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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九章 狼狈的体面(下)


  【最熟悉的街】

  “真的是想多了吗?”

  异瞳依旧出现在凌离的面前,适时的作出了提问。他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妖异了,他和自己一同站在暴雨之中,头发,面庞,身上的长袍都已经被水淋湿。

  【主角却换了人演】

  凌离真的很不喜欢异瞳,因为他的每次出现,每次提问,都像锥子一般狠狠的扎在了自己的心口。

  “或许吧。”

  凌离一直以来都是相信关茜的,即使在这种时刻,他都觉得关茜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我哭到哽咽】

  “那你试试啊,你哭着求她,告诉她你有多爱她,告诉她你有多么用心的为她准备生日礼物,你告诉她你又多舍不得她,你看看她是会理解你的苦衷,还是会更加的瞧不起你。”

  异瞳一下子说了很多,字字诛心,招招致命。异瞳似乎觉得不过瘾,有继续说道:

  “你好好想想吧,如果你真的如她口中的那些朋友那么强大,那么聪明,那么有毅力,那么优秀,她会离开你吗?如果你真有给她光明的未来的潜质,她还会说出这句话么?”

  【心再痛就当破茧】

  凌离没有说话,不是不想反驳,而是无可反驳。

  他实在找不到关茜这么做的理由。

  那么多情侣,那么多人,就是在那么难过的境地下才决定分手或离婚。

  可自己若真的什么都没错,那她为什么不要自己了?

  若是自己做错了,那到底是错在哪了呢?

  她如果真的觉得是自己配不上她,那她为什么要说自己想多了呢?

  难道是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到,她都不愿意再和自己多废话了吗?

  也不对啊,凌离觉得自己不至于到那种无药可救的成度啊,在学校的时候,自己做的一些事,虽说不算多,但他觉得自己至少比宿舍里的那帮人做的好啊。

  可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那为什么她要提分手呢?

  凌离,已经钻进了他的牛角尖,陷入了无限的死循环之中。

  【来不及再轰轰烈烈】

  “她说的对,你们两个根本就不合适。”

  异瞳丝毫不介意在凌离走到悬崖边上的时候,踹他一脚。

  【就保留告别的尊严】

  “为什么?”

  凌离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会一遍一遍的问着。

  “为什么?”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我爱你不后悔】

  异瞳撇了撇嘴。显然是不屑回答他这个幼稚的问题,可他又很想直接让凌离知道答案。

  “很显然啊,你就连她为什么提分手都不知道。”

  异瞳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而且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其实你早在她告诉你她的过去的时候,你就已经意识到了你们两个不合适了,只是你不肯承认,你虽然心里清楚,却依旧不肯承认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不肯将“不合适”作为你放弃这段感情的理由,所以你每天都在给她发早安,发晚安,前一天晚上分开前就问好她想吃什么,第二天好给她买。你强迫自己每天都想着她,你暗示着自己,说你喜欢她,不对,准确的说,你是在告诉自己应该去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是你所选择的女朋友。可是你真的喜欢她吗?你喜欢她多一点还是喜欢安澜多一点。”

  说到这里,异瞳顿了顿,看向了凌离。

  【也尊重故事结尾】

  异瞳提起安澜的时候,凌离的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颤。可就是这一微小的变化,却依旧被异瞳识破了。狡黠的光芒从异瞳的眼神中一闪而逝。他又开口道:

  “其实你心里清楚的很,你当初是因为什么做出那个决定的,当真只是因为你无法去见鹿明月才选择关茜的吗?你当时的选择只有鹿明月和关茜吗?”

  异瞳盯着凌离,似乎是想看看凌离会有怎样有趣的反应,果然,凌离的神色很快就发生了变化。于是他坐在了石桌上,完全不顾上面的泥泞和纸鹤。抱着肩膀继续道:

  “你在遇到关茜之前撒的大网咱就不算了,就说说你遇到关茜和安澜吧。你真的只是对关茜一见钟情吗?如果不是安澜和徐子谦在一起了,你还会向关茜表白么?”

