太久了?”
“要忘的话,三年确实太久。若是中途你有了喜事,当然你可以要爷爷通知我一声。我们自然就见面了,那个时候也不用在乎我现在说了些什么……”
抓着她的手,抓疼了她,阻止她继续说话。“影,我只知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想要用三年的时间证明的事,我会证明给你看。”
“你误会了,我不想证明任何。我只是想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忘了你。”甩开了他的手,转身走,头也不回。三年,她真是把自己*到了不得不面对的份上。可是,就算是痛,她也甘愿。终究是在一起互相伤害。他所谓证明,其实不过源于她心底里的不自信。终于还是没有自信,和他在一起一生一世,终于还是没有自信可以取代他心底里的她。那么……用三年来证明也好。若是三年间,彼此找到了属于彼此的幸福又何尝不是可喜可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