  【分手应该体面】

  “可我喜欢的是关茜,而且我现在只喜欢关茜,我对安澜已经没有感觉了。”

  凌离努力的挣扎着,他红着眼,死死的瞪着异瞳。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异瞳现在已经被凌离凌迟处死了。

  【谁都不要说抱歉】

  “你现在当然只喜欢关茜了。因为你的暗示实在是太成功了,它的效率甚至超出了你自己的预料。”

  异瞳毫不在乎凌离的愤怒,而是耐心的帮他分析这一切。

  【何来亏欠】

  “你一开始只是暗示自己喜欢她,却没想到真的爱上了她。没错,对于你们这个年纪来说,你已经可以算上是爱了。”

  异瞳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赞许凌离。

  【我敢给就敢心碎】

  “你为了她可以断了和鹿明月的火花,淡了和朋友的联系,淡了和舍友的交情,你把她当作你的一切去小心呵护,她生病,你虽然不知道怎么处理,却焦急的不行,她不开心,你虽然不会哄,但是却努力的让她开心,顺着她去说。你惯着她的小任性,宠着她的小脾气,把她当作宝贝一样。你告诉你自己,这么可爱的宝贝,当然要宠啊。你不敢去和她争执,你甚至不敢去反驳她,就连她提分手,你都不敢说太多话去反驳,你太珍惜她了,你怕言多语失,你怕自己会伤害到她,你怕她会离你而去。”

  【镜头前面是从前的我们】

  “可你最后却发现,这么想的只有你一个人。你提出请客,她拒绝;你提出养她,她也拒绝;你提出你们报同一个考研班,一起努力,她还是拒绝,理由就是她觉得你们报不到一起去。你的眼里全是她,她的眼里却只有她的未来,你对未来的计划里全和她有关,可她的计划里却没有一个你。”

  异瞳淡定说着这一切,而且越说越起劲。完全不理会凌离脸色的变化。

  【在喝彩】

  “你以为你才是那个感性的傻子?切,其实你才是最理智的那个。如不是限制在“暗示”中,你比谁都清醒。你说过,她若陪你,你便可百般对他好,她若离开,你便会走的头也不回。你说的的确是实话,而且你也真的做得到。你甚至理智的明白,安澜喜欢徐子谦,继续喜欢她不会有什么结果,转而喜欢关茜,反而百利而无一害。反观关茜,她才是个感性的笨蛋。做事三分钟热度,想一出是一出,就连这次分手,都不知道究竟是她深思熟虑,还是一时兴起。”

  异瞳眼见凌离眉眼中出现了些许变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竟在言语间给予了凌离希望。

  【流着泪声嘶力竭】

  “可是你终究没有任何留住她的理由,她傻,但她不蠢。你的好,她都知道,既然她能提出分手,那就证明你的那些好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所以你觉得你自己又有几分把握留住她呢?”

  又是一盆凉水泼将过来,而且这盆凉水比这冬日的雨还要寒冷。直接让凌离从头寒到了尾。

  【离开也很体面】

  “所以你是打算就这么高傲的和平分手,给自己留些颜面和与她再见的余地,还是像条狗一样哭着求她别走,让她彻底失望,彻底的瞧不起你。选择权在你自己的手里,好自为之吧。”

  异瞳挑了挑眉,抛出了最后的重磅炸弹,就好像在斗地主的最后,砸了一张王炸,直接决定了胜局。

  【才没辜负这些年】

  异瞳知道,这次谈判已经结束了,至于接下来凌离怎么选,已经和他无关,所以异瞳又消失在了暴雨之中。冰雨冻得凌离浑身颤抖。只是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没有任何言语,没有其他动作。

  【爱的热烈】

  “喂,你还在吗?”

  似乎是感受到了凌离这边漫长的沉默,关茜又发出了疑问,这一次的疑问似乎有些迟疑,不知道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过分,还是单纯的在可怜凌离而已。

  【认真付出的画面】

  “我不想放手。”

  凌离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垂死的挣扎,可语气中,又似乎没有任何求生的希望。

  凌离也觉得自己可笑,为了给关茜准备生日礼物,自己看过那么多套路情话,告白的,恋爱的,分手的,失恋的。可如今真到了这一步,自己竟然只会说这五个字,而且说的有气无力,毫无自信。还真TM是个废物呢。

  【别让执念毁掉了昨天】

  “哦。”

  关茜只说了一个“哦”字。没有任何情感的回复。

  其实这也在凌离的意料之中,毕竟一个毫无求胜欲的人,又能指望谁给予自己生路呢?

  【我爱过你】

  接着,又是漫长的沉默。

  【利落干脆】

  “那,再见吧。”

  关茜似乎失去了耐心,而且她也知道,再聊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再见】

  “余生,请照顾好自己。”

  凌离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他拼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用最体面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不负遇见】

  “嗯,好。”

  关茜,也只是礼貌的回应着。

  “嘟~嘟~嘟~~~”

  电话,终于还是挂断了,凌离虚脱一般倒在了地上。

  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一根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断掉了。在断掉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轻松,但同时,也觉得自己浑身疲惫。

  终于,得到解脱了嘛